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聞影視公司最近有兩部劇要開機。</br> 一部是情感劇、一部是歷史劇。</br> 在討論情感劇情時頗為順利,只是在討論歷史劇情上,大家爭論得非常激烈。</br> 一位編劇在氣急之下,竟然拍桌子頂撞:“盧總,你這樣改是不尊重史實。”</br> 盧偉今天的心情好,并沒有和這位編劇進行計較,而是語氣輕松地說道:“小陳,你的腦袋就是轉不過彎來,電視臺要的是收視率,老百姓要的是輕松娛樂。”</br> “我們本來就不是拍歷史正劇,你把劇情搞得那么嚴肅,肯定不叫座。”</br> “你看看這兩年火的一塌糊涂的歷史劇,其實就是一幫宮女太監瞎起哄,那些家庭婦女就喜歡看這種劇情。”</br> “要想賣錢,你就得尊重市場。再說,在歷史學家眼里,你寫的劇本還是破綻百出,根本費力不討好……”</br> 張東峰在旁邊聽著盧偉的說法覺得好笑,實在忍不住,還是笑出聲來。</br> 盧偉停下來,轉頭看了看張東峰,向一位導演勾了勾手指,叫過來低聲耳語幾句,那位導演轉身走了出去。</br> 幾分鐘后,這位導演再回來時,手里已經多出一個厚厚的檔案袋。</br> 盧偉接過檔案袋,轉身塞到張東峰手里,悄聲說道:“東峰,這里面都是應征女主角的材料,你看看哪個姑娘水靈,就點出來,等會兒,咱們叫她過來陪酒。”</br> 張東峰覺得非常刺激,想著原先非常高大上的女主角,居然可以讓自己來挑選陪酒。</br> 他從檔案袋里拿出近百張照片,一張張地看過去,隨后輕輕放在茶幾上。</br> 說實話,能夠應聘女主角的女孩子,自然各方面條件很好的。</br> 不過,張東峰見識過好多個絕色美女,現在的目光變得非常挑剔,尋常佳麗已經不能入他眼里。</br> 看了近十分鐘,還是沒有看到真正合意的人選,張東峰不禁意興索然,便把照片都堆到茶幾上,用手撥了撥,忽然被一張甜美的笑臉吸引住。</br> 張東峰伸手將那張照片拿起來,瞇了眼睛仔細觀看,只覺得一陣恍惚,那張笑臉是那樣的熟悉,又是那樣的親切。</br> 驚愕了一會兒,張東峰翻過照片,只見后面寫著一行字:“國家戲劇學院電影電視系林落雨。”</br> 討論會結束,盧偉走了過來,笑著說道:“東峰,有沒有看到滿意的人?”</br> 張東峰微微一笑,把那張照片遞了過去,輕聲說道:“這個女孩子不錯,我想見見她。”</br> 盧偉接過照片看了一眼,點頭說道:“眼光不錯,這個姑娘好。臉型很漂亮,有種古典美,不過沒有全身照,不知身材怎么樣。”</br> 張東峰站起來,拿過照片,放進西服口袋里,笑著說道:“她叫林落雨,是專業出身,你去聯系吧,照片我留下了。”</br> 盧偉坐在沙發上又挑選了幾張照片,便把剛才那位導演叫過來,低聲囑咐了幾句,隨后笑道:“東峰,咱們先過去。剩下的事情,讓他們來安排。”</br> 張東峰點了點頭,跟著盧偉走出接待室。</br> 休閑娛樂的地方并不遠,二人便走路過去。</br> 在路上,張東峰疑惑地問道:“盧兄,你不是說打算拍一部精品,怎么現在拍了這樣二部搞笑片?”</br> 盧偉嘆了一口氣:“原先不拍片子不知道,其實是很燒錢的行業。每年拍出來的片子很多,能夠上映的片子并不多。”</br> “就算能夠公開上映,觀眾能否買帳也是天知道。”</br> “雖然我手上擁有電視臺的資源,但也要符合市場行情,畢竟電視臺現在主要是自負盈虧。”</br> “我得先賺一些錢,用賺來的錢來保證那部精品的拍攝。”</br> “既要保證拍攝上精益求精,同時也能上映后并不叫座,虧的起。”</br> “你知道的,有時候,精品不一定讓人歡迎,還是那些無厘頭的劇情更讓人喜歡。”</br> 張東峰基本上不看電視劇,發現確實沒有什么好看的,要么是清宮戲、要么是抗日神劇。</br> 兩人步行走了三十多米,來到一家娛樂城,進了一個豪華包廂后,服務員便把果盤啤酒都端了上來,恭敬地退了出去。</br> 盧偉開了一瓶啤酒,仰頭喝了幾口,笑道:“東峰,其實剛才我也就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提一提,沒想到你答應的這么痛快。”</br> “這么多年來,我也交往了很多的朋友,喝酒娛樂很痛快,只是提到借錢,許多人便會找各種借口。”</br> “有的人真的是生意難做,拿不出錢來;有的人,唉。”</br> 張東峰同樣開了一瓶啤酒和盧偉的啤酒瓶撞了一下,搖頭說道:“盧兄,大家各自有難處,互相理解吧,大家都不容易。”</br> 盧偉聳了聳肩膀,把啤酒喝光,就將空瓶子丟在一邊,抹了抹嘴說道:“你說的沒錯。經過上次事件和這次借錢事情,我看開了很多,我現在也只是感慨一下。”</br> 現在的盧偉,完全沒有了作為省報首席記者的儒雅,完全象個暴發戶一樣,沒有一絲講究。</br> 張東峰知道,盧偉經過上次事件后,雖然擔任過省報副社長,最終卻發現自己并不適合做領導,最終還是辭去了職務,讓一個好友頂上了。</br> 無官一身輕,雖然還保留著記者身份,盧偉現在是徹底放飛了自我、灑脫了很多。</br> 他笑了笑,并沒有接話,而是心不在焉地繼續喝著啤酒,腦海中閃過林落雨的那張笑臉,心里感到有些疑惑。</br> 在包間里坐了近二十分鐘,房門被輕輕推開,先前開會的那個導演帶著七八個身材高挑漂亮的女孩子走了進來。</br> 導演來到盧偉身邊,低頭耳語幾句,盧偉轉過身來,帶著歉意說道:“東峰,林落雨聯系不上,手機沒開,可能沒在省城。”</br> 張東峰皺著眉頭問道:“能找到她家里的電話嗎?”</br> 盧偉有些無語地說道:“東峰,你這是干嘛,非她不可?你看看這幾個女孩子,不見得比那個林落雨差。你先湊合著用,等她來影視公司后,我一定幫你弄到手。”</br> 張東峰嘆了一口氣,苦笑道:“盧兄,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br> 盧偉卻不聽張東峰的解釋,目光在幾個女孩中掃了掃,點了兩個最漂亮的女孩子,指著張東峰說道:“你們兩個人聽好了,誰能把張老板陪好了,讓他玩得開心,我就把她簽下來,進行重點培養。”</br> 聽著盧偉的話,兩個女孩的臉上都顯露尷尬,但在短暫的猶豫之后,還是緩慢而堅定地走了過來。</br> 其中一個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女孩稍微大方一些,來到張東峰面前,徑直坐在他的一條腿上,轉過身來,強顏歡笑:“張老板,請多多照顧小妹。”</br> 而她旁邊那個穿著淺灰色毛呢裙的少女就顯得靦腆許多,站在張東峰的身側,有些緊張地望著他,嘴唇動了幾下,還是沒有說出話來。</br> 她只好低下頭去,望著一雙白色的高跟鞋,雙手下意識地向下拉著裙擺,似乎是想將一雙修長的大腿遮擋住。</br> 張東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就拍了拍坐在大腿上那女孩的后背,笑著說道:“不用這樣,你下去買盒撲克,我們玩斗地主。”</br> 那個女孩覺得非常吃驚,緩緩地站起來,疑惑地看著張東峰,遲疑地問道:“張老板,玩斗地主?”</br> 張東峰點了點頭,問道:“難道你不會?”</br> 女孩回過神來,連忙笑道:“會,我現在就去買撲克。”</br> 盧偉此時正拉了一個女孩子坐下,聽到兩人的對話,不禁詫異地看向這里,皺著眉頭說道:“東峰,你這是干什么?她們要想紅起來,早晚要過這道關。舍得舍得,沒有舍、哪有得。”</br> 盧偉放棄了許多,但還是沒有放棄喜歡女人。</br> 張東峰心里想著,盧偉之所以想開影視公司,也許是為了更方便找各式各樣的女人。</br> 真是風流才子啊,無所顧忌。</br> 張東峰點了一根煙,搖頭說了道:“盧兄,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知道該怎么做。”</br> 盧偉無奈地搖了搖頭,隨便張東峰去折騰。</br> 他轉過頭來,把手臂搭在懷中女孩的肩上,女孩將肩膀輕輕一轉,盧偉的手就滑了進去。</br> 這個女孩子若無其事地拿起麥克風,眼睛看著大屏幕,神情幽怨地唱起歌。</br> 張東峰喝了一口啤酒,沖著站在旁邊的女孩子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坐吧,這里不用站崗放哨。”</br> 女孩靦腆地笑了笑,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茶幾對面,并攏了雙腿,小聲地說道:“張老板,您好,我還是在校的大學生,不太懂事,請老板不要見怪。”</br> 張東峰笑著擺了擺手,看著那張滿滿膠元蛋白的臉,疑惑地問道:“既然在上學,為什么想出來拍電影?”</br> 女孩低下頭,拂了拂秀發,悄聲回應道:“學費太高了,家里條件也不是很好,就想著早點出來賺錢。”</br> 張東峰撣了撣手中的煙灰,語氣溫和地繼續問道:“你是學什么專業的?”</br> 女孩咬著嘴唇,輕聲說道:“新聞傳播學。”</br> 張東峰點了點頭說道:“專業不錯,以后做記者也很好。”</br> 女孩卻搖了搖頭,悄聲進行反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