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青陽繼續(xù)說道:“我告訴你,吳佳琪,我的反擊就從你身上開始。我也過一把復仇的癮,好好地過一把。”</br> “你想明白了,喪家犬是會亂咬人的,只要讓我咬到就不撒嘴。要死,大家一起死,你們哪一個都應該比我先死。”</br> 黃毛左右開弓抽打著吳佳琪嘴巴大罵:“王光華遠在千里之外,根本救不了你。等他趕到,你早扔到河里喂王八去啦!你說,是誰主使你對我大哥下毒手?”</br> “盧青陽,你從馬背上掉下來,那是你命該如此!”</br> “胡說,是你的馬有意沖撞我的馬,我的馬才受了驚。說吧,說出來,我不為難你。不說,我讓你后悔一輩子!”</br> “盧青陽,你這條喪家犬,趕快給我松開!”</br> “松開容易,說實話就行?!?lt;/br> “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沒的說!”</br> “真的?”</br> “姑奶奶從來不和別人廢話!”</br> “吳佳琪,那我只好對不起你了?!?lt;/br> 盧青陽從書桌抽屜里取出一個小紙包,這是他早已準備好的東西。紙包打開,里面是一支針管,就要實施的報復行動使他渾身熱血涌動。</br> 盧青陽說道:“你大概不明白,男人生存的樂趣一是占有女人,二就是血刃仇敵。我與王光華不一樣,我是個本分的生意人,從不侵犯他人的利益,而王光華是個陰險小人,對不起朋友。”</br> “我不得不對你用武,是被你們逼出來的,純粹是自衛(wèi)反擊。你知道這針管里是什么嗎?這是艾滋病人的血,注射到你身體內(nèi),你就完了。”</br> “我當然不想這樣做,但是你們要把我先置于死地,我僅僅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br> 黃毛從盧青陽爭中接過注射器,舉到吳佳琪面前說道:“小妞,這一針扎進去,你就成了最時髦的人!說不說?扎進去,再后悔就來不及了!”</br> 盧青陽冷笑道,“多么可惜,這個世界要多一名艾滋病人了。開始吧?!?lt;/br> 針尖觸到了吳佳琪胳膊,黃毛要推針管。</br> 吳佳琪大聲叫喊:“住手!我說?!?lt;/br> 盧青陽點燃一支煙,另一只手撥弄著注射器。</br> “吳佳琪,誰主使你對我下毒手?”</br> “是你的好朋友王光華,與我無關?!?lt;/br> “王光華為什么要害我?”</br> “他嫌你礙事。作為保鏢,老板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天騎俱樂部的事故是他一手策劃的,我只是執(zhí)行了他的命令。”</br> “他總得有所表示吧?!?lt;/br> “王光華說你討厭,活下去是個包袱,不死也讓你扒層皮。你們倆是怎么結(jié)的仇,他沒說。”</br> “王光華跟我爸爸的死有什么關系?”</br> “不知道。他說你爸爸是自殺的?!?lt;/br> “關于我爸爸的死,你聽說過什么?”</br> “沒有聽說什么,都知道你爸爸開槍自殺了。不過,你爸死的那天,王光華喝醉了。擺了一桌,請了一幫朋友。”</br> “好、很好,你要早說出來,何必傷和氣。你出賣王光華,他那里你是回不去了。我給你找個地方。你對王光華就說你姐姐病重,暫時不能回去。費用嘛,一切都由我承擔?!?lt;/br> “我知道,我已經(jīng)沒臉再見光華。我用不著你給我找地方,也用不著你的錢。放我和姐姐走?!?lt;/br> “你姐姐可以回家,你不能。你必須有專人照顧,我必須阻止你和王光華的接觸,這是為了我的安全?!?lt;/br> “吳家琪,我也不能給你報復我的機會。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只要你與我合作,你也知道,我向來對得起朋友。”</br> “你想把我弄到哪里去?”</br> “香江?!?lt;/br> 吳佳琪絕望地點了點頭,她被摧垮了,從肉體到精神。</br> 盧青陽從皮箱里取出兩萬元,放在吳家怡大腿上:“對不起,吳家怡,讓你受驚了。這兩萬元是對你的賠償。”</br> “你也看到了,我和你妹妹已經(jīng)講和,你可以回家,但別忘了,你妹妹還在我們手里。如果王光華找到你,絕不能說我們來過;他要是問你妹妹,你就說到親戚家去了。”</br> “我明白……我什么時候能回家?”</br> “不忙,等我把你姐姐送到香江之后。吳佳琪,你知道針管里的液體是什么?”</br> “你不是說是艾滋病人的血嗎?”</br> 盧青陽哈哈大笑,“我上哪里去找艾滋病人的血?這里面是營養(yǎng)液,真給你注射進去,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哈哈哈。”</br> “流氓!大流氓!”</br> 沈斌和方文杰在太明市機場候機廳握別。</br> “方文杰,你回去向張東峰匯報,我還要再呆幾天,陳紫煙一案涉及到好多個市,夠我忙乎一陣。”</br> “有什么情況,我會及時向省檢匯報?!?lt;/br> “溫華市的情況非常復雜,已經(jīng)涉及到了市級主要領導干部,必然會有一番較量,到時,你要多請示張東峰?!?lt;/br> “我心里有數(shù)?!?lt;/br> 說完,方文杰進入機場休息室。</br> 在方文杰與沈斌談話時,黃毛、盧青陽等四人來到機場大廳。</br> 盧青陽一眼發(fā)現(xiàn)了方文杰,示意黃毛躲進機場大廳衛(wèi)生間。</br> 盧青陽一邊撒尿一邊說道:“真是冤家路窄,看來我們和方文杰同乘一班飛機回去。”</br> 黃毛低聲說道:“要不,我們把票退了,明天回去?!?lt;/br> 盧青陽咬了咬牙,說道:“黃毛,你們?nèi)齻€人別乘這班飛機了,一起登機,會引起方文杰懷疑?!?lt;/br> “你們明天再回去,正好協(xié)助留下來的人監(jiān)視吳家怡。吳佳琪隨旅游團已經(jīng)到了香江,她在我的遙控之下,諒她姐姐也不敢給王光華通風報信。”</br> “大哥,你和方文杰同乘一個班機,他會不會懷疑你?”</br> “這倒是個機會,我剛好摸摸方文杰的底,看看他來這兒究竟是什么任務?你們回去吧。”</br> 不料,這個航班因空中管制停機待飛。</br> 方文杰已經(jīng)坐在位子上。</br> 盧青陽一登機就看見了方文杰,便朝后者走去,裝出意外發(fā)現(xiàn)的樣子叫道:“方處長,真沒想到在這里碰見你?!?lt;/br> 方文杰一怔,他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意外地碰到盧青陽。</br> 飛機就要起飛,盧青陽對坐在方文杰旁邊的旅客禮貌說道:‘對不起,先生,打擾您一下,能麻煩您和我調(diào)換個座位嗎?咱們一排,靠窗戶的位置是我的,看外面云彩特別好?!?lt;/br> 旅客是個老頭,他不太高興地說道:“飛機一開,我就睡覺,看什么云彩?既然你們?yōu)榱苏f話方便,那就成全你們吧。”</br> “謝謝您了,老大爺?!北R青陽更換了座位,坐在方文杰的身旁。m.</br> “方處長,沒想到,這是我們第二次不期而遇。”</br> 方文杰笑了笑,“兩次不期而遇,是緣分呢,還是我們在尋找同一件東西?”</br> “當然是緣分。我是一個草民,你是反貪局干部,咱們能尋找什么同一件東西?我這次來簽一個合同。你呢?”</br> “我來旅游。”</br> 盧青陽笑著拍了拍方文杰的手說道:“好,一比一平,咱們都沒說實話?!?lt;/br> 二人會心地對了對目光,都想刺探對方的秘密。</br> 盧青陽把安全帶扣好,說道:“我來處理一些私人事務?!?lt;/br> 方文杰接話道:“我來處理一些公共事務?!?lt;/br> 說完,拍了拍盧青陽的手說道:“二比二,我相信這回我們說的是部分實話?!?lt;/br> 盧青陽點了點頭,“對、對,我也這樣認為。方處長,你的公共事務我不便過問。但我很感謝你,你一直為查清我爸爸的真正死因而奔波。謝謝,發(fā)自內(nèi)心的謝謝?!?lt;/br> 方文杰問道:“這是我公共事務的一部分,當然還不止這些。你呢,你處理什么私人事務,如果我可以問的話?”</br> 飛機起飛,二個人陷入了沉默。</br> 平穩(wěn)飛行后,空姐送來了飲料,盧青陽取了一杯啤酒,放到小翻板上,“方處長,你要什么?”</br> “也要啤酒?!?lt;/br> 盧青陽又取了一杯啤酒,放在方文杰座前的小翻板上。</br> “謝謝?!?lt;/br> 盧青陽喝了一口酒,說道:“方處長,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很心煩,這回出來散散心、出出氣。自從我爸爸去世后,我才懂得了什么叫世態(tài)炎涼,什么叫人情薄如紙,什么叫眾叛親離。”</br> “別的不說,以前我每天收到貿(mào)易洽談會、展銷會、新聞發(fā)布會之類的請柬就有幾十張,只要我肯光臨,出場費就是一萬元。”</br> “現(xiàn)在呢,一張也沒有了,這幫趨炎附勢的小人!至于和我爸爸朝夕相處的那些干部,就更不用說了,仿佛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我這個人!”</br> “他們的忘性來得真快,竟然沒有一個人到我家看看我媽媽。你說,我能不煩嗎,出來散散心,自己給自己解悶吧。”</br> 方文杰像對老朋友似的一笑,說道:“青陽,你的遭遇并不奇怪。大多都是經(jīng)歷了失落的痛苦才重新振作起來。現(xiàn)在是你的轉(zhuǎn)折時期,你可要把握自己,不要自暴自棄!”</br> “謝謝你,方處長,這是我聽到的最實際的話,謝謝。對不起,我想睡一會兒?!?lt;/br> “我們又想到一起了,我也想瞇一會兒?!?lt;/br> 其實,他們誰也沒睡著,猜測著對方,想著自己的心事。</br> 飛機降落在跑道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