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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不周

    “等我想通之后,已經(jīng)到了十年之后,恰逢你父親到了湘西,我一問之下,果然得知你并無任何異常,我知道必定是你爺爺利用那陰陽二氣之中的陰氣在你身上做了手腳,當(dāng)下坦誠相詢,你父親也是當(dāng)世人杰,得知我已經(jīng)知道真相之后,不但沒有隱瞞,反而求了我一件事。”</br>  我一聽立即脫口問道:“我父親求你老何事?”</br>  那鬼手通幽道:“你父親求我,等見到你的時候,如果年歲未過十六,身體未生異像,則無需過問,如果已經(jīng)過了十六,身體異像已生,則讓我施以援手,將你體內(nèi)即將發(fā)作的剛烈威猛之力,引至體外,可減少貪狼之力發(fā)作時,你所要承受的痛苦。”</br>  “以老夫之手段,當(dāng)然無法破解三星之力,不過好在三星之力不是同一時期發(fā)作,而是逐步顯現(xiàn),一開始顯現(xiàn)的僅僅是貪狼之力,七殺之煞和破軍之威仍舊潛伏不動,所以老夫倒是可以一試。但即使僅僅是貪狼之力,老夫也無法將其全部引出,只能引出一部分來,至于引出之后,是福是禍,你能否承受得住,則要看你自己的意志和毅力了。”</br>  我又是一愣,看樣子這老頭沒唬人,我的身體確實有點奇怪,世上哪有百毒不侵之人,說的好像是真的,當(dāng)下就問道:“我身體里真有這玩意?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怎么引出?”</br>  鬼手通幽的臉上,忽然閃現(xiàn)出一絲驕傲來,笑道:“這就是你父親為什么要求我出手幫忙的原因,我之所以能夠獲得手之名,全仗著一手好刺青,刺青也是三百六十行之一,從遠(yuǎn)古時代,就已經(jīng)存在,開始只是刺在身體之上,表示對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神明圖騰的崇拜,隨著文明的發(fā)展,人類對奇門之術(shù)的研究,逐漸加入了很多奇門方術(shù)的應(yīng)用,大到改命換運,小到輔運起勢,有善有惡,用法不一。”</br>  “只是這種手段太過繁瑣,刺青師對美感的要求也高,加上世俗偏見,認(rèn)為刺青之人,多不學(xué)好,導(dǎo)致這刺青的手藝一度失傳,留下來的手段,僅剩十之二三,更可悲的是,到了現(xiàn)在,社會高速發(fā)展,一切向經(jīng)濟(jì)看齊,奇門玄術(shù)幾無立足之地,刺青更是沒落,太多刺青師只懂圖案,不懂門道,刺青只圖個好看,或者個性,卻完全不知道其中禁忌,甚至都不知道刺青之道是一門學(xué)問,并不是胡亂可紋的。”</br>  “要知道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既承先人之骨血,也掌自身之命運,胡亂紋身,只會改了自身之運數(shù),刺的好了是好事,可輔氣起運,刺的壞了,則傷人克己,比如那關(guān)公怒目,雖然沙家小子那是假的,可真正的關(guān)公怒目,觀音閉眼,都是大不祥之圖,刺在人身上,那是真的會出人命的。”</br>  聽到這里,我已經(jīng)明白了,當(dāng)下問道:“前輩的意思,是要幫我刺一個刺青?”</br>  鬼手通幽一點頭道:“正是,不是老夫自吹,單以刺青論,老夫的手段,不做第二人想,如果老夫的刺青也無法將貪狼之力引出一部分來,則天下再無人能以刺青之術(shù),將貪狼之力引出了。”</br>  說這話,已經(jīng)伸手打開了他手中的扁盒,扁盒之中,兩排銀針,分粗細(xì)長短排列整齊,一端則有個顏料瓶,并無圖案繪畫,看樣子圖案就在他的心中。</br>  不過也應(yīng)該是這樣,我父親求他幫忙給我刺青,那還是十年前的事,十年時間要是還想不好一副刺青圖案,那也不配當(dāng)什么刺青師了,當(dāng)下我也沒再多話,直接脫了上衣,就地一臥道:“來吧!”</br>  接下來我就體驗到了什么叫刺青,那真叫個疼,這玩意可不是一針搞定,而是一針接著一針,也不像刀砍那樣猛的一下,而是不停的扎,更要命的是沒有任何麻藥之類的措施,就這樣硬挨著,饒是我身體強(qiáng)健,片刻之后,硬是扎了我一頭冷汗。</br>  又過片刻,不知道是疼麻木了還是怎么的,我的脊背之上,硬是沒什么知覺了,只能感覺到針扎的地方,在從肩頭往下轉(zhuǎn)移,而蹲在旁邊給我刺青的鬼手通幽,則比我還緊張,一雙眼睛瞪的滾圓,一邊扎著一邊不停的沾顏料,還用布擦著血珠,額頭上冒出一層細(xì)密的汗珠,看樣子這個活還真不是好耍的。</br>  可能刺青的圖案太大,饒是鬼手通幽刺青的速度極快,整個圖案刺完,也過去了五六個小時,等到鬼手通幽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時,對我說可以起身了的時候,太陽都快下山了。</br>  我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趴了幾個小時,身體都有點僵了,自己也看不到后背的圖案,只覺得整個后背上都火辣辣的疼,就隨口問道:“老前輩,你給我紋了個什么?”</br>  鬼手通幽看了我后背一眼,說道:“還能有什么?狼!貪狼!這樣貪狼之力就會向紋身上轉(zhuǎn)移,現(xiàn)在還沒有覺醒,只是已經(jīng)開始有點跡象了,我剛紋好,眼睛已經(jīng)開始變色了,這就是覺醒的跡象,你自己以后注意一下,貪狼的眼睛每紅一分,它覺醒的能力就強(qiáng)一分,口舌每向血色靠攏一點,貪狼嗜殺的本性就增強(qiáng)了一分,等到雙目血紅,口齒滴血的時候,就是貪狼之力完全蘇醒的時候。”</br>  “你記住了,由于貪狼之力一直藏于你的體內(nèi),和你的身體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共鳴,現(xiàn)在它尚未完全蘇醒,力量尚可為你所用,等到貪狼之力完全蘇醒,很有可能會喧賓奪主,壓制你的意志,奪取你的心智,將你同化成和它一樣的嗜殺殘暴,到了那時,你是人是獸,就全得靠你自己了,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幫得了你。”</br>  我頓時一愣,脫口而出道:“前輩也幫不了我嗎?那我怎么辦?”</br>  鬼手通幽將銀針收好,扁盒扣上,夾在腋下,雙手使勁搓了一把臉,才將目光轉(zhuǎn)向夕陽,緩緩說道:“我已經(jīng)老了,功力大不如以前了,不過即使在我全盛之時,也幫不上你什么,猶如那貪狼之力和你同體,任何人都無法不傷害你而壓制它,只有靠你自己,其實我現(xiàn)在告訴你這些,就是想讓你趁貪狼之力尚未完全蘇醒之時,用你自己的意志去逐漸控制它,讓貪狼之力適應(yīng)你的意志指揮,只有這樣,等到它完全覺醒之時,才能為你所用,而不是將你同化。”</br>  “不過,此舉有利有弊,雖然可以讓貪狼之力適應(yīng)你的控制,但也會加快它的蘇醒速度,是一把雙刃劍,使得好了,你的力量會得到逆天般的進(jìn)展,一旦控制不住,會提前使你被同化,到了那時,意志全失,心智全無,人形獸性,生不如死,所以究竟該怎么做,還是得你自己決定,唯一需要提醒你的是,這貪狼之力雖然尚未完全覺醒,可一旦被釋放出來,力量仍舊異常恐怖,釋放之前,一定要做好十足的心理準(zhǔn)備。”</br>  我一聽,既然有辦法,那還有什么好顧慮的,至于意志,我相信自己挺得過去,當(dāng)下急忙追問道:“我該如何釋放貪狼之力?”</br>  鬼手通幽一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并沒有接觸過貪狼之力,怎么可能知道怎么釋放呢!但到了那時候,你一定會知道的,三星之力在你體內(nèi),被陰陽二氣之中的陰氣所壓制,它若想出來,一定會要求你釋放它,你和它同體,心念可以感應(yīng),它蘇醒了之后,一定會找你的。”</br>  我點了點頭,還想再問一些關(guān)于三星的知識,鬼手通幽卻一揮手道:“天色將晚,你走吧!我給你紋了貪狼之圖,也身心疲憊,得回去修養(yǎng)一段時間,十二小峰嶺你就不要回去了,你拒絕了婉清的婚事,現(xiàn)在回去,只怕十二小峰嶺的百姓不會待見你。”</br>  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自從給我刺青之后,他的面色一直都蒼白一片,看來這真正的刺青術(shù),對他功力的消耗相當(dāng)大,至于十二小峰嶺,我也不想回去了,莫名攪和進(jìn)十二小峰嶺總當(dāng)家之爭后,我對整個十二小峰嶺都沒有什么好印象,趙狂徒、鬼手通幽和張海盛除外,其他的人,我根本不想看見,包括劉哲一在內(nèi)。</br>  至于張海盛,我倒是想和他見上一面,敘敘舊,可現(xiàn)在這種情況,我還是不見為好,反正江湖路遠(yuǎn),以后也不是沒有機(jī)會,當(dāng)下就一點頭,向鬼手通幽辭別,讓鬼手通幽代我向劉哲一等告辭一下,轉(zhuǎn)身下山,也沒進(jìn)村,順來時之路出谷,到了谷口之時,那守谷口的湘女仍在,一看見顯得很是吃驚,應(yīng)該是沒想到我還能好生生的出來,但也沒再攔我。</br>  我出的山谷,踏山而走,連夜趕路,一直到了凌晨三點,才算出了大山,看見了人煙,但仍舊沒有車輛可以乘坐,順著村上道路而走,到了天色微明,終于找到一集鎮(zhèn),花錢包車,交代了地點,就在車上睡了一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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