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雷蒙德手上搶走資料的人，還有潤德大廈的，都是你吧？”</br> “搶資料的是韓秋，潤德大廈的，確實是我。”</br> “那份資料里有什么？”</br> “我所留下的痕跡，不過現在看來，當時的行為是多此一舉。反倒成了韓秋找我合作的投名狀。”耶夢加得扭動楚子航的下巴，讓他能看到韓秋。</br> 韓秋拿出標志性的微笑。</br> “為什么在進入卡塞爾學院后，依舊要接近我？”楚子航的氣息越來越弱。</br> 但問題太多，多到他不想休息。</br> “你覺得呢？”耶夢加得輕輕撫摸楚子航的額頭，“因為同情。”</br> “同情嘛？”</br> “不然呢？你難不成以為是那種稱之為‘愛情’的東西？”</br> 楚子航沒有回答。</br> 耶夢加得咯咯地笑著：“你知道嗎？在我試圖學習人類的那段時間里，我發現你真的很顯眼。你與人類扯不上什么像樣的關聯，為了接近你，我費了很大力氣去了解你的生活。你有在人群里默默觀察一個人嗎？看他一個人訓練，不斷地投籃，跟個機器人一樣。他做什么都是一個人，人類有一個名為‘朋友’的詞匯，卻與他無關。”</br> 楚子航黯然。</br> “還有問題嗎？”耶夢加得收起笑容，“我得抓緊時間離開了。”</br> “最后一個……你們到底要做什么？”</br> “活下去。”耶夢加得感慨道：“好好地活下去。”</br> 連活著都是一種罪，一種希冀。</br> 楚子航點點頭，失望地盯著耶夢加得的臉。</br> 面龐的青鱗已然消退，是她的臉，絕美無疑。</br> 耶夢加得攙扶著楚子航躺下，從口中吐出一柄鑰匙。</br> 在最初與楚子航一同釋放言靈時，她為了避免鑰匙消溶在火與風的旋渦中，將其放入嘴中，一直含著。</br> “如果你能活著的話，去那里找她吧。”</br> 她松開了手，鑰匙滑落，掉入楚子航的掌心。</br> “再見。”她說：“希望還有再見的機會。”</br> “再見。”楚子航說。</br> “走吧。”韓秋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耶夢加得。</br> 路明非不知道從哪兒榨出的力氣，大吼道：“韓秋！給我個解釋！”</br> “哦？你還醒著？你想要什么解釋呢？”韓秋背對著這一切。</br> “為什么？”</br> “抱歉，老路。你還沒有資格問為什么，你太弱小了，關于我，關于你，關于這一切，慢慢去尋找答案吧。”韓秋從懷里拿出一個錄音機，“送你的禮物，去改變你那既定的命運。也許哪一天，你可以直面我，而不是躺在地上。對了，路鳴澤應該在你身邊吧，雖然我看不見。”</br> 路明非慌了神，還沒來得及否認，韓秋的話語又至。</br> “我知道你的事情，放心，我會保密的。”</br> “你為什么……”</br> “你看你又問為什么，輕易得到的答案，你又不會相信。”見路明非沉默，韓秋語氣輕快地說：“那……我也說聲再見咯。”</br> “滾。”路明非兇狠地說。</br> 他不想去看，但煩人的路鳴澤在喋喋不休。</br> “哥哥，他們真的走了哦，你確定不交換嗎？”</br> “交換的話，你能很輕易地打敗他們兩個，不對，三個。麻煩的其實是那條笨龍，不是他們。”</br> “還要猶豫嗎？”</br> “徹底沒機會咯，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br> 任由路鳴澤千言萬語，路明非還是沒做出選擇。</br> 他希望事情就此結束，他們三個跑了就跑了吧，等恢復一下，背著師兄離開這里。</br> 然而突然的吼叫聲讓路明非的幻想破滅。</br> 芬里厄飛了回來，吼叫聲里帶著悲傷和不解。</br> “怎么回事？”路明非問。</br> “看起來，還留了點肉給我們吃。”路鳴澤欣喜地看向空中。</br> 笨小孩被拋棄了，帶著姐姐交代的任務去而復返。</br> 它開始舞蹈，用龍類的身軀跳一支舞。</br> 那不是華爾茲，卻比華爾茲更讓人心動。</br> 無形的領域開始擴張，毀滅的意志漸而籠罩了一切。</br> 路明非撐著地面艱難坐起，驚愕，驚懼。</br> ————</br> 酒德麻衣臉上的失望，伴隨著屏幕里巨龍飛回的畫面而消失。</br> “漂亮！”酒德麻衣猛拍蘇恩曦的大腿，“他倆也算講點合作精神！”</br> 蘇恩曦挪開酒德麻衣的手，“要拍，拍自己的腿。”</br> “激動嘛！”酒德麻衣不滿地說：“都把路明非逼到那種程度了，他還是無動于衷。”</br> “因為他還有地方可以后退。”蘇恩曦對所發生的一切并不意外。</br> “那耶夢加得和韓秋為什么讓芬里厄飛回來？”酒德麻衣的腦袋瓜子可沒有蘇恩曦那么靈光。</br> 軍師的事情，還得軍師來做。</br> “一條智商跟小孩子差不多的龍，帶著逃跑，只會增加難度。倒不如送個順水人情給老板，合作也能更愉快。但雙生子之間的情感，耶夢加得能做出這個決定，大概率是結好了卵。”蘇恩曦判斷道。</br> “懂了，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過，你說路明非會不會繼續退？”</br> “怎么退？”蘇恩曦敲了下酒德麻衣的腦門，“那是‘濕婆業舞’，一旦成型，別說路明非和楚子航，咱倆也得玩完。”</br> 言靈·濕婆業舞，大地與山一系的最強言靈。</br> 與大部分言靈不同，其并非以語言的形式釋放，而是以各種動作，更類似于舞蹈。</br> 由龍類身軀起舞的優美，卻代表著死亡。</br> 剛破繭而出的大地與山之王都能引發王恭廠大爆炸這樣的災難，蘇醒了這么多年的芬里厄……蘇恩曦對它的能耐沒有任何懷疑。</br> “那咱們不跑？”</br> “要相信老板的判斷，雖然跟原定的劇本偏離了很多，但尚在掌控之中。”</br> 按照原定的劇本，只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尼伯龍根。</br> 這下倒好，一下就跑了倆。</br> 但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該有的結局。這座城市命懸一線，所有人的性命被交到路明非的手上。</br> 已無路可退，唯有往前。</br> “但愿吧，我已經感覺到大樓在晃動了。”酒德麻衣看向窗外。</br> 城市開始陷入混亂，震感越來越強。</br> 人群開始往空曠的地帶跑，各種聲音交雜在一塊。</br> “真像世界末日。”酒德麻衣感慨。</br> “放心，除非‘濕婆業舞’成型，否則的話，這座大樓是安全的。”蘇恩曦端起咖啡，走到窗邊，與酒德麻衣一同欣賞這末日。()在龍族世界認清自己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網最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