“韓秋?”路明非驚呼,一回頭,路鳴澤已消失不見。</br> “ 噓……”韓秋示意路明非安靜,“讓師兄和夏彌敘敘舊。”</br> 此時戰場中,‘君焰’的領域開始潰散,風卻未止。</br> 路明非以為一切結束了,卻只看見芬里厄高抬的頭顱。</br> 無愧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在這種高溫灼燒和爆炸下,也只是雙翼遍布大大小小的孔洞,原本光澤的鱗片顯得灰暗無光。</br> 師兄呢?路明非的目光四處尋找楚子航的身影。</br> 在巖壁的一角,楚子航似是傷勢明顯,跌坐在那里,單膝跪地,依靠‘暴食’才能穩住身形。</br> 他不解且憤恨地抬頭,凝視空中的女孩。</br> 也許那不是他的女孩,也許是。</br> 至少此刻看起來,夏彌和楚子航像是同類。</br> 先前白凈修長的雙腿,此時鱗片遍布,連絕美的臉龐都因細密青鱗而顯得猙獰。</br> 她的手,準確來講,是她的利爪上沾染血跡。</br> 龍化狀態,路明非不會認錯的,跟老唐一樣的狀態。</br> “姐姐,姐姐!”芬里厄往夏彌身前湊,眼神止不住地看向它的零食和電視機。</br> 什么都沒有了,毀于這場風與火焰的暴戾下。</br> 那該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委屈,心疼,不舍。</br> 它的世界,單調到只有這些東西陪伴自己,在這不見天日的尼伯龍根里。</br> 夏彌伸手,撫摸著芬里厄的頭顱,輕輕地,像撫摸寵物。</br> 但她看向芬里厄的眼神,是對待親人才有的。</br> “你是誰?”楚子航顫顫巍巍地站起。</br> “猜不到嗎?”夏彌眼神冰冷地掃向楚子航,“我有個笨蛋的哥哥,我說,會帶你們來我家玩。你為什么要出手呢?陪他玩玩游戲,聊聊天。他什么都不懂,他以為你們是我帶來的朋友。”</br> 幸而滿天星辰里有一顆最耀眼,名為真相。</br> 楚子航了然于胸,可他卻還是想問一句:“大地與山之王?北歐神話里,巨狼芬里厄的妹妹……中庭之蛇,耶夢加得?”</br> “是啊,我是耶夢加得。”</br> 夏彌承認了這個久遠的身份。</br> “這這這……”路明非一時搞不明白狀況了,正要飆上那么幾句廢話,韓秋的拳頭就砸了過來。</br> 一拳接著一拳,只打臉,不打別的地方。</br> “楚子航交給你。”韓秋喊道。</br> “知道。”夏彌可不喜歡別人動自己的獵物。</br> “韓秋……也是龍王嗎?”饒是楚子航,也覺得事情變得完全無法理解。</br> 好好的一隊,五個人,現在出現了兩名叛徒,準確來講,兩只龍類。</br> 至于另外兩個,芬格爾日常不靠譜,路明非頂多對付普通人。</br> 兜兜轉轉,仍是孤軍奮戰。</br> 好在習慣了孤獨,楚子航也沒想過這一次行動,需要他們四個動手對付龍類。</br> 他做好了用命去拼的準備,卻在漩渦中心,被她一擊即潰。</br> 誠然,在她不顧一切地沖上來時,清冷的風,讓他有一瞬間的溫暖。</br> “我不知道,我只是跟他合作。”夏彌回應著,居高臨下,作為大地與山之王的威嚴,她應該這樣俯視混血種,“還有什么問題嗎?我可以放你們離開。”</br> 楚子航再次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來。</br> 無話,那便無話吧。</br> 讓刀來替我表達。</br> 萎靡的精神順勢攀升,‘暴食’鏗鏘作響。</br> 源自‘七宗罪’的認可,足以讓刀劍臣服的血統。</br> 夏彌友善地提醒道:“你會墮落成死侍。”</br> 這種話,楚子航聽不進去。</br> 三度暴血,釋放龍王之心,赤金色的雙瞳殺意凌然,殺一條龍王和殺兩條龍王,都只是殺的事情。</br> 凝視深淵永遠無法得到答案,那就走入深淵里。</br> 橫在人和龍之間那厚重的城墻,已薄如蟬翼,稍有不慎,將會成為那龍血的奴隸。</br> 楚子航還記得,那種玩意……叫作死侍吧。</br> 他朝著那對兄妹咆哮,持刀躍起。</br> 韓秋打向路明非的拳頭停了下來,這一幕,他不想錯過。</br> 路明非跌倒在地,嘴角溢出血跡,他搞不明白,更深感無力。企圖還手,卻發現自己跟韓秋根本不是一個量級,就像小孩子面對大人。</br> “看。”韓秋站在路明非旁邊,輕聲說。</br> 路明非當然在看,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師兄身上,芬里厄,夏彌,韓秋,原本的一條龍變成了三條。原本的五人小隊,如鏡面破碎。</br> 師兄真了不起,他還能手握刀劍,揮砍向曲折的一切。</br> 路明非真沒有說無力的資格,真正無力的是楚子航。</br> 但楚子航討厭這種無力感,他早已將“無力感”這三個詞抹去。敵人強大,就心生退意嗎?</br> 他已經退過一次,事實證明,命運沒有逃離的可能,只是他人承擔了你的結局。</br> 芬里厄展開殘破的雙翼,將夏彌護在身后。</br> 這頭笨龍,明明碰到點事情就會害怕地縮著腦袋,卻在面對殺氣騰騰的楚子航時,選擇站在前面。</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