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可撞的不輕,饒是黑魚在黃河之中素有鐵頭龍王之稱,和山壁對撞,腦殼也贏不過山壁,直接一下就沒動靜了,緩緩翻了過來,露出了肚底,就這么漂在了水面上。</br> 我頓時松了口氣,總算解決了這家伙,當下也不敢多做停留,將紅珠子裝在褲子口袋之中,順著山壁潛水下去,到處搜尋那個洞口,既然已經到了這里,笨辦法就笨辦法吧!但愿運氣能好一點,讓我盡快找到洞口。</br> 可連續幾次潛水,都沒有任何發現,水面之下的石壁,由于常年浸泡在水中,異常光滑,借力行走不易,幸好石壁之上叮付著許多很大的河螺,每一個都大如碗口,吸附在沒入水下的山壁之上像一個個凸起的山石,吸附的極為牢固,我就抓著河螺在水下換位移走,都不見有一個被我扳掉下來。</br> 又過了片刻之后,依舊一無所獲,我心中焦急,就忽略了一件事,那珠子裝在我褲子口袋之中,竟然仍舊能散發出朦朧的紅光來,就這一時的疏忽,差點就要了我的命。</br> 在我不知道第多少次潛到水下之后,終于發覺到了不對勁,總覺得身后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盯著自己,剛想回頭看一眼,忽然水聲大響,兩腿腿猛的一疼,竟然被什么東西一口咬住了。</br> 我急忙轉頭去看,卻是那條大黑魚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醒了過來,敢情剛才那一下撞擊,并沒能要了它的命,只是使它昏眩了一陣子,我久尋不到入口,又忽略了它,這東西竟然醒了過來,還學了乖,并沒有像之前那樣狂撞猛咬,而是根據我褲子口袋里紅珠子散發出來的紅光,悄悄的跟在了我的身后,趁我下水的時候,從后面一口咬住了我的雙腿。</br> 這家伙的牙齒,完全就是兩排尖刀,我又毫無防備,這一口咬的,頓時就覺得膝蓋之上三寸之處,一陣鉆心般的疼痛,兩條腿上同時冒血,迅速的在水中暈散開來,但這并沒什么,可怕的是,那大黑魚一口咬住了我,并不松口,而是巨尾一甩,咬著我的兩條腿,直接頂著我向水底游去,偏偏我雙腿被咬,無法使力,硬是一點辦法沒有。</br> 那大黑魚在水中多大的力氣,我幾乎就沒有反抗的余地,瞬間就被強行推到了水底,那大黑魚順著山壁游走,片刻就尋到一個洞口,咬著我就鉆進去了。</br> 這可是水下,人憋不了多久,被這大黑魚往洞里一塞,要不了一會準被淹死,我心中慌亂,卻不敢亂來,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越急越得冷靜,冷靜下來或許還能找到機會逃出生天,越慌越亂越容易完蛋。</br> 這一冷靜下來,我就發現這洞穴看著熟悉,應該就是上次我們追尋那大黑魚進入的洞穴,敢情我找了半夜沒找著,那大黑魚倒將我弄進來了,當下急忙屏住呼吸,這洞穴我進來過一次,再往里要不了多久,水位就會下降,到了那個地方,我就能夠呼吸,尋找機會脫身。</br> 可我錯了,很快我就發現,大黑魚和我們那天走的洞穴,并不是一條道,而是在岔道之處就拐了彎,拐彎之后,沒要多久,水面反而寬闊了起來,我正暗暗叫苦,那大黑魚卻往上一躥,將我直接舉出了水面,隨即碩大的腦袋一甩,巨口一張,呼的一下,將我甩飛了出去!</br> 我本來正愁如何脫困,那大黑魚猛的將我一甩出水面,頓時大喜,不顧腿上疼痛,趕緊呼吸兩口,一口氣一換,有了點底氣,正以為自己會在度落入水中之時,卻砰的一聲,甩在了一個石臺之上,石臺滑膩,竟然順著石臺一直滑出好幾米遠,才勉強停下來。</br> 人一摔落石臺,立即翻身而起,小心站穩,掏出那顆珠子,借著珠子散發出來的紅光,定睛一看,卻是一片存在于山腹之間的水面,應該有兩畝地左右的面積,中間一個石臺,好像是人工刻意為之,有百十平方,平面琢痕規律,非常平整,只是由于年代久遠,又處于山腹水間,濕氣極重,上面長滿了綠苔。</br> 在石臺中間,正盤著一條巨大的黑色巨蛇,蛇身粗如水缸,身上鱗片有碗口大小,盤在那里盤了五六圈,算下來體長應該在十米左右,一顆笆斗大小的腦袋放在中間,盤著的高度就和我差不多了,腦袋之上,一左一右生有兩個肉瘤,每一個都有拳頭大小,似乎有角頂出,但不明顯,一雙眼睛緊閉,看樣子好像是睡著了。</br> 俗語有云,蛇生單角能成蛟,生雙角可化龍,這大黑蛇頭頂之上的兩個肉瘤,分明就是兩個尚未完全長出來的角,說實際點還是屬于大蛇,說夸張點,那就是一條黑龍,只不過還未完全成為龍形罷了,但看它的模樣,只怕也距離化龍之期不遠了。</br> 我一眼看見這大黑蛇,頓時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向后退了兩步,石臺滑膩,腿上又有傷吃疼,腳下一滑,差點又摔倒在地,急忙努力站穩,想都沒敢多想,立即悄悄向石臺邊緣退去,我情愿在水里被大黑魚咬死,也不愿意在這里被這大黑蛇給吞了。</br> 萬幸的是,那大黑蛇并沒有睜眼,只是似乎嗅到了一點血腥味,蛇信子伸縮了幾下,發出絲絲的聲音來,可就這伸兩下蛇信子,也將我嚇的夠嗆,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細密一層,腳下更加輕微,生怕再弄出點動靜,將這東西給驚醒了。</br> 我一直退到石臺邊緣,慢慢的俯下身來,雙手抓著石臺邊緣,將腿放進了水中,盡量不激起一點水聲,隨后整個人下水,只露出一個腦袋,尋到出口的方向,貼著石臺邊悄悄移動。</br> 剛移動五步遠的距離,水中忽然嘩啦一聲,那條大黑魚露出了水面,巨大的尾巴一揚,啪的一聲砸在水面之上,頓時水花四濺,我一見要壞事,急忙將腦袋也沉了一半進入水下,直露出一雙眼睛,身體盡量緊貼石壁,萬一那大黑蛇被驚醒了,我身上這么濃重的血腥味,只怕逃不過它的嗅覺。</br> 可偏偏怕什么來什么,大黑魚甩尾激蕩起的水花聲,還是將盤在哪里閉目睡覺的黑蛇給驚醒了,一雙橙黃色的眼珠子緩緩睜開,蛇頭一昂,加上盤起的高度,足有兩米多高,蛇信子一陣吞吐,就悄無聲息的向我所藏身的地方滑行而來。</br> 我心頭暗暗叫苦,我脊背之上剛紋的圖案,腿上也被大黑魚咬傷了,血雖然被水浸泡的暈散了開來,可血腥味卻也越發的濃重,又是在水里,我還沒帶武器,這下當真是被逼上了絕路。</br> 就在這時,忽然又啪的一聲水響,那條大黑魚再度甩動起了尾巴,這一次不但激蕩起更大的浪花來,就連它那龐大的軀體,也完全露出了水面,更有甚者,還將那巨大的腦袋奮力往上一抬,直接靠在了石臺之上。</br> 那大黑蛇的腦袋猛的一轉,一雙橙黃的眼珠子盯著那大黑魚靠在石臺之上的腦袋,又轉頭看了看我所在的方向,似乎在權衡取舍,我心里一個勁的祈禱,求各種菩薩神仙保佑,就連耶穌都拉來湊數了,祈求那大黑蛇別來找我。</br> 也不知道是我的祈禱起了作用,還是那大黑魚的體積更能吸引大黑蛇的興趣,那大黑蛇略一遲疑,身形一轉,就放棄了我這邊,轉向那大黑魚的方向滑行而去。我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可仍舊不敢亂動,生怕帶起一點水聲,再將這尊兇神給引了回來。</br> 可接下來的事情,立即就讓我明白了過來,那大黑蛇之所以舍棄我而取那大黑魚,并不是因為我的祈禱,也不能算是我的運氣,只是因為這是它的習慣而已!</br> 石臺滑膩,那大黑蛇在石臺之上滑行甚快,嗖嗖連聲,已經到了那大黑魚的旁邊,身子一盤,長尾已經滑入水中,一卷一提,就將那大黑魚從水中給提了起來,奇怪的是,那大黑魚絲毫不見掙扎,就像已經死了一般。</br> 那大黑蛇一提起大黑魚,立即將腦袋一揚,蛇信吞吐,腦袋直接向大黑魚的腦袋前湊去,說實話,大黑魚雖然沒有大黑蛇的長度,可身粗卻比大黑蛇要粗,而且腦袋更是大出許多來,我只當那大黑蛇是要整吞了大黑魚,心里還在盤算,就算這大黑蛇有十米之長,就算它能將大黑魚吞下去,吃了這么大的一條魚之后,相信它也飽了,這樣一來,我未必就沒有逃生的機會。</br> 可隨即我就發現,那大黑蛇并不是要吞大黑魚,而是將腦袋湊了過去,那大黑魚接吻!</br> 沒錯,真的是接吻,一條十來米長的大黑蛇,卷起一條幾百斤重的大黑魚,然后蛇和魚接吻!蛇吻和魚嘴緊緊的貼在一起,蛇信子不斷伸縮,就像我們人類的法式香吻一樣,都伸進了魚嘴之中,而那大黑魚的嘴巴,也逐漸張開,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齒,卻不見它一口咬下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