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孩子即將降生,但白虎心中不但沒有興奮激動,反而覺得無比憋屈,為了今天,它準備了差不多十幾年。</br> 想要真的龍虎交匯,結成胚胎,在法陣封鎖它們氣血元神的情況下,要做成此事極為艱難,但它終究還是做到了。</br> 再后來,它以自己的本源蘊養這道胚胎,終于令它成形,也能夠承擔它的元神之力,因此,它借助那一縷微薄的龍氣突破法陣,強行分割了一半的元神,這才完成了所有的謀劃。</br> 但隨著此人的到來,十幾年的算計,一朝成空!</br> 此刻,伴隨著它的腹部鼓動,白虎疼的齜牙咧嘴,但它猩紅的虎眼中滿是仇恨之色,它恨不得把眼前之人生撕了,食汝肉,寢汝皮,方可解它心頭只恨。</br> 但現在,它只是階下之囚,籠中之虎,自身都難保,更談何報仇解恨。</br> 不多時,白虎腹中的動靜越來越大,那只白虎幼崽有了自己的意識正在不斷掙扎,終于,它降生了!</br> 蘇銘屈指一彈,一道勁風射出,斷掉連接母體的臍帶,同時伸手一抓,一股佛元將其包裹住,洗凈它身上的污穢。</br> 當小白虎落到蘇銘手上時,它終于睜開了眼睛,純凈的小眼睛帶著迷茫之意,小爪子粉嫩嫩的,腿上以及腹部還有白色鱗片。</br> 它瞅著蘇銘,皺了皺小鼻子,聞了兩下,懵懂的小眼睛流露出親近之意,蘇銘將它抱在懷里,小白虎趁機在他懷里蹭了蹭,然后張開小嘴巴,露出細密尖銳的牙齒,發出了它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聲。</br> “嗷嗚!”</br> 雖然它很努力的做出兇惡的模樣,但看起來還是蠢萌蠢萌的,再加上身上的毛發已經被清理干凈,摸起來手感很不錯。</br> 叫了一聲之后,小白虎打了個呵欠,伸出粉嫩的舌頭在蘇銘的手上舔了幾下,然后就趴著睡著了。</br> 雖然它身上匯聚了龍虎之氣,但畢竟還是個幼崽,精力不濟,還需要長久的睡眠來發育。</br> 在小白虎降生之時,白虎大妖已經疼得筋疲力盡,縱然它是大妖,生崽之痛依舊無法避免。</br> 好在它底子雄厚,很快就恢復過來,它望著在蘇銘懷里酣睡的小白虎,眼中露出不甘憤恨之意,“把它還給我!”</br> 蘇銘輕瞥它一眼,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還給你,讓你繼續奪舍么?虎毒尚且不食子,沒想到你居然奪舍自家子嗣!”</br> 說完,他臉上露出一絲慈悲之意,“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幸虧本國師到此,才解救了一條性命,緣法,當真是妙不可言!”</br> 說完,蘇銘屈指一彈,將束縛三位大妖的法力繩索解開,沒了法力封鎖,他們躁動的氣血也迅速平復,鐵樹根也不再抽取它們的氣血。</br> “此事就此了結,今日之事,貧僧不會外傳,免得你們再受皮肉之苦。”他望著三只目露兇光的大妖,渾不在意的說道。</br> “哼,老牛就知道這禿驢沒安好心,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得了便宜還賣乖!”那只青牛被放開以后,站起身,晃了晃腦袋,牛眼中滿是冷厲之色。</br> “禿驢,得了小白虎,你還在這干嘛?難不成你要把我們也收了?”白鶴也是望著蘇銘,眼中滿是警惕。</br> “不急,貧僧說過此事了結,就不會再對你們下手,只是······”說到這里,蘇銘頓了頓,目光從他們身上挪到了這片鐵樹林。</br> 樹梢之上,一顆顆紅色果實,鮮紅飽滿,蘊含著龐大的氣血之力,“既然來了,那就一步到位!”</br> 話音落下,蘇銘大手一揮,鐵樹上所有成熟的血果紛紛落下,化作精純的氣血,凝成一條血河,血水源源不斷,傾瀉俄而下,只是不同于一般的血河,這條血河,鮮紅而富有生機,彌漫著濃郁的血香,絲毫沒有腥氣。</br> 這些血果之中,蘊含著此地大妖們大半的血氣,所含的的能量極為龐大,若非蘇銘的煉體功法大威天龍印需要煉化龍血才能進階,否則他早就將其吞食了。</br> 但現在他體內的氣血無比雄渾,九滴真龍精血蘊含的能量比這些妖獸匯聚的氣血分毫不差,甚至還猶有過之,因此,蘇銘就算是煉化了,對他得作用也是微乎其微。</br> 只是,如此龐大的氣血,留在此處也是浪費,在他看來,老皇帝精神煥發,再加上之前的煉丹房廢棄,也許他早已不需要這類氣血煉成的丹藥來延續生命,還不如便宜了自己。</br> 以此同時,縱使此地已經布下了法陣,但如此龐大的氣血仍舊驚動了鐵樹林中的妖獸,它們紛紛瞪大眼睛,望著天空中那道血河,眸子里迸發出熱切渴求之色,這些氣血,若是給它們,也許它們便能突破境界,掙脫這里的枷鎖封禁。</br> 種種心緒在蘇銘心頭閃過,他雙手結印,小白虎浮在半空中,在他的引導下,這些氣血紛紛涌入小白虎的軀體之中,令它飛速成長起來。</br> 只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它的身軀就已經長到成年老虎那么大,身上的毛發似鋼針一般,肚皮上的鱗片光滑堅硬,上面還有玄妙的符文顯化,在它額頭上,一個碩大的王字,越發靈動,雖然它還在沉睡,但虎威已現,凜然不可直視。</br> 有了龐大的氣血蘊養,這也不算是拔苗助長,絲毫不會損傷到它的本源,反而會增加它的底蘊,畢竟是幾十只元嬰妖獸,三只元神大妖的氣血精華,若非它匯聚龍虎之氣,再經由佛元洗煉,根骨不凡,就算是它母親,也很難承受如此強大雄渾的力量。</br> 此刻,那只白虎看到這一幕,心里更是痛得要滴血,若不是蘇銘,這些都是它的,但現在,一切都為他人做了嫁衣。</br> 他將白虎放到地上,一巴掌拍在它的腦袋上,令小白虎從酣睡中醒來,它爬起來,瞪著虎眼,眼里滿是迷茫。</br> 不等它清醒,蘇銘便一屁股坐在它身上,拍了拍它的腦門,“我們走!”</br> 雖然小白虎有些發懵,但蘇銘的命令它還是聽得懂,并且本能的執行,它晃了晃尾巴,虎爪一跳,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此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