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皮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我繼續說道:“你大可放心,以我對你們家小三的了解,這家伙非但安然無恙,肚子里面指不定還在打著什么小九九。不出現倒還罷了,只要出現了,那自是雷霆一擊,甚至都會讓吳家還有胡家,自此再也抬不起頭來。”</br> 陳皮信以為真,連忙緊趕幾步,追上我問道:“楊少爺,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我們也不知道三爺的計劃,更不知道他在哪里,該怎么做才能助他一臂之力啊?”</br> 我淡然的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就是了。眼下雙方勢力盤根糾錯,誰也不能保證看見的是自己人還是對方的人。這也就是娘娘腔失蹤的根源所在,他不現身,不跟你們有任何關聯,對方便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盤。眼下當務之急是,你跟徐帥二人既要穩住局勢,還要將所有忠貞不二的人,調派在一個地方組成一個敢死隊,隨時等待出擊。至于暗樁,能派出去全都派出去吧。只要一有他的消息,你們只管前去相助即可。”</br> 陳皮立即點頭應允到:“楊少爺盡管放心,對三爺忠貞不二的人雖然不多可也不少,至于敢死隊的事情,我這就立馬去落實。”</br> 話音未落,竟是抽身便想離去,我連忙將他拉住,哭笑不得的說道:“著什么急啊?此時切記穩住心態,不要這么火燒屁股似的。娘娘腔既然沒有讓你們出手,那自然有他的打算。一來說明他靠自己一個人也有必勝的把握,二來也是想要保存住你們這些有生的中堅力量。就這么點信得過的人,你還想全都霍霍出去啊!就算你帶出去了,怕是也不夠人家塞牙縫的。你先別著急,先帶我去地庫看看。我要知道,娘娘腔到底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br> 陳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當下不再多說,依言帶路。估計是聽了我的話,竟是真的不再慌神,走起路來都是虎虎生風。我看在眼里,卻是心中感慨無比。人跟人的區別,有些天生就是注定的。比如眼前的陳皮,他作為一個手下那自然是沒有二話的。只是一旦失去了領頭人,自己就沒了主見。能爬到如今的高度,也算是極限了。</br> 方才我跟陳皮對話的時候,故意十分大聲。倒是并不僅僅是對陳皮一個人說的,我是想讓所有人都能聽得見。這些人跟陳皮一樣,聽聞我一席話后,自是個個都不再驚慌失措,惶惶不可終日的。竟是整個面貌煥然一新,重新斗志昂揚起來。似乎我的話就是事實,娘娘腔只要一現身,那就是凱旋歸來的號角響徹京城的時候到了。</br> 我跟著陳皮,沒多久就到了那地庫跟前。此時雖然里面早已空無一物,卻是依舊有人守在那里。一看見我們過來了,頓時面露尷尬的神色來,我都不用想,便知道,這幾個人肯定就是當日被打暈過去的。</br> 陳皮倒也毫不在意,想那幾人介紹起我來。我雖然不認識他們,但是他們卻是認識我的。上次來娘娘腔家里的時候,就已經見過我了。當下聽陳皮說我是特地趕來,相助娘娘腔的,頓時一個個感激涕零的。</br> 我卻是心下一驚,人都說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若是還有誰比這幾個人更容易盜取地庫里的東西,那答案肯定沒有的。若真的是這幾個人串通一氣,聯合外人盜走了娘娘腔的現金,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的。</br> 想到這里,頓時皺了皺眉頭,沉聲喝到:“你們幾人,護衛不周,自當接受懲罰,現在每人斷其一指,以儆效尤,可還有話要說?”</br> 幾人哪里料到我這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燒到他們頭上來了,頓時嚇得個個面如土色,汗如雨下,卻是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陳皮也是一愣,旋即說道:“楊少爺,他們幾人雖然護衛不周,可是對三爺那都是絕無二心天地可鑒的,三爺還沒失蹤之前,對他們也向來都是信任有加,否則也不會讓他們來看守地庫啊!你這樣。。。。。。”</br> 我冷哼一聲,打斷了陳皮的話,沒讓他繼續說下去,當即冷冷說道:“哼!這里被盜取的現金,可是讓小三傷筋動骨傷其根基了。便是看在他們幾人忠心不二的份上,這才斷其一指,已經算是天大的寬恕了。否則以他們的過失,休想活命!”</br> 我話音落地,頓時有一個滿臉不修邊幅的壯漢,立馬走出一步,低頭說道:“楊少爺所言不假,確實是我們的過失,這才導致現金被盜,三爺失蹤。我們有愧于心,對不起三爺的抬舉跟厚愛。斷我們一根手指頭確實算是天大的寬恕了,就是取了我們幾人的項上人頭,那也是我們罪有應得的。”</br> 另一人接著說道:“不錯,我們實在是愧對三爺對我們的信任,連對方的模樣都沒看到,就被一招制服。陳皮兄弟無需多說,我們理應接受懲罰。原本我們是沒有顏面還留在這里的,只是心中一口惡氣,卻是不出不快,這才留了下來。斷指而已,等我們知道是誰下的手,便是少條胳膊少條腿,也要找回這個場子。”</br> 話一說完,幾人齊刷刷的抽出匕首,齊齊朝著自己的手指就切了下去。我自然不會真的然他們斷掉自己的手指,之所以說出這番話只是想試探一下罷了。若是真的如我所想,這幾個人跟這件事果真有所關聯的話。他們斷不會真的斷掉自己的手指,甚至會朝我出手。就算不敢朝我出手,至少也會擇機而逃。</br> 而此時幾個人竟是毫不猶豫,齊齊拔出匕首朝著自己的手指切去,我哪里會真的讓他們斷掉自己的手指。當下身形連閃,在他們斷掉自己手指之前,已然將他們手中的匕首一一奪了過來。</br> 話鋒一轉,笑著說道:“且慢,諸位就這么斷掉自己的手指,于事無補。倒不如留著將功贖罪的好,至于你們的賬暫且記上,日后等小三返回家中,再做定義。”</br> 原本是想解釋一下自己如此出言只是處于試探,想了想還是作罷。一來我只是個代家主,而來給娘娘腔留個機會。至于眼前這幾個人,我此時自然確定他們是沒有問題的,所以惡人我來當,好人就留給娘娘腔來做吧。娘娘腔自然知道我這么做的深意,無需我過多解釋。</br> 這幾個人在江湖中混跡許久,自然知道我的意圖,眼見這一幕,竟是喜出望外。一是看見我的身手確實不凡,二是他們不用斷掉自己的手指了。娘娘腔若是想拿他們問罪,早就問罪了,自然不會等到以后還會跟他們算賬。所以算來算去,他們基本上算是安然無憂了。</br> 想通這點,當下那不修邊幅的壯漢,再次彎腰抱拳朝著我說道:“多謝楊少爺今日手下留情,打今兒起,我們兄弟幾人的爛命,算是徹底交給三爺了。”</br> 我笑而不語,點頭示意陳皮,將地庫的門給打開,只讓陳皮跟隨,卻是沒讓他們進來。說實話,我也極為好奇,對方是如何不著痕跡的,將地庫中好幾個億的現金,搬運一空的。那么多錢,即便對方手腳再感覺,多多少少也會留下點蛛絲馬跡。僅有的一點線索,若是人多了,反而會破壞現場。</br> 娘娘腔做事確實極為縝密,地庫的防盜門是幾十公分厚的鋼制門,別說人力破壞了,恐怕炸藥都不一定能炸的開。而僅有的六位數蜜碼,卻是那四個守衛一人僅僅知道其中一個數字,剩下的卻是只有陳皮才知道。這更加讓我斷定,這幾個守衛是無辜的。因為僅憑他們四個,是不可能打得開這扇門的。除非他們連陳皮都收買了,然而這是不可能的。</br> 地庫的防盜門打開之后,我便當先走了進去。只是一進來,頓時就疑惑不已。這里面任何擺設都不存在,只有四面鋼筋混凝土的墻壁,別說通氣口排水管之類的了,就是連蚊子都看不見一只。一眼便能觀全貌,除了地面上尚且留著碼放現金的痕跡,再無其它任何痕跡了。</br> 然而事實是,門口的守衛被擊暈,但是地庫的防盜門沒有被打開過。而且地庫里面也毫無任何破壞過的痕跡存在,那么里面的現金到底是如何丟失的?</br> 正在我絞盡腦汁想這件事的時候,莫名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件事情來。我記得小的時候,在山村我爺爺跟算命爺爺以及張爺爺幾人,常常會聚在一起喝酒。算命爺爺毫無例外,每次都是過來蹭吃蹭喝的,從來不曾自己掏錢買過東西。</br> 而張爺爺每次都會用這件事情,來埋汰算命爺爺。每當這個時候,算命爺爺就臉不紅耳不赤的說,自己不是摳門,而是忘記買了,下次一定會記得。張爺爺就打趣的說,我看你不是忘記了,而是你買不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