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無盡的怒火在神武帝心中流轉,吞噬著他不多的理智。</br> 陳法玄,死了,大周玄鏡司掌鏡使,二品大員,居然就這么悄無聲息的死了。這意味著什么?沒有人比他更清楚。</br> 西北,有問題,有大問題!</br> 種種思緒在他腦海閃過,神武帝閉上雙眼,隨即睜開,一抹凌厲之色閃過。</br> “盡快封鎖消息,不讓其他人知曉,另外,傳令暗衛,剿滅西北玄鏡司各分部,一個不留,務必查出幕后布局之人的線索。”</br> “遵命!”</br> 不多時,那漆黑身影已然消失,而神武帝卻是睡意全消,精神煥發,幕后勢力,終于跳出來了。</br> 事實上,他早就知道有一股勢力在暗中搞風搞雨,無論是妖鬼之亂,還是陰潮之亂,都是這股勢力所為,為的,就是要動搖大周的統治。</br>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股勢力居然連玄鏡司都能同化,而玄鏡司一出事,他放在地方的眼睛就被遮蔽了。</br> 這也是為什么陳法玄一走兩年,他沒有將他傳召述職的原因,因為,他們之間從未斷過聯系。</br> 但現在看來,那股勢力是早有預謀,也許,將陳法玄支出京城,就是他們一手促成的。</br> 雖然現在,他還不知道,那股勢力為什么要殺陳法玄,無論背后之人有什么目的,他只要殺就足夠了!</br> 西北之地已經徹底糜爛,唯有流下足夠的鮮血,才能殺出一個朗朗乾坤。雖然,他已老,但這次,他是結結實實的被打了一個巴掌。</br> 當初丹藥被劫,他都沒有生過這么大的氣。</br> 帝王一怒,伏尸百萬,血流漂櫓。</br> 老皇帝躺在龍榻上,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的殺機,陳法玄執掌玄鏡司,是他的心腹,更是朝廷二品大員,不管這次牽扯到誰,他的死,要有足夠分量的人來買單!</br> 這一次,他不僅要清洗西北的玄鏡司,更要清洗地方官員,陳法玄之死,給他敲了一個警鐘,他再也不會掉以輕心了。</br> 思考良久,他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思緒紊亂,不由得再度閉上雙眼,沉沉睡下。</br> 在他睡下之后,皇宮的一處宮殿內,一道道身影沖霄而起,劃破天際,朝著西北之地趕去。</br> ······</br> 與此同時,剛剛封禁一處陰潮之地的蘇銘突然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心悸,他掐指一算,卻發現天機紊亂,看不分明,雖然沒有查清緣由,但他卻看到了西北之地蘊藏的殺機。</br> 此殺機之濃烈前所未有,天翻地覆,不知要死多少人。</br> 看來,要變天了。</br> 蘇銘幽幽嘆了一口氣,能發生如此變化,絕對是神武帝動了心思,不然,西北邊陲有朝廷幾十萬大軍,如此濃烈的殺機,絕對不可能出現。</br> 不過,這些事暫時與他無關。在與清虛道人一戰之后,他一邊參悟如來劍訣,一邊獲取氣運,短短一個月內,他的氣運值再度恢復到了八萬,也凝聚了不少信仰。</br> 但遺憾的是,他還是沒能尋到進階元神之境的機緣。</br> ······</br> 一處無名山村內,村口的柳樹下,一個老道士背著行囊,閉目養神,突然,他猛地睜開雙眼,神色大驚。</br> “他怎么可能死了?是魔教出手了?”就在剛剛,他心有所感,探查天機,發現陳法玄死了。</br> 畢竟他是元神大能,雖然戰力十不存一,茍延殘喘,為大周氣運所厭惡,但這朦朧的天機卻是阻擋不了他,知識哦稍微一算,他便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并且第一時間鎖定了目標。</br> “難道,魔教又要插手凡俗王朝的事了?”</br> 對于三教的行事作風,他再熟悉不過,能有如此魄力,做得出這種事的,除了魔教沒有其他的人。</br> 想了想,老道士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澀,隨即背起行囊離開,“罷了,罷了,此事,老道我也管不了,這件事就交給他去頭疼吧。”</br> ······</br> “啟稟圣子,陳法玄已死,我們的人并沒有出手。”昏暗的空間內,一道聲音突然響起。一個身著黑衣,面容妖艷的青年盤坐在虛空中。</br> 此人,就是魔教的圣子,莫厲海。</br> 他身上,一層又一層的漣漪傳蕩開來,連虛空都為之震蕩,突然,他睜開雙眼,一抹血色浮現,隨即隱去。</br>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br> “是!”</br> 待到手下走后,莫厲海嘴角勾起,露出一絲輕笑。事實上,一開始,他并沒有想殺陳法玄的意思,只是想將他調離,方便布局而已。</br> 但是,誰讓他發現了自己與古戰場鬼王的交易,還寫了密奏呈交上去。</br> 只可惜,西北之地的玄鏡司早已被魔教暗中控制,所以,他遞上去的密函都落到了魔教手上。</br> 這樣一來,他不死,誰死?</br> 為了殺他,莫厲海親自出手,在西北之地布下了大陣,封鎖他的行動,同時,以利驅使西北的修士,讓他們追殺陳法玄。</br> 其實,若非他忌憚殺人的因果,否則他就親自出手擊殺陳法玄了。</br> 只可惜,大周朝廷還是有一些底蘊的,萬一被他們以天機之術算到,那就不美了,因此,他選擇了間接出手,為的就是避開這段因果。</br> 畢竟,他不能因為一個小小的陳法玄影響到了圣教的大計。至于陳法玄身死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那就不是他操心的事了。</br> 比起圣教大計泄露,一個陳法玄又算得了什么?</br> ······</br>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西北卻是風云迭起,血腥遍地。兩個月以來,朝廷在西北舉起了屠刀,無數官員烏紗落地,人頭不保,惹得整個西北都人心惶惶。</br> 朝廷官員們更是一個勁的勸神武帝,只可惜,老皇帝已經生氣了,在這口氣,沒有出完之前,他是不會收手的。</br> 這些日子以來,老皇帝殺性愈發的嚴重,整個人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變得刻薄寡恩,冷酷無情。</br> 不僅是西北之地血流漂櫓,就連朝堂上,老皇帝也借機整治了不少官員,令吏治煥發一新。</br> 只可惜,已經晚了。</br> 一場天災,席卷了整個青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