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泓畢竟是女孩子,本身就有陰寒屬性,此時不知是被凍得,還是被嚇得,竟是渾身瑟瑟發抖起來。我倒是很想脫離這種嚴寒難耐的地方,可是現在四肢早就被凍得毫無知覺。若不是早有先見之明將自己綁在那繩索上面,此時怕是早就掉了下去。</br> 就在我覺得自己快要被凍死了的時候,那綠幽幽的光暈竟是漸漸的上升到了跟我們平起平坐的位置。此時距離我的臉部僅僅只有十幾厘米的距離,我定睛一看,頓時嚇得不輕。那綠幽幽的光暈里面果真有一個人,而且還是個光頭和尚!</br> 只是讓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是,那光頭和尚的面目被那綠幽幽的一層光暈所籠罩住了。無論我怎么睜大眼睛,竟是絲毫看不清楚面目。只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張臉頰,這臉頰卻又極為詭異。起初看第一眼的時候以為是個年輕和尚,不過跟我一樣二十出頭??墒窃倏吹臅r候,卻又變成了一位中年和尚,已然到了不惑之年。最后再看一眼,卻又眨眼間成了一位耄耋之年的老和尚。</br> 我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只是由于有一層綠幽幽的光暈罩著,當下也顧不上去細究這光頭和尚到底多大了。只看得清楚那顆光禿禿的腦袋上面的戒疤來,除了戒疤那和尚的腦袋上面竟然還套著一個金屬物件。那物件倒是極為眼熟,跟《西游記》里孫悟空腦袋上的緊箍兒一模一樣。</br> 不僅如此,這光頭和尚的身形看起來甚至比孫悟空還要骨瘦如柴。身上雖然套著一件十分寬大的僧袍,但是露出來的手腕雙腳跟脖子,看上去僅僅就剩下一層皮膚包裹著骨頭似的。一眼看過去,竟像是一具干尸似的。</br> 最為奇特的倒是這光頭和尚脖子上那串巨大的念珠,這念珠不同于普通念珠的是,每一顆珠子竟然都有鴕鳥蛋那么大個。一個個看上去閃著陰冷的光澤,讓人不寒而栗。</br> 這詭異的和尚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坐禪的姿勢來,雙手合十雙眼緊閉似乎早已入了定。可是奇怪的是,這詭異的和尚一升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就有一種直覺,這和尚在看我。可是這和尚明明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卻讓我有這么一種十分真實的感覺。仿佛在這個詭異的和尚面前,我一絲不掛,就連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東西他都能一眼看穿似的。</br> 這詭異無比的和尚上升到我面前后,竟是再也不動,就那么飄在我跟前。只是他一動不動,我自然更加不敢輕舉妄動。唐一泓靠在我懷里,也是一動不動,三個人仿佛都入定了一般。只是這種情況沒能持續太久,因為實在太過寒冷,導致我被繩索綁住的那只手幾乎都快失去知覺了。</br> 由于長時間血液不通,在這樣下去我都懷疑自己這只手怕是要廢了。當下只得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腕,說實話我當時的動作極為細小,可就是這么一個細小的動作,卻讓那詭異的和尚猛地睜開眼睛來。</br> 讓我驚恐的是,那和尚的雙眼之中竟是升騰起一股詭異的綠火來。我被這詭異的現象嚇得差點就魂飛魄散了,哪里還管的了這和尚到底是什么東西。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抬起腳,朝著那和尚的肚子就猛地踢了過去。</br> 這不顧后果的一腳,以我現在的身手,加上那和尚跟我距離如此之近,我幾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夠命中。只是我不確定的是,這一腳是否能讓那詭異的和尚受多大的傷。</br> 然而結果再次讓我出乎意料,那詭異的光頭不僅沒有絲毫躲閃的意圖,甚至依舊是不動如松。而我這百分百把握命中的一腳卻是詭異的踢了個空,一時之間只感覺力氣擊中了空氣,說不出的難受。</br> 更加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我踢出的那一腳,竟然從那光頭的腹部穿了過去。光頭確實沒有躲閃,而我也確實踢了個空。因為那光頭壓根就沒有實體,像是一個投影一般。眼前的景象讓我嚇出一身冷汗來,這光頭到底是什么玩意?難不成我們遇到鬼了?</br> 當下只覺得束手無策,哪怕就是先前遇見了化犼旱魃也還能有來有回的拼上一拼,哪怕就是黃鼠狼群也可以施展一下拳腳,就算是惡眼怪蟬那也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啊!可是眼前這是個什么玩意?看得見卻摸不著,這讓我怎么對付?哪怕我就是天下第一高手,武功練得爐火純青,可也不能對著一個投影拳打腳踢吧!</br> 就在我驚詫的張大了嘴巴,幾乎都合不攏的時候,那光頭卻又是神情一變,本來就只剩下皮包骨的臉頰,竟然露出了一個讓看看的心驚膽戰的笑容來。那笑容膽小的人看一眼怕是都會被嚇暈過去,說不出的猙獰恐怖來,只一眼怕是就要做上好幾個月的噩夢。</br> 不僅如此,隨著那恐怖的笑容顯露出來,那光頭的雙眼之中綠光卻是也變得愈發奪目起來,隨后只看見那干癟的嘴巴里面突然探出來一條細長的舌頭來,在空中如同青蛙一般“吸溜”一聲又縮了回去,隨后竟是伸手將脖子上那串巨大無比的念珠給取了下來。就這樣竟然慢慢的又朝著我飄了過來。</br> 讓我更加覺得匪夷所思的是,那原本掛在光頭脖子上的巨大的念珠,被那光頭取下來之后,竟然不再是珠子了,一顆顆竟然全都變成了骷髏頭。那光頭就這么舉著那一大串的骷髏頭,朝著我的脖子就套了過來。</br> 讓我渾身發冷的是,此時我雙手早已被凍得毫無知覺,僅存的那點力氣也都在剛才那一腳之中用光了。眼下竟是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光頭舉著骷髏頭組成的念珠,朝著我的脖子套了過來。</br> 長這么大,竟是第一次經歷如此絕望的時刻。別說現在毫無還手之力,即便有力氣可是又能對著一個投影做些什么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