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因為老皇帝的圣旨,讓他擁有了權利,因此才獲得了氣運?</br> 不,如果皇帝一道圣旨就能讓他獲得氣運,那早在離開京城之前,他身上的氣運就增長了,而且,也不會僅僅只有區區一百。</br>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br> 如果能找到其中的原因,那他就能掠取氣運,找到踏入元神之境的機緣。</br> 但,這一百氣運值究竟是哪來的?</br> 蘇銘心神沉入識海,高大的如來法身散發著佛光,絲絲縷縷的信仰之力化作斗大的金色梵文,闡述著玄妙的佛理。</br> 也許,這些氣運值和這些信仰之力有關。</br> 蘇銘目光幽幽,自從離開京城以來,他只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封禁武陵城的陰潮幽泉,第二件事,掃清了城內的魑魅魍魎,妖魔鬼怪,暫時讓武陵城清凈下來。</br> 所以說,增長的氣運值一定與這兩件事有關。</br> 然而,就在蘇銘準備繼續推衍的時候,一種莫名的惡意襲上心頭,他睜開雙眼,神念一掃,在客棧對門的巷子里,兩道身影鬼鬼祟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面。</br> 一人獐頭鼠目,眼珠子骨碌碌亂轉,一看就是個不老實的人,另一人臉上帶著刀疤,滿臉橫肉,一股子剽悍之氣。</br> 然而,這兩人眉宇間滿是灰暗,靈堂發黑,明顯是死劫將至。</br> 有意思,見到這一幕,蘇銘眼中浮現出一絲興趣之色。</br> 修士的神魂強大,可以窺探天機因果,若是精于此道者,甚至可以看到未來,未卜先知,立于不敗之地。</br> 之前,他聽到那些誦經之音,乃是他們與自己結下了因果,這信仰之力便是結出的果,毫無疑問,這兩人與自己結下的乃是生死之劫。</br> 當看到他們的時候,蘇銘就知道,明天,他們會死在自己手上。</br> 然而,這因果也非一成不變,若是明日自己手下留情或者他們沒有去對付自己,那他們的死劫自然也就不存在。</br> 這一刻,種種明悟浮上心頭,往日修行中的一些難題也迎刃而解。</br> 在明悟真我之后,蘇銘的神魂修為進步了許多,就像是一面銅鏡拂去了塵埃,能夠映照萬物。</br> 現在,他只能看清凡人的因果,因為此人身上的因果線很少,很容易看清,像是修士和朝廷的官員們,蘇銘就看不透。</br> 當然,若是等他修為更進一步,到時候自然就能一看究竟。</br> 想通這些,蘇銘就將心思放下,繼續打坐修行。</br> 第二天一早,蘇銘和忘塵和尚就離開了客棧。</br>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潮涌動。</br> 看著往來的行人,忘塵和尚,無比驚訝,他再度想起了當初他們剛來武陵城看到的景象,那時候滿街的百姓,雖然依舊人潮如織,但卻是死氣沉沉,怨念橫生。</br> 而現在,雖然說人還是那些人,但他們的身上卻是多了生機和活力,臉上的憂愁也散去,整座武陵城都翻開了新的篇章。</br> “大師真是功德無量啊。”作為國師的追隨者,他自然知道蘇銘的所作所為,但正是因為知道,才欽佩。</br> 毫不客氣的說,他拯救了一座城。</br> “因緣際會,他們命里合該如此。”</br> 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到功德這兩個字,蘇銘心中一跳,似有所悟,但卻轉瞬即逝。</br> 此行的收獲遠超他的想象,心中也是感慨頗多,當日他只是隨意落在這處地界。</br> 誰成想,到了這里,他順帶解決陰潮之亂的同時還獲得了兩件寶物,更別說還找到了獲取氣運值的方法。</br> 想到這里,蘇銘淡淡一笑,微微側面,掃了一眼,隨即大步向前,向城門走去,在他身后,忘塵和尚抱著小白亦步亦趨。</br> 在兩人不遠處,數道身影鬼鬼祟祟的墜在后面,看到他們出城,紛紛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br> 出城之后,他們果然被強人攔截了,昨夜那兩人赫然在其中,他們一行數十人,皆是面露不善,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br> 尤其是他們的眼神,令人厭惡。</br> “阿彌陀佛,不知諸位前來,有何要事?”見到他們來者不善,忘塵并未著急動手,而是面色祥和,坦然應對。</br> “把你們身上的錢財都交出來,順便,把這個小和尚留下!”為首之人乃是一個身高八尺,魁梧有力的漢子,他不屑的掃了忘塵和尚一眼,隨即又把目光放到蘇銘身上,臉上還帶著淫蕩的癡笑,似是見到了絕世美女一樣。</br> 看到他們這副模樣,忘塵和尚心里咯噔一跳,本來他還想小懲大誡一番,但現在,他心里一驚為這幾人判了死刑。</br> 但看到蘇銘沒有動作,他也不敢貿然出手,只好繼續開口,“施主,財物我們可以留下,但能否放過他。”</br> 面對忘塵和尚的勸說,那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再度發出一陣陣蕩笑,“哼,趕緊留下錢財滾蛋,否則,別怪爺不客氣了!”說著,他晃了晃手上的砍刀,瞪了忘塵和尚一眼。</br> “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德行不修,為之奈何!”</br> 見到幾人一副色令智昏的模樣,蘇銘蔚然一嘆,明白了為何自己昨天看到了他們的死劫,本來,他是有心改變他們的命運,來印證自己的修行。</br> 但現在,沒有必要了。</br> 因為他已經看到,雖然自己放過他們。但他們依舊死性不改,幾個時辰之后,他們又打劫了一個中年書生。</br> 但他們卻沒想到,這個書生乃是新上任的郡守,本來是微服出行,卻遭到打劫。經此一役,武陵城開始嚴打</br> 于是,他們這些人當天就被下了大牢,然后秉承上意,他們直接不明不白的“病死”在里面。</br> 人心不改,死劫難消。</br> 在一聲輕嘆中,幾人身形陡然凝住,隨即消散一空。</br> “大師,為何昨天你明明已經用佛光映照全城,洗滌萬物,但他們卻依舊本性未改,還是如此?”見到這一幕,忘塵和尚不解的問道。</br> 當初,他就是被點化,因此才從一介惡鬼變成了和尚,回歸了本心,但那些人又好像和他不一樣。</br> “佛法雖廣,卻無法度化人心,人心不改,萬事皆空。”</br> ······</br> 武陵城地底深處,一道深沉的聲音響起,“那兩個和尚終于走了。”</br> “是啊,幸虧我們躲起來了,要不然······”沙啞的聲音帶著幾分慶幸。</br> “對了,趙德昌的魂魄保存好了吧?”</br> “放心,正放在攝魂幡里面蘊養。”</br> “要不是我們,這家伙估計早就被萬民怨氣反噬致死,他還得謝謝我們!嘿嘿!”</br> “要不是這個國師攪局,說不得他身上的怨氣還要更多,這可是好東西,交上去,一定會得到不少賞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