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夏青見自己剛才的話果然起了作用,于是便大幅度地扭動腰肢,緩緩地回到孫天縱身邊坐下。</br> 就在蓋夏青坐在他身邊一會兒,孫天縱便聞到這個房間里有一股奇異的香味。這股香味似乎有一種使人迷醉、飄飄欲仙的感覺。</br> 于是,孫天縱便主動地、積極地發起了親密運動。</br> 第二天清晨,孫天縱發現昨夜與他尋歡的那個高級陪侍女不見了。他心中似乎有所惆悵、若有所失。</br> 正在他重新回味昨夜消魂的那一刻時,床頭柜上的那部電話突然響起了悅耳的鈴聲。</br> 孫天縱拿起聽筒,里面傳出了尹力學沙啞的聲音:“領導,早上好!我是尹力學,昨天夜里您休息得好嗎?請您諒解我的冒昧和無禮,沒有得到您的允許,我就將那本‘畫冊’讓她送來了。”</br> “如果您覺得那份‘薄禮’還可以的話,只要您給我打個電話,我立即挑一個比昨天晚上更好的‘畫冊’給您送去……好了,領導,我不打擾您休息了……”</br> 孫天縱聽完尹力學的問候后,對著聽筒淡淡地說道:“謝謝你,尹力學。多虧你想得周到,昨夜我過得還算可以。今后有什么事情,請你直接到辦公室來找我?!?lt;/br> 孫天縱雖然簡單地說了幾句話,但對于尹力學來說足夠了。</br> 在以后的日子里,為了滿足孫天縱的需要,為了討得他的歡心,尹力學不惜花費巨資多次從各地給他找來各式各樣年輕漂亮性感的陪侍女。</br> 交往的時間長了,孫天縱問尹力學:“力學,我問你,你第一次在清河灘度假村給我介紹的那位陪侍女,她到底是哪里人?怎么就來一次,后來就不見了?”</br> “如果有機會的話,請你讓她再來一次,我想再讓她為我‘服務’一次……”</br> 尹力學聽后,頻頻點頭稱“是”。</br> 不過,尹力學卻一直未敢再讓那個叫蓋夏青的陪侍女給孫天縱提供服務。主要是尹力學打聽到蓋夏青得了一種叫不上名來的病,他擔心蓋夏青萬一把這種病傳染給孫天縱,那他就會非常麻煩!</br> 到那時,尹力學丟了烏紗帽不說,弄不好極有可能還要鋃鐺入獄。</br> 因為他明白,孫天縱雖然工作能力不行,但整起人來心黑手狠。</br> 孫天縱如果想整死尹力學這樣的人,豈不是跟碾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br> 再說,如果讓孫天縱得病了,尹力學的巨額投入就會成為泡影。</br> 不過,蓋夏青得病的事情,孫天縱可一直被蒙在鼓里,他根本就不知道。</br> 幾個月后,當孫天縱再次向尹力學打聽蓋夏青的下落時,后者只好編造謊言,說是有一天,她在街上購物時,不幸遇到車禍,直接被撞死了……</br> 雖然得知蓋夏青死了,孫天縱仍然把她記掛在心,因為她對他刺激太深了……</br> 還有一件事情,孫天縱也一直未弄明白,就是那天夜里蓋夏青的身上為什么能散發出一種使人迷醉的奇香?</br> 而這種香味在這以前和以后他從未聞到過,他想徹底弄清她身上到底涂了什么特殊的香料?</br> 每當孫天縱提起這事,尹力學總是顯得吱吱唔唔:“領導,可能是一種從國外進口的香料。你知道的,蓋夏青為了賺錢,曾經去過好幾個國家?!?lt;/br> “如果您喜歡的話,有機會我給您弄點來聞聞,只是不一定能能找到。蓋夏青當時沒有說,我也沒有進行詢問……”</br> 其實,尹力學非常清楚,蓋夏青身上散發的香味確實是從國外弄來的。</br> 這種香料價格昂貴,往往只有高級陪侍女才噴得起。</br> 這是由麝香、紫丁香、玫瑰花精油等物混合制成的一種高分子化合物,不使用時裝在一個似耳環形的合金鋼殼里,平時或當飾物戴在耳朵上或裝在衣兜里。</br> 使用時,只要輕輕按一下那耳環形鋼殼下端的一個小按鈕,那殼就會打開,幾秒鐘后,就會有一種高濃度的氣體從里邊釋放出來,剎那間身體上會充滿異香。</br> 因為這種高分子化合物含有違禁藥物,人們嗅到后立即會在腦海中產生一種五彩繽紛的幻覺。</br> 通俗地說,這是一種氣體違禁物,它早就被國際組織列為禁止生產、銷售的物品。為此,尹力學哪敢將實情告訴孫天縱?</br> 孫天縱在回憶中,長長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天不容人……”</br> 就在這時,有一輛吉普車由北往南駛來,隨著燈光的照射,孫天縱仿佛看到了一位身著高級毛料女裝的女人,她是誰?</br> 是誰?難道你連我都不認識啦?孫天縱,難道你真的要走了?我們在龍觀市一起工作多年,怎么你走了連個招呼都不打?</br> 昨天我還在市府大院打聽你來著,想不到在這深山荒嶺上遇到你……</br> 孫天縱揉了揉眼,發現眼前是個幻覺。</br> 當然,他還是記起這個老女人是誰,她就是龍觀市委負責組織工作的呂香梅。</br> 呂香梅隨著鐘九歌的離開,已經開始失勢。</br> 雖然張東峰并沒有對她過于苛責,但她感覺當然不如從前。</br> 其實上,她在龍觀市不僅與孔玄夜關系不錯,而且與孫天縱的關系更為密切,只是很少人知道而已。</br> 她在前幾天特意找過孫天縱聊天:“這些日子我看出了你的心思:你開會時心不在焉,聽報告時沒興趣?!?lt;/br> “有一次,我從你的辦公室前路過。只見你正抱著頭在苦思冥想,有時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動。你的那些事瞞得了別人,還能瞞得了我?我搞組織工作這么多年,看人還是有幾分能力的。”</br> “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走那條路,那條路是越走越黑。你就是走到了盡頭,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lt;/br> “再說,你的問題到現在還沒有徹底暴露。就是暴露了,大不了蹲幾年大獄,出來后,你還不是還能活的好好的?”</br> “就算以后沒有了養老金,憑著你暗中積累的財富,那些只知道拼命干活、掙死工資的人有誰能跟你比?”</br> “光說你了,我知道我的問題也不少,如果政法機關查出來。我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不過,我不像你那么想不開,就是吃槍子,也不能自己喂自己……”</br> 孫天縱當然知道呂香梅的一些犯罪事實,也知道她清楚自己的底細,他們二個人過去的關系雖然很好,但到關鍵時刻誰能保證她進了檢察院的大門不反咬他一口?</br> 哼!說得好聽,你還是自己想想自己的事吧……</br> 呂香梅似乎對孫天縱的冷漠有些不滿意,她一賭氣,便離開了他的辦公室。</br> 臨走時,她又丟下了幾句話:“孫天縱,你執意要走那條路我也不攔你,不過我可要正言相告:在你上路前,不要留那些遺言、信札、揭發檢舉信什么的?!?lt;/br> “你要積點陰德,也許有一天,或許就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就要在九泉下相會,到那時我見了你,可別怨我翻臉不認人……”</br> 孫天縱仿佛見到呂香梅平時不茍言笑,在關鍵時刻只顧自己,翻臉不認人的樣子……</br> 仕途上的友誼,如果摻合了交易,不過是鳥飛各投林,大難將臨各自飛。</br> 汽車在清河灘停了大概一個小時,孫天縱有時閉目思考,有時微睜雙眼看看外邊,但始終沒有下車。</br> 此時的孫天縱心潮起伏,在他有生以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處在生與死的交叉路口上的抉擇。</br> 說實在的,他今天要去的地方早在十幾天前就想好了,但真正要往那個決定他人生終點的地方,往前再走一步也是十分艱難的。</br> 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要想主動離開這個世界,那是非常艱難的,誰不相信,誰就可以試試……</br> 這句至理名言涵蓋了世上所有的人,包括好人、壞人、地痞、流氓、惡棍在內。俗話說:“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哉!”</br> 所以說,自殺是需要巨大勇氣的。</br> 已經在車外等候近一個小時的司機寧天宇,仍未得到孫天縱前進或返回的意思。</br> 他心想領導今天為什么會這樣?他想不明白,又不能發問,只好死死地守在汽車旁邊,不時地打火吸煙。</br> 此時此刻的孫天縱有些進退兩難:前進吧,只需10分鐘就可以到達目的地,到了那里后也只需幾秒鐘就可以離開這個使他煩惱的世界。</br> 后退吧,有兩種選擇:</br> 一是回到龍觀市立即去市檢察院反貪局投案自首,等待法律對他的嚴懲,這無疑就是等著去蹲大獄。</br> 蹲大獄吃窩頭咸菜的滋味他沒嘗過,但可以想像,那里是社會渣滓、歷史垃圾集中的地方。</br> 在那些小房間里和那些沒有頭腦、沒有是非、沒有榮辱的人關在一起,那是人過的日子嗎?</br> 若真的走到那一步,自己且不說,自己的子女將怎樣在社會中生活,將怎樣在人群里混日子?</br> 到那時,有誰能寬容孫家不落井下石?又有誰肯閉嘴不去議論父親已蹲大獄的子女們的是是非非?</br> 像自己這樣貪污、受賄、挪用公款上億元的人員。法律上對他再從寬、從輕,也要判處十幾年刑期!再從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這種選擇,在他看來是行不通的。</br> 第二種選擇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