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成繼續說道:“神農架原本就人跡罕至,何況是野人谷這種腹地。尋常百姓哪里會來這里,更別說在此葬身了。但凡到這種地方尋找風水寶地的,無不是帝王將相,但是那些替帝王將相尋找風水寶地的,豈能沒幾把刷子?所以我才斷言,此地絕無古墓。”</br> 陳成說道這里卻是話鋒一轉,接著說道:“雖說此地斷無古墓存在的道理,不過卻一定會有寶物存在。因為這種地方必定會有一些異士奇人發現,用來埋藏寶物。這野人谷因為地形風水的關系,內里必定會有許多毒蟲毒物,因為氣流不通,也有很大可能會有瘴氣存在。若是有心人士在此修煉鬼怪之物,也是大有可能。所以我推斷,霸王老爺子怕不是被人困住的。而是被其它一些東西困住了。”</br> 這番話說出來后,頓時再無人質疑了。就連我都信了,畢竟我可是親眼在湘西見識過了,那什么南嶺邪巫煉制的巨蛇了。硬生生的將幾種毒物,嫁接到一起變成一個恐怖的新物種。當下不由得暗暗佩服起來,這人雖說人品不咋地,可是好歹是盜墓世家出來的。果真是有兩把刷子,只看了幾眼就推斷出這么多東西來。</br> 趙威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是再也無力反駁,我也懶得管他,只是卻聽見王思聰皺眉說道:“怎么可能不是人?當天我可是聽到有個女人說話的聲音,而且我跟瘦馬進去的時候還看見了許多血跡。若不是人,怎么會開口說話,還會流血呢?”</br> 陳成笑了笑,隨后解釋道:“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不一定為真。況且這世間萬物,人不過只活數十載,不知道的東西數不勝數。牛馬豬狗不也流血嗎?鸚鵡八哥不會說話?二位當初入野人谷,見到血跡不假,可曾看到一絲半點的碎肉肢體?很顯然,這是掩人耳目的做法,就是不想讓外人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br>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鄭浩突然說道:“說這么多有個屁用,要我說,大家伙一起沖進去,管他牛鬼蛇神,殺了也就是了,誰要認慫說個不字我第一個看不起他。”</br> 這番話一說出來,我頓時皺了皺眉頭。這人跟趙威恐怕是一個檔次的,看起來活生生像個暴發戶一樣。典型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莽夫兩個。</br> 我只當做沒聽見一樣,轉頭看向陳成問道:“陳兄,依你看,我們接下來如何行事為好?”</br> 陳成見我沒搭理趙威跟鄭浩,頓時一臉的得意洋洋,笑著回到:“以我拙見,當然不能貿然闖入野人谷。需要探究一番,然后從長計議。前車之鑒,霸王老爺子現在的處境想必大家都清楚。而在場之人誰敢說比霸王老爺子的本事還大?”</br> 這番話跟我的想法一樣,只是依舊沒有絲毫頭緒,當下繼續問道:“那我們要如何探究一番?”</br> 其實我心里清楚,這陳成怕是已經起了心思,言下之意無非就是先派一個前鋒,進入野人谷打探一番。只是這野人谷目前虛實難料,只怕是有去無回的結果。王思聰跟我還有唐一泓我自然不會讓他們冒這個險,娘娘腔派來的趙陽跟徐帥我自然也不會同意。而另外三個人都不蠢,自然也不會答應,所以我才有此一問。</br>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話音落地,陳成突然笑了笑,隨后便說道:“我去去就來!”竟是一閃身,就朝著眼前的樹林之中鉆了進去,眨眼就沒了蹤影。</br>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身邊的趙威就突然冷笑到:“呵呵,這孫子金蟬脫殼的本事倒是練得爐火純青,怕不是嚇得尿褲子了提前開溜了吧。”</br> 鄭浩眼神異樣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思聰,隨即附和道:“也不是沒有可能,反正錢已經賺到了一半,走一趟一千萬怎么看都不是虧本的買賣。”</br> 我聽的又是一陣皺眉,這兩個人明顯把我當成二傻子了。他們這種半路出家的人,向來跟陳成這種世家出身的合不來。言外之意無非就是想讓我對陳成起疑心,可我豈是這么好算計的?雖說陳成方才確實有賣弄本事的事實,可說的卻條條是道,對我們眼下的處境極有幫助。這兩個人除了搬弄是非,目前還沒看見有啥用處,反倒是讓我又多厭惡了幾分。</br> 可是明面上卻不方便表露出來,而且這兩個人說出來的怕都是自己心里的想法。當下思索片刻,笑著說道:“二位大哥稍安勿躁,依我之見,陳大哥怕是目前還不會開溜。且不說目前為止,并無險境,他若是此時開溜日后道上怕就沒他容身之地了。況且陳大哥也說了,這里雖然沒有古墓,卻一定會有寶物。先前我家老頭子不是就被贈予塔娜一顆嗎?在那荷香樓可是賣出一個億的天價。所以啊,為了這里面的寶物,陳大哥也不會開溜的。”</br> 這番話是我故意說出來的,這兩個人明顯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人。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腳底抹油,雖說這三個人都不能相信,可是留在身邊總比溜了的好。眼下還不知道里面的情況,多一個人總多一份助力。</br> 果不其然,這番話一說出來,鄭浩跟趙威的眼中就閃現出一抹貪婪之色,這就更加印證了這幾個人都不是可信之人的猜測。</br> 就在這片刻時間里,陳成卻又從那樹林之中折回來了。只是不知何時抓了一只果子貍,那果子貍四肢亂蹬,口中吱吱亂叫,卻是無法擺脫陳成的掌控。我正疑惑,這家伙莫非先前在小木屋吃兔子肉還沒吃飽,眼下竟是去打野味不成?</br> 卻看見陳成讓趙陽取出一根繩索,那繩索大約只有拇指粗細,是娘娘腔事先準備好的,結實程度卻絲毫不用質疑,三五百斤的重量休想撐斷。陳成從趙陽手中結果那繩索,當下便將那果子貍綁了起來。綁完之后卻是放開了,并且讓大家合成一個半圓,直留一個缺口,缺口正對著野人谷的入口。用意顯而易見,是想讓這果子貍進入那野人谷探路。</br> 奈何想法很好,可是那果子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動物,卻是不知為何,似乎天生便對那野人谷心生恐懼。任我們八人如何驅趕,竟是打死也不朝著那野人谷方向逃竄。好在趙陽情急之下,抽出開山刀朝著那果子貍的屁股就是一刀。果子貍吃痛之下,擔憂小命不保,這才猛地一頭竄進了那野人谷中去了。</br> 陳成見那果子貍一頭扎進了野人谷中,當下連忙開始收放繩索。待那果子貍剛躥到那野人谷入口兩三米的地方,陳成就此拉住了繩索。果子貍被綁,這下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便在那野人谷入口處又蹦又跳的亂叫起來。</br> 片刻之后,只見一團極為濃厚的霧氣,形成一團氤氳的白球,朝著谷口方向飄了過來。而下方的果子貍一看見這團濃霧,頓時不顧后方尚且有我們的存在,竟是掉頭就朝著我們跑了回來。那樣子像極了看見了世界上最為恐怖的東西似的,竟是沒了命一般的瘋狂逃竄。</br> 只是那果子貍受驚之下奔逃固然迅疾,那濃霧的速度卻是更加迅疾。眨眼之間就籠罩了那只果子貍,隨后只見陳成手中的繩索卻是再也沒了動靜。待那霧氣散開后,只看見那只果子貍像是吃了瀉藥似的。竟是趴在地上,屎尿奇流,渾身都在顫抖。</br> 我們看的心驚膽戰卻是一頭霧水,眼下那果子貍已然沒了束縛,卻是依舊不敢站起來逃跑。霧氣早就消失不見了,只是不知那霧氣之中到底有什么東西,竟會將一只果子貍嚇成如此模樣。</br> 又過了片刻,陳成剛想拉動繩索,卻見那果子貍猛地一下發出十分凄厲的慘嚎來。隨后竟是回光返照一般,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朝著我們這邊緩慢移動起來。它這一站起來,我頓時看見這果子貍的腹部竟然早已血流成河。不知何時被開了一個大洞,此時這果子貍的五臟六腑全都從那血洞之中掉了出來,被果子貍在地上拖著緩慢移動著。樣子極為詭異,竟是看的唐一泓忍不住掉過頭去。</br> 走了沒幾步,那果子貍許是斷氣了,就此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顯然已經一命嗚呼了。陳成連忙開始往回收著繩索,只是才拉動了一下,那果子貍的五臟六腑就跟身體分了家。隨即,那掉在地面上的五臟六腑,竟是“嗖”的一聲鉆到地下去了!</br> 我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連忙使勁眨了眨眼睛,再去看時,卻發現地面上除了血跡斑斑之外,便只有那果子貍的尸體,而尸體被洞開的腹部確實早已沒了五臟六腑。只是眼前這一幕實在太過詭異,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