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虛子,鐵寒衣。</br> 蘇銘嘴里默念著這兩個名字,輕輕搖頭,眼中流露出一絲遺憾之色。</br> 當年進攻十萬大山的領軍者是凌虛子,可在風無涯的記憶當中,根本沒有凌虛子的模樣,看不分明。</br> 雖然他出現在十萬大山的戰場上,可那時候他的臉卻被一層薄霧籠罩,一般修士根本無法看清,而留在風無涯記憶中的影像就好像是鏡花水月一樣。</br> 這兩人,就好似憑空出現在世上,找不到任何生活軌跡,這怎么可能?</br> 不對!</br> 這一刻,蘇銘陡然驚醒,他們兩個人一定還有別的身份!只要生活在這個世上,就一定有人生軌跡,不可能憑空冒出來。</br> 更別說像是凌虛子和鐵寒衣這樣的元神大能,這樣萬眾矚目的人,一旦出現,他們的過往經歷就會被人完完整整的扒出來。</br> 會有無數人開始注意他們,針對他們,但即使是如此,他們的過往卻依舊不為人知,除非,他們這個身份是假的,是哪位元神大能開的馬甲,否則,不可能會如此。</br> 也許,他們兩個人并沒有死,只是在后來發生了什么事,才讓他們不得不銷聲匿跡,所以,在大周藏書閣的記載中,凌虛子和鐵寒衣的記載是死亡。</br> 但在風無涯的記憶中,他們卻只是消失,并未得到關于他們的死訊,這兩種不同的說法,讓蘇銘心中再度浮現出了絲絲陰霾。</br> 在大周藏書閣的記載中,凌虛子和鐵寒衣正是在神武四十年死的,而蘇銘在浩如煙海的藏書中查到,那一年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動亂,使得修仙界至今都沒有恢復元氣。</br> 甚至,不僅是修仙界,就連當時如日中天的大周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但具體是什么影響,史書上卻是一片空白,好似被人抹去了一樣。</br> 突然,蘇銘眉頭一皺,又想起了一件事。</br> 大周紀年中有這么一條記載:神武四十年,京城發生了一次大爆炸,史稱“神武大爆炸”,這場爆炸造成死傷無數,轟動一時,當時,神武帝震怒,命玄鏡司徹查此事,可最終卻不了了之,沒了下文。</br> 而且,當初他在御花園中釣了一條鯉魚,那條鯉魚身懷真龍血脈被他煉化,從它的記憶中,蘇銘看到,天,裂了,下了一場血雨。</br> 而那一年,也正好是神武四十年。</br> 也正是從那時候起,大周的國力慢慢走向衰弱,才有了現如今的局面。</br> “呼~”</br> 想到這里,蘇銘將心中的雜念壓下,長吐一口氣,目光幽幽,復雜無比,自己好像在無意間接觸到了天大的秘密,一切的線索,都指向了神武四十年。</br> 神武四十年,究竟發生了什么?</br> 雖然心中疑惑,但蘇銘還是沒有深究的想法,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當初的卷宗被人為地抹去了記載。</br> 普天之下,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神武帝,還能有誰?</br> 只要他死了,一切的真相都會向他敞開,包括整個大周。</br> 第二天一早,蘇銘就帶著風無涯前往了玄鏡司總部,把小白丟在家里修養,這一陣子,風無涯已經幫他覺醒了白虎族的所有傳承,只要它消化了傳承,將體內的力量完全掌控,應該就可以化形,開口說話了。</br> 與他所料想的一樣,雖然他是空降而來,但玄鏡司眾人已就給了他足夠的尊重,并且做事也沒有絲毫逾越,即使是陳法玄的弟子,副掌鏡使林武也沒有顯出絲毫的異樣。</br> 本來,他都已經做好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立威的想法,但玄鏡司上下的舉動著實令他詫異。</br> 不過,隨后他就想通了,雖然自己從未在朝廷任職,但自己的身份擺在那里,既是大周國師,又是元神大能,之前還在青州立下大功。</br> 玄鏡司不同于別的部門,而是朝廷的武力機構,掌控著朝廷大多數修士,而且玄鏡司暗衛乃是曾經橫掃了修仙界宗門的存在。</br> 是無數修士的噩夢,雖然現在大周衰弱,但這支暗衛卻依舊存在,震懾天下修士。若是能將這支暗衛收入麾下,一些事就好辦得多了。</br> ······</br> 在蘇銘回歸京城之后,九州之地陷入了一種詭譎的氣氛,各大修仙門派,宗門紛紛入世,就連佛道魔三宗,也同樣如此。</br> 其中,昆侖道派的清虛道人,少林寺的無心法師以及魔教的圣子莫厲海,這三人最為耀眼。</br> 因為,這三人都是年青一代的頂尖高手,修為早已臻至了元嬰大圓滿,只差一步,就能跨入元神之境。</br> 只可惜,百年來,不知多少天驕都倒在這一步,唯有大周國師普渡慈航成就元神之境,成為百年來的第一人。</br> 蘇銘的出現,讓三宗弟子受到了一定的刺激,三宗傳承何其久遠,底蘊何其深厚?若是門下弟子連元神都沒一個,豈不是讓人貽笑大方?</br> 于是,三宗的天才弟子紛紛開始閉關,沖擊元神之境。</br> 接下來的幾個月之中,修仙界的局勢越發波云詭譎起來。</br> 在冬日的第一聲春雷里,清虛道人在昆侖山渡劫,跨過四九天劫,正式踏足元神之境,成了三宗嫡傳弟子中的第一人。</br> 佛魔兩派弟子緊接其后,先是無心法師在泰山之頂渡劫,練就佛祖金身,成為元神大能。</br> 第二天,莫厲海也煉成血神,跨越天劫成了元神大能。而三宗弟子面對心魔劫之時都是極其輕松的渡過,并沒有受到影響。</br> 在三人成就元神之后,其余諸派弟子也紛紛嘗試渡劫,但能渡過劫數者少之又少,大部分修士都是倒在心魔劫上。</br> 這當然少不了蘇銘的動作,三宗的傳人他不敢動,因為三宗之中都有元神大能,尤其是像血不染那樣戰力絕頂的家伙,一旦被他盯上,想要脫身就很麻煩了。</br> 蘇銘并不怕麻煩,但若是為此暴露心魔化身的存在,那是得不償失。心魔化身可是他的底牌之一,雖然只是元嬰之境,但論其手段,元神大能都不一定能防住。</br> 所以,三宗弟子渡劫,蘇銘只是分出了些許魔念干擾,并未讓心魔化身出手。但是,三宗弟子他不敢動,不代表其他的修士他不敢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