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藥店的監(jiān)控錄像中看,當時孔杰神色有點不自在,左看右看,一副怕碰到熟人的樣子。</br> 于洋說道:“孔杰同志,我們希望你向組織提供的信息都是真實可信。據(jù)我們調查,你包里的增強功能藥是兩星期之前買的,并不是你所說是頭天買的忘記放在家里了。”</br> 孔杰搖著頭說道:“于主任,你們弄錯了,真的是那天買的,我晚上忘記放在家里。”</br> “要不要我們把藥房的監(jiān)控錄像拿來放給你看?”于洋淡淡地說道。</br> “不用、不用了。”孔杰的臉霎時紅了起來,“可能是我記錯了。”</br> “又記錯了?你包里為什么要隨時備著這種藥?”</br> “我說過了,我這方面的功能不行。”</br> “那么這些避孕套呢?也要隨身帶?”</br> “是啊,藍夢涵說她還年輕,暫時還不想要孩子,于是我就準備了這些東西。”</br> “藍夢涵遠在華寧市,你用得著隨身攜帶這些東西?”</br> “本來是沒必要的,可是隨身帶著會感覺方便。有時臨時有事,我會突然到華寧市出差。”</br> “我希望你能提供真實可靠的東西,你說的每一句話我們都會進行核實。如果你說謊,最多只是增加我們的調查難度、延長我們的調查時間,這樣也會使你留置的時間延長。但這并不表示我們查不清楚,我們仍然會通過相關手段依法調查清楚。”</br> “這我相信,你們肯定有辦法調查清楚。”</br> “再問你一個問題,你記不記得這個相片上的人是誰?為什么寫個數(shù)字‘3’?”</br> “我真記不清了,好像是一個親戚。”</br> 孔杰只承認是親戚,對于具體的名字、住址、聯(lián)系方式卻一概不提供。</br> 于洋讓辦案人員把照片翻拍了幾張,工作人員拿著照片進行調查走訪。</br> 工作人員走遍了東興市所有的星級賓館飯店,大家都說沒有見過這個女孩子。</br> 于洋認為這個女孩子形象不錯,不可能會在低檔的旅館工作。</br> 于洋向韓雨萱進行匯報:“領導,孔杰現(xiàn)在對皮包里的物品全部推說記不清。談話根本問不出什么實際內容。”</br> 韓雨萱對于這種情況早有預感,并不覺得奇怪:“這很正常。有哪一次我們的談話一開始就很順利?幾乎沒有。調查案子都要經(jīng)歷很多曲折。”</br> “我看,只要找準一個突破口就行。你們這邊,先從女人的照片查起,盡快找到那些女人,由不得他不開口。”</br> “既然在東興市沒有發(fā)現(xiàn),那么就擴大調查范圍,在東興市周圍的其它地方進行調查。”</br> 于洋點了點頭:“領導,孔杰在東興市沒有傳出生活作風問題,但從他皮包放著這些東西來看,是隨時準備‘作戰(zhàn)’,只是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罷了。”</br> 韓雨萱點了點頭:“增加人手,去東興市的附近城市進行查找,一定要找到那些人,只要找到一兩個,就能知道相關情況。”</br> 張東峰親自出面,向李敢當要來幾個干警參與專案組工作。</br> 東興市建設工程問題清理規(guī)范工作小組由東興市二把手林浩然擔任組長,張東峰擔任副組長。</br> 領導小組辦公室設在市紀委,由韓雨萱擔任辦公室主任,負責日常工作。</br> 于洋主要在專案組工作,有時會向工作組了解相關情況。</br> 他意外地發(fā)現(xiàn),袁崇富這些年承攬了東興市建筑行業(yè)相當一部分工程,其中市政廣場、東興開發(fā)區(qū)辦公大樓等項目都由袁崇富承建。</br> 表面上看,這幾項工程都是中標而來。但是,東興市眾多開發(fā)商卻頗有微詞,認為中間肯定存在著幕后交易,有著不可告人的內幕在里面。</br> 于洋調閱了當時招標的所有文件,包括各建筑商投標時所做的標書。他們發(fā)現(xiàn)一個疑點,就是招標有著重大的“圍標”嫌疑。</br> “怎么參加招標的隊伍這么少?”</br> “按照規(guī)定,這么大的建筑工程,應該會在電視、報紙上至少公告一個星期以上。對這個項目感興趣的建筑投資商不會是少數(shù)。怎么就只有六家?”</br> “而且東興市外一些名氣大的建設投資商都沒有參與。只有鎮(zhèn)北市兩家公司報了名,卻沒有到場。”</br> “從投標的金額看,只有袁崇富的公司投得離標的最近,其余的大都投得有些離譜,要么高得嚇人,要么低得不可思議。”</br> 于洋立即帶領調查組人員來到鎮(zhèn)北市,通過鎮(zhèn)北市紀委相關人員找到了那兩家建筑公司。</br> 在華泰公司接待室,于洋說道:“何總,今天我們主要是想了解去年東興市政廣場那個工程的招標情況。”</br> 何總點了點頭:“知道,電視和報紙上都登了招標公告。”</br> 于洋繼續(xù)說道:“我們卻沒有發(fā)現(xiàn)你們參與招標的記錄,也就是說你們公司并沒有參與這個項目的招標。”</br> 何總嘆了一口氣,說道:“說起這件事,真是一言難盡。當時,我們看到招標公告時非常感興趣,一心想拿下這個項目。”</br> “我們也去過東興市,到建設局咨詢過有關內容,后來還報了名,購買了標書。可是,我們報名的第二天,就有人過來勸說我們不要參加,這個項目已經(jīng)內定了。”“來人還告訴我們,去了也是白去,說不定汽車還會在路上出故障。既然這樣說,我們就不去了。”</br> “你想,我們外地人,不要說沒有中標,就是中標了,如果當?shù)赜腥藦闹薪o你搗蛋,工程根本不好做。比如破壞設備、延誤工期,甚至還會給你制造出事故。所以我們就干脆不參與了。”</br> “啊!”于洋感覺非常吃驚,“有人居然敢這樣威脅你?”</br> 何總無奈地說道:“是啊,搞這一行的,這種事情見得多了,也說不上威脅。他只是說汽車會在路上出故障,但我們聽出了其中的意思。”</br> 于洋繼續(xù)問道:“你們當時有沒有跟東興市的相關部門反映這個情況?”</br> 何總兩手一攤,苦笑道:“沒有,事情又沒有發(fā)生,反映也難于查實。再說,都不打算做了,還反映什么?算了,多樹一個敵人,還不如給他們一個面子,和氣生財。”</br> 何總送于洋等人出門時,又透露了一個重要情況,“另一家翠元實業(yè)公司當時做好了標書,但好像沒有到場。”</br> 沒有到場,肯定有內情,于洋等一行人便立即趕到翠元公司。</br> 翠元公司總經(jīng)理鄭仁看到東興日報上刊登的招標公告后,親自開車到東興招標辦報名參加投標。</br> 報名的當天下午,就有人來到公司找到鄭仁,說道:“鄭總,我看競標你就不要去了。這個項目給誰做已經(jīng)內定,你去了也是白去。”</br> 鄭仁搖了搖頭:“這不可能,這么大的工程項目,招標過程應該非常規(guī)范,不可能內定。你說內定了,那內定的是哪一家?”</br> 來人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鄭總,內定哪一家公司,我不能告訴你。但我說的都是實話。”</br> “你相信的話,到時我們感謝你的參與,給你們一定的費用。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但我肯定你中不了這個標。”</br> 鄭仁并不相信,他按照公告要求做好了標書,前往東興市投標。</br> 那一天,鄭仁坐的汽車剛進入東興地界,就跟一輛汽車發(fā)生了刮擦事故。</br> 其實刮擦并不嚴重,但是對方幾個人走下汽車卻不依不饒:“你們這是怎么搞的?今天這事沒完。”</br> “同志,你們看看,是你們逆向行駛跑到我們的這條道上來,責任不在我們。再說刮得也不嚴重,幾百塊錢就可以弄好。”鄭仁的司機辯解道。</br> 其中一個人走上前來,立即給了司機一巴掌,“今天你不說清楚、不賠償我們的損失,就沒完!”</br> 鄭仁走上前去說道:“我們有急事。要不大家把車開到東興市,要賠的話,我們照賠算了,說穿了,反正都是保險公司的錢。”</br> “不行,這事一定得交警大隊來處理。”對方說道,可他們并沒有打交警大隊的電話。</br> 鄭仁看看時間不允許,就決定留下兩個人來處理這件事,自己和另外一個人乘另一輛汽車去東興市參加投標。</br> 對方看到鄭仁要離開,趕緊上前攔住,“看樣子你是他們的老板吧。你不能走,你走了,這里的事情怎么辦?”</br> 鄭仁說道:“那就讓另外二個人去東興市,我和司機留下來。”</br> 這幾個人蠻橫無理地拒絕:“不行,一個人也不準走。誰知道你們去干什么,是去辦事還是去請打手。”</br> 鄭仁沒辦法,只好把標書拿出來,說道:“同志,我要到東興市參加招標活動,這樣等下去,時間不允許。”</br> “你不要拿這種東西來蒙我,我不懂這個。”對方一把從鄭仁手里奪過標書,往旁邊的河里一扔,標書瞬間在河里沒了蹤影。</br> “你怎么能這樣?這是我的標書,我要參加招標活動。”鄭仁生氣地大聲喊道。</br> “我怎么了?誰知道你拿什么東西來騙我,哪個人看見你的標書了?我讀書少,別騙我。”對方蠻橫地說道,“你們把我們的車撞了,得賠我們的車。”</br> 鄭仁心里隱約感覺到了什么,但對方人多又蠻橫,根本一時走不了。</br> 半個小時后,東興市交警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