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熱僅剩的那點清醒讓他知道目前的處境，大概是要死了，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br> 龍類真強大啊，昂熱的心頭閃過這個念頭。</br> 所以至死也沒能達到梅涅克·卡塞爾的那種狀態(tài)嗎？而眼前的敵人比李霧月更為強大。</br> 昂熱這一生都在尋找復仇的道路，其實他多少是清楚混血種和龍類的差距，否則也就不會有圣靈計劃這樣冒險的布局。</br> 此刻他知道自己要輸了，人在死前是會走馬燈的，重要的事情在眼中一一浮現(xiàn)。</br> 生老病死，愛恨情仇，多樣的人生在昂熱這里是單一的。</br> 他只看到一幅畫面，多年前和梅涅克·卡塞爾在劍橋大學的草坪上相遇。</br> 那是他人生真正的開始，見證過秘黨舊時代和新時代。</br> 真正的昂熱其實早就死在那個夏天，活下來的是秘黨領袖，卡塞爾學院的校長。</br> 仇恨和意志支撐他往下走。</br> 在沒有圣靈計劃之前，針對所有龍類的任務都是用命堆出來的。</br> 讓秘黨各家族都害怕的功績是無數(shù)條生命的代價，這些生命壘出高墻，像龍類鑄造青銅柱一般，以示功績。</br> “你要輸了。”開口的是梅涅克，實則是韓秋。</br> 是啊，要輸了。</br> 昂熱很不愿接受這樣的結局，他剛醒就要應對這個無解的局面。</br> 龍類和混血種們要把他鑄造的新秘黨摧毀。</br> 他不能認輸，他代表著卡塞爾學院，也代表第一代獅心會。</br> 圣靈計劃失敗就失敗了，假以外物的方法會失敗也正常。</br> 但他不能失敗。</br> 總有人要在一場戰(zhàn)爭里把一切責任扛在肩上往前走，槍林彈雨也不能后退。</br> 被韓秋用精神力安撫的龍血再次激蕩起來，三度暴血的極限在被打破。</br> 昂熱看不到梅涅克·卡塞爾了，他看得很清楚，這是韓秋，是洛基。</br> 折刀很快，時間很緩，又見劍橋。</br> 韓秋只感到一瞬間的疼痛，點在昂熱腦袋上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滲出血來。</br> 斷了，斷指之痛，痛徹心扉啊……</br> 不愧是校長，時間零真是讓人意外的言靈。</br> 能快過韓秋的反應，連“取消”都來不及。</br> 不愧是劍橋折刀，足夠鋒利。</br> 昂熱發(fā)出低吼，像怪物的嘶啞叫聲。</br> 他比韓秋更像龍類。</br> 四度暴血讓他成為依照本能行事的野獸，時間零保留最后一瞬的神智。</br> “校長啊，你總是能帶給我恐懼。”韓秋收回手掌，輕聲呢喃。</br> 另一只手迅速補上空缺，重重地落下。</br> “總不能讓你死在這里啊，校長。身為您的學生，我很期待您為我感到驕傲，雖然是一件不太可能發(fā)生的事情。”</br> 昂熱提起的血氣又一次被敲擊潰散。</br> 四度暴血被強行終止，保住昂熱的性命，也阻止了昂熱的探尋。</br> 暴血是不斷地弱化人類基因的過程，人類基因被弱化到極致時會誕生璀璨的光。</br> 比黃金瞳更為璀璨，那束光會引領道路，走向一條通往神明的路，封神之路。</br> 一百多年前梅涅克走上這條路，一百年后昂熱接過了傳承。</br> 這樣的輪回是合理的，而在合理之間出現(xiàn)了楚子航。</br> 三者有著同樣的共性——仇恨。</br> 仇恨衍生出的力量著實強大。</br> “結束了。”隨著昂熱倒地，韓秋閉上眼睛感受因果的演唱會。</br> 芬格爾拖著疲憊的身體慢慢走近，盯著韓秋的斷指，“你沒事吧？”</br> “看來你還是不了解我。”韓秋輕笑，一個呼吸間斷指重生，“這點傷勢算不得什么。”</br> “嘶……感覺你變得更強了些……”芬格爾驚聲道：“你可真是個怪物。”</br> “還沒到極限呢。”韓秋回過頭來看著芬格爾，問：“想活嗎？”</br> “什么？”</br> “想不想活下去？我只是依靠精神元素維持你血統(tǒng)的平衡，無法維持太久，一旦離開我，你還是要墮落成死侍的。”</br> 芬格爾苦笑：“我總感覺你要我付出些代價。”</br> “當然！”韓秋說：“我不是做慈善的。雖然你義無反顧地選擇站在我的陣營確實讓我很高興，但這還不夠。”</br> “義無反顧？”芬格爾搖搖頭，“我想你弄錯了。沒有什么義無反顧，更多的是被逼無奈的選擇。重要的人和事，只能顧此失彼。我只是知道了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而你恰好站在這條路上。我選擇了一條道路，不是選擇你。”</br> “你什么時候這么嘴硬了？”</br> “這是實話。”</br> “隨便咯。”</br> “但你確實是個值得敬佩和相信的人。”芬格爾抬手一拳輕砸在韓秋的胸口，“最近我時不時會去想路明非告訴我的那些往事，我不記得的那些事情。越想越覺得真切，就像美酒，越品越喜歡。”</br> “你還是喜歡EVA去吧，我性取向正常。”韓秋嫌棄道。</br> “說說吧，我需要付出什么代價？我還不想死呢，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還沒過上，你說的那個未來還沒看見。”</br> “照顧你的仇人。”</br> “利維坦？”</br> “對。”韓秋認真地說。</br> 芬格爾背過身去，半晌不說話。他懂韓秋的意思，在格陵蘭海就說過。</br> 韓秋繼續(xù)說道：“也不需要你照顧太久，你將獲得力量，也會被詛咒。”</br> “什么詛咒？”</br> “力量的詛咒。”</br> “……這算什么話？”</br> “強大也有壞處的，君王們強大吧？卻孤獨得只剩下雙生子。”</br> “你打算讓我變成龍類？”</br> “算不上吧，我也不清楚是龍類還是混血種，可能會有個新的名詞。”</br> “單單如此嗎？”芬格爾又問。</br> “差不多，等于你給了利維坦復活的機會。”</br> “你最初跟他們談的不就是給他們復活的機會嗎？”</br> “談歸談，我想怎么做，他們還能攔著我嗎？利維坦的生死一直都是你來決定，我不插手。”韓秋說。</br> 芬格爾流露出為難的神情，“我能先考慮考慮嗎？”</br> “過了這村沒這店。你能背叛學院，未必不會背叛我，這不單單是救你，也是我信任你的投名狀。世界上不會有人再在意芬格爾這個身份，混血種們只會知道海洋與水之王。”</br> “屠了一輩子龍，現(xiàn)在你說讓我當龍類……唉……”()在龍族世界認清自己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網最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