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哥們繪聲繪絕的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我一聽完,心里立即做出了相應的分析,這事邪乎,搞不好在茶園里作祟的東西,就是張龍虎自己施展的邪術,張龍虎為什么要在聽說王道長施術的時候辟谷?很有可能就是回丹室操弄邪術去了,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殺了自己的競爭對手,反正那么多人親眼所見,怎么也不會賴到他頭上去,如果那東西是他的術,他一到自然可以輕松破解,到時候,百姓信服,官方承認,還有誰有能力和他爭茅山掌教之位呢?</br> 剛想到這里,忽然有人從后面一拍我的肩頭,笑道:“兄弟,想什么呢?我都到身后了還沒發覺?”我轉頭一看,頓時一愣,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里見到了他!</br> 來人是誰呢?三弄梅枝!</br> 在三弄梅枝身后不遠處,還有王菡和周不全,周不全正笑瞇瞇的和楊爺爺打著招呼,而王菡則和唐一泓說話,我之前和那哥們走在前面,唐一泓和楊爺爺在我后面一點,我聽那哥們講述茅山所發生的怪事時,精神又集中,而且三弄梅枝對我沒有惡意,那種提前預警的感覺也沒出現,所以三弄梅枝都到了我身后,我愣是沒感覺到。</br> 一看清楚來人,我頓時大喜,其實從昨夜到現在,我一直都在發愁,論拳腳身手,我絕對不怕任何人,何況楊爺爺也在,我們爺孫倆在一起,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我們,但我們要對付的是張龍虎,張龍虎可不一樣,他是不會和我們動拳腳的,肯定會和我們玩些奇門之術,對這個我們可都是門外漢,想贏他只怕還真有難度。</br> 但現在周不全來了,那就不用怕了,周不全那可是奇門術的好手,有他坐陣,我還擔心什么張龍虎,張龍虎到他面前,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何況三弄梅枝跟他學習也有一段時間了,以他的聰明勁,多少應該會了幾招,幫個手肯定沒問題。</br> 當下就一把抱住三弄梅枝,兩人互相拍打了兩下,其實我們分開并沒有多久,但總感覺好像過去不短時間了一樣,也許是因為我們倆脾氣相投的原因,隨即分開,我問道:“你們怎么來了?難道徐老算出來這里的事了?特意前來幫我的?”</br> 三弄梅枝笑道:“這回還真不是,茅山道教的老掌教不是過世了嘛!師父和老掌教有點交情,又同為一道,所以得到消息后,過來祭奠一下,一到茅山腳下,師父就說茅山之上妖氣沖天,只怕有邪祟之物橫行,這才加快了腳步,誰知道竟然趕上了你們。”</br> 我哈哈大笑,當真是得道多助,也不再多敘,拉著三弄梅枝回到周不全身邊,楊爺爺正在罵周不全,說是他那張破嘴害的他無后的,看他們的樣子,兩個老頭之間應該很熟悉,周不全也了解楊爺爺的脾氣,所以也不生氣,被罵了也微笑不語。</br> 我上前見過禮后,將剛才聽來的有關于茅山所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周不全一聽,頓時眉頭一皺道:“我說怎么在山下就見茅山之上妖氣沖天呢!敢情是這么一回事,走,我們也跟上去,看看張龍虎到底耍的什么把戲?”</br> 大家結伴而行,隨著人群而走,一邊走一邊談論著我們分手之后所發生的事情,三弄梅枝聽說我三進不周山的遭遇,有點興奮,說哪天有時間一定要去看看,隨后談起三弄梅枝這段時間的進展,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這家伙腦子太好,身體素質也好,跟隨周不全三天之后,就已經掌握了入門印決,到了現在,已經掌握了近十種手段。</br> 用周不全的話說,他還是不滿意,說三弄梅枝的悟性雖然不錯,可五行屬性還未確定,雖然掌握了一些手段,但還是在門外徘徊,沒有登堂入室,但說是這么說,臉上卻滿是歡喜,看得出來,三弄梅枝進展神速,他還是十分開心的。</br> 一人一路邊走邊聊,茅山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茅山了,到處都是水泥路,上山不費勁,而且茶園也不需要到山頂,就在半山腰上,雖然百姓腳步不快,也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遠遠就看見一大群人圍在一茶園之外,少說也有兩百多號看,應該都是附近的百姓來看熱鬧的,里面還能看見警察的身影,應該是官面上派來監督的。</br> 我們到近前時,方便觀察的地方已經擠滿了人,爺幾個只能在稍遠的地方觀看,一掃眼,我心里就是一沉,不但有警察,里面還有一隊軍人,個個手里都抓著槍,這就麻煩了,因為我們對當地人來說,完全是陌生面孔,只要我們出手,他們必定會站在張龍虎那一邊的,老百姓倒還好,我們不用擔心,可一隊拿著槍的軍人那不是玩的。</br> 隨即就看見了一個法壇,和那哥們所說的方形法壇不同,而是八角的,看著像一個大八卦,而八卦的中心陰陽魚眼上,則放了一張案桌,案桌之上,筆墨紙硯,黃符香燭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還有幾個小道士正在往上拿東西,但沒有看見張龍虎。</br> 我并不認識張龍虎,但張龍虎這樣的人,只要一招我眼,我應該立刻就能分辨的出來,當下一轉頭,對楊爺爺道:“爺爺,等會張龍虎出來,爺爺千萬不可妄動,聽我的安排可好?”</br> 楊爺爺哼了一聲,看了一眼那一隊軍人,還是點了點頭,他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怕他冒失出手,在引起軍人對我們不利,我一見他點頭了,心總算放下了點。</br> 過了片刻,法壇之上的東西準備齊全了,那些小道士退了下去,只留下一個小道士,手持八寶綾羅傘,腰掛銅錢七星劍,站在案桌后面,應該是給張龍虎打傘遮陽,順便幫他拿劍取物的。</br> 我一看,這家伙還真會擺譜,手段怎么樣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施術之時留個小徒弟打傘的,還真稀罕,不過現在這社會就這樣,以貌取人,以排場取人,起碼他這架勢,擺的就比那王道人高。果然,旁邊的百姓都在議論,這個說:“看看,看看人家這陣勢,一看就是有本事的,那天王道人東西都是自己拿的,怎么比?”</br> 那個說:“可不是嘛!王道人哪有什么本事,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我能不知道,也就是會巴結,巴結上了幾個當官的,不然茅山哪輪得到他,人家張天師,那是有真材實料的,沒有可比性。”</br> 另一個說道:“可不是嘛!這人啊!有幾分本事做幾分事,王道人沒本事還想做茅山掌教,仗著有當官的撐腰,處處和張天師作對,這下好了,命都丟了,還不是要靠張天師給他報仇。”等等等等,議論紛紛。</br> 我聽的心頭又是一沉,百姓大多這樣,見風轉舵,而且王道人確實死了,手段也許確實不如張龍虎,這都不是事,問題是聽這些百姓言語之中,好像對這張龍虎還滿推崇的,這對我們可不利,就算是他一直收買人心,可百姓是不知道的,民心所向,是很麻煩的,不行!我得想個招,當眾戳穿張龍虎的假面具,讓大家看到張龍虎的真面目才行。</br> 主意一定,立即移步到周不全身邊,還沒說話,周不全就一點頭道:“我都聽見了,知道該怎么做,你就放心吧!今天我必定讓張龍虎原形畢露,你就準備好取他狗命就是。”m.</br> 我一聽大樂,和聰明人在一起做事,就是省心省力,正要道謝,人群忽然一陣騷動,有人喊道:“快看啊!張天師出來了!這次還帶上了他的紫金葫蘆,看來是要收妖了!”</br> 我急忙轉頭去看,只見一排四五輛車在茶園門口停了下來,車門一開,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道人下了車,其余車輛里出來了好幾個肥頭大耳的家伙,看模樣應該都是地方官員,我一見就暗自嘆息了一聲,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這張龍虎就算有本事,也一定大不到哪里去,要知道不管是哪一種手段,其在心境上的要求,都是相通的,手段越高,對應的心境要求也就越高,真正有大本事的人,一定不會玩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越是心虛的人,才會靠排場靠擺譜來提高自己的地位。</br> 打個簡單易懂的比喻,馬云穿衣服,往往都是棉衫布鞋,為什么呢?因為他的財富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不需要名牌來襯托他的地位了,大街上經常看見一身名牌,走路鼻孔朝天的人,有誰能有馬云有錢的?一樣的道理,真正有本事的人,也不需要擺這么大的譜來襯托自己。</br> 隨即我又仔細打量了一下,不用問,那老道一定就是張龍虎,除了他沒別人是道士啊!地方官員就算想要裝逼,也不可能穿道袍裝逼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