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瓊音的這番話,既照顧到了李靜可的面子,又給自己留有很大的余地。</br> 李靜可畢竟與祝瓊音接觸的時間不算長,對她的脾氣秉性也不十分了解,所以,雖然祝瓊音剛才已經表了態,但她也聽得出來,她說話的余地留得很大。</br> 因此,李靜可繼續試探道:“既然妹妹這么信得過我,那我就實說了吧:我想給你介紹一個人。這個人既有權又有錢,他會讓你飛黃騰達。你愿意不愿意……”</br> 李靜可故意將她要介紹的孫天縱的真實姓名隱去,看看祝瓊音到底如何表態。</br> 畢竟這種事情勉強不得。</br> 雖說孫天縱和李靜可完全可以對祝瓊音硬上手,但會留下很大的安全隱患,根本劃不來。</br> 祝瓊音一聽李靜可的意思是讓她“傍人”,這一點是她到龍觀市以后夢寐以求的,但要看傍什么人。</br> 如果是傍那些腰纏千萬的大款和地位顯赫的領導干部,她會滿口答應;倘若是讓她傍那些所謂賺錢的犯罪分子,說什么也不能答應,她已經有過一次慘痛的教訓。</br> 祝瓊音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笑著問道:“姐姐,看你說得那么邪乎、那么神秘兮兮,到底是什么人?”</br> 李靜可見祝瓊音沒有不同意的意思,關心的只是給她介紹的這個人的社會地位和財產狀況,于是她半明半暗地說道:“姐姐給你介紹的人還會差嗎?我還能往火坑里推你?”語氣里多少帶點半嗔半怒的樣子。</br> 祝瓊音陪笑道:“姐姐,你就明說了吧,別讓我猜謎了,行不行?我求求你了。”李靜可笑道:“我給你介紹的這個人,是如今龍觀市有權、有錢、有勢的大人物。你如果愿意,一見面就會知道他是誰。”</br> “我敢肯定,你在電視里肯定見過他。不過,鑒于他目前的地位和影響,恕我不能直接告訴你他的名字。怎么樣?還讓我再怎么明說?”</br> 祝瓊音聽李靜可這么一說,心里大致有了底,但仍不知道這個“大人物”到底是誰?</br> 為了不再難為李靜可,祝瓊音反問道:“姐姐,你說的這個人這么有權、有勢、有錢,那你怎么不傍他?”</br> 祝瓊音這句話其實沒什么惡意,只是好奇地問一問而已,可觸痛了李靜可的難言之隱。</br> 不過,為了使祝瓊音信服,她也不得不進行回應:“死丫頭,你真敢問話。既然你問,我就直說了吧。我跟這個人的關系確實非同一般。”</br> “我現在開辦的這個歌舞廳,是他幫了我的忙,不然我哪有那么多的資金?哪里有這么大的人脈和關系擺平各個部門的檢查和社會上的那些混混?”</br> “可是,他跟我接觸一段時間后,我發現他并不喜歡我。主要原因在我這里,因為我雖然相貌并不丑陋,但我的文化低、又不會唱歌、跳舞,見了他只會跟他從事親密運動。”</br> “時間一長,總是那一套動作,他就會厭了、煩了。而你卻不一樣,你不但長得漂亮性感,而且有文化、又會唱歌跳舞,一定會博他的歡心。”</br> “如果你們見面后,他真的喜歡上了你,不但是你的福氣,而且我也能沾上你的光。這些都是我的心里話……”</br> 祝瓊音見李靜可說這些話時確實有些隱痛的神色,不像是在說謊話,便想,后者給自己介紹的這個人,既然能幫她開辦歌舞廳和提供保護。看來,確實不是一般的人物。</br> 既然自己正千方百計地想傍大款、想傍大人物,現在“大人物”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后悔不及了。</br> 再說,雖然自己長得出眾、但已經不是那種不經人事的姑娘了,有什么資格和本錢要那么高的“價”?</br> 想到這里,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既然姐姐這么瞧得起我,而且‘忍痛割愛’,那我就試試吧。不過,姐姐,我倒想問您一句:那個人見了女人,‘狠’嗎?……”</br> 她特意將那個“狠”字加重了語氣,因為她嘗過那種野蠻男人對待女人的滋味。女人之間的語言是最容易溝通的,李靜可明白祝瓊音所說的那個“狠”字的全部含義,因為孫天縱與她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有切身“體會”。</br> 為了不欺騙祝瓊音,為了讓她有個“思想準備”,也為了把這件“美事”搓合成功,從中穩住她在孫天縱眼中的地位,所以,她含蓄地說了一句:“這個人‘狠’是‘狠’了點,可是你多順從他、多給他一些‘溫情’,他會好一點的。另外,他也不是每次都那樣……”</br> 祝瓊音相信李靜可說的話是真的,但她想,自己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哪里還顧得了這么多?</br> 再說,自己又想找靠山,又想不付出代價,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好事?</br> “狠”就“狠”點吧,只要自己能承受得了就行。</br> 另外,她敏感地意識到李靜可與她傍的這個男人確實已經產生了危機,不然她怎么會輕易就把這個“空位”讓給自己?</br> 看來這個人確實是很有權、又很有錢,李靜可根本不想放棄,她只是想通過另外的方式來維持住關系。</br> 倘若自己真的成功地傍上了這個男人,不但自己從中可以得到實惠,而且還可以幫李靜可一把。</br> 這一天夜里,祝瓊音、李靜可就這樣達成了一項“轉讓男人”的“君子協定”。</br> 卻說孫天縱到了“浪漫歌舞廳”后,李靜可將祝瓊音“引薦”給他,但又擔心前者見了祝瓊音后一下子把她給甩了。</br> 為此,李靜可竭盡全力地奉承孫天縱,想在祝瓊音出來見他之前先跟孫天縱親密運動一次。</br> 只是孫天縱對她的挑逗并不感興趣。</br> 孫天縱被李靜可請進她的臥室,在等待李靜可淋浴的時候,邊喝著美酒,邊隨手拿起沙發上的一本女人相冊翻看。</br> 看著看著,他突然被相冊上的一個女人的眉眼動作所吸引:只見這個女人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正含情脈脈地在尋找她心目中的男人。</br> 焦慮企盼的面部表情、柔情似水的眼神、令人心醉的手勢和性感身段,無不使孫天縱心生喜歡。</br> 心想,這個充滿了生機活力的花花世界,真是美女如云,像這樣的美人,還是很有意思。</br> 倘若她在龍觀市、倘若我知道她是誰,我一定要把她弄到手……</br> 正在孫天縱想法提起的時候,突然“吱扭”一聲,浴室的門打開了,在柔和的、桔黃色的燈光下,只見浴后的祝瓊音臉蛋紅紅的、眼睛亮亮的、渾身肌膚雪白、細膩,好似一朵盛開的出水芙蓉。</br> 孫天縱“霍”地一下從沙發上躍起,一個箭步躥到祝瓊音眼前,伸出雙臂緊緊將她摟在懷里。</br> 此時,懷里的祝瓊音嗲聲嗲氣地低聲問道:“領導,您仔細看看我,是您把我當成李靜可了,還是您把我當成相冊上那個女人了?嗯?別急,您好好看看我,再……”</br> 正在性急的孫天縱一聽懷中的女人說話聲音確實有些不同,便將她松開,用大手慢慢地托起她浴后的粉臉。</br> 當他仔細一看時,驚愕地發現懷中的女人竟然不是李靜可,而像是畫冊上的那個美女!</br> 奇怪?剛才他進來時,明明看見房間里只有李靜可一個人,怎么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美人?難道李靜可學會了分身術?!</br> 于是,他驚訝地問道:“姑娘,你是誰?你怎么跑到李靜可的房間來了?”</br> 只見這個女人抬起粉紅的臉蛋,脈脈含情地說道:“對不起,領導,讓您吃驚了。我叫祝瓊音,是可可姐介紹我來專門伺候您的。”</br> “您剛才在相冊上看到的那個女人就是我。如果您不覺得我丑的話,就讓我來陪陪您吧……”</br> 說著,她低下了頭,等待孫天縱的表態。</br> 孫天縱笑道:“李靜可到哪里去了?原來你們二個人在這里給我演‘雙簧’。”</br> “領導,我在這里!”孫天縱側身一看,不知什么時候,李靜可也從浴室里出來了。只見她身披一件較緞繡花浴巾,正笑吟吟地站在他倆的背后。</br> 孫天縱指著李靜可笑罵道:“你這個死丫頭,什么時候學會來這一套?”</br> “怎么樣?領導,您懷里的這個美人比我漂亮多了吧?還滿意吧?”祝瓊音笑著反問。</br> 孫天縱畢竟是花場老手,笑道:“你們兩位一個如花似玉、一個如玉似花,都是天下最漂亮的美人,我都喜歡。今天晚上,我需要你們二個陪我過個銷魂之夜……”</br> 李靜可非常了解孫天縱的本性,凡是第一次被他占有的女人,都逃脫不了再一次的厄運。</br> 如果有她在場,必然要礙他的事,所以她要適時地、體面地離開這里,以便充分滿足孫天縱的某些想法……</br> 于是,李靜可自然而得體地說道:“領導,我也是這么想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剛才我洗澡時覺得有點頭暈。我想,我先去找片止痛片吃,然后再來陪您……”</br> 只見她邊說邊穿衣服,然后走到門邊時,對祝瓊音嫣然一笑:“妹妹,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來。”</br> 隨即“咔嚓”一聲倒鎖上門,出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