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室透和松田陣平把車開進后門的停車場,花田早春奈已經等在那里。</br> “管家爺爺那邊遇上堵車了,估計要晚半個小時到,我先帶你們過去會客室。”她熱情地招呼兩人跟上,“這里的設計有點復雜,你們跟緊一些,要是走丟了我可找不到你們。”</br> 松田陣平感到無語:“這里不是你家嗎,怎么連你自己都認不得路?”</br> 自從抽到這個身份卡,花田早春奈就回來過兩次,這次是第三次。她能認得從停車場到主屋的路都是因為前兩次跟著幫忙拿行李的仆人一路走過來才記下的。</br> 不過對于松田陣平的疑問,花田早春奈也早有準備。</br> 她攤開手理直氣壯地說道:“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來就不擅長認路。而且我之前也說過我爺爺是沉迷時代劇才建了這座房子的,時代劇里最流行的元素就是忍者,所以這棟房子設計了很多隱藏門和機關,我們家除了我爺爺和管家,誰都記不全。”</br> 安室透打量著七拐八彎的連廊和四周相似的花園布景,這種設計確實很容易讓人迷路。</br> “你不會在家里迷路了二十多年吧?真虧你能平安長大。”松田陣平說道。</br> 花田早春奈聳聳肩:“所以等我爺爺去世后我就很少回來了。”</br> 畢竟花田管家也住院了,要是她迷路了可沒人來找她,而且花田早春奈對一個人住這么大的地方沒啥興趣,還是和班長住在自家公寓更舒服。</br> 花田早春奈說得輕描淡寫,現場氣氛卻為之一靜。</br> 安室透轉過頭譴責地看向松田陣平。</br> 松田陣平表情尷尬,片刻他咳了一聲開始轉移話題:“那個會客廳還有多久到?”</br> 安室透更無語了,這話題轉得也太硬了。</br> 幸好花田早春奈也沒有那條筋,她立刻點頭說道:“到了到了,就前面呢。”</br> 等三人拐過彎后,一棟灰瓦白墻的大宅出現在面前,木質的拉門和柱子看上去頗有古韻。</br> 花田早春奈走上前拉開推拉門,率先走了進去:“這里是主屋,最前面的是會客廳,會客廳后面連著主人房,我們就住在那里。至于剛才看到的那些都是功能房和客房,不過我們家基本不招待外人,又沒啥親戚,所以很少有人住。”</br> 會客廳非常寬敞明亮,木質地板上鋪著米棕色的正方形地毯,地毯的中間放著米白色的貼地組合型沙發,中間的木桌上擺放著金錢松的盆栽,看上去十分雅致。</br> “隨便坐,我去拿點糕點和茶過來。”花田早春奈說道。</br> 等花田早春奈離開后,松田陣平隨便找個沙發坐下,安室透卻打量起房間。</br> 除了中間的沙發組外,客廳里還擺放著幾個裝飾柜,除了精致的擺件外還放著不少書,應該是供客人等待的時候觀看的。安室透被其中一個裝飾柜上的照片吸引,他走了過去。</br> 照片放在一個長方形的照片框里,照片上是個戴著草帽的黑發小女孩,看上去應該7、8歲的樣子。她扎著雙馬尾,旁邊站著一個拐著拐杖的老人,背景是綠意蔥蔥的農田。</br> 安室透一眼就認出里面的小女孩是花田早春奈,在‘真可愛’的第一反應后,他很快就察覺到異樣。</br> 在照片里的小花田笑容燦爛,卻總給安室透一種違和感。</br> 這時候注意到安室透一動不動的松田陣平好奇地走了過來,他走到安室透旁邊,發現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花田早春奈的照片看后,松田陣平忍不住翻了白眼。</br> “你不至于吧?就算再喜歡花田,你這樣死死盯著她小時候的照片看真的很變態。”他吐槽道。</br> 雖然說他知道好友喜歡花田,但是對方這幅沉迷的樣子,讓松田陣平皮疙瘩都起了。</br> 安室透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松田陣平:“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真的會揍你。”</br> 說著他轉過頭重新看向照片皺起眉:“你不覺得她的笑容有點奇怪嗎?”</br> 松田陣平收起玩笑,他湊過去查看照片,照片上的花田早春奈除了年紀小一點外并沒有任何異常。</br> “除了臉比現在更圓一點外,我并沒有看出問題。”松田陣平說道。</br> 小孩子都帶點奶膘,這很正常。</br> 安室透卻搖頭:“她笑得太標準了。”</br> 因為初次見面時候的震撼,安室透從一開始就很關注花田早春奈,后來喜歡上對方,視線就更加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所以他對花田早春奈的笑容很熟悉,大笑的,賊兮兮的,陰險的,高興的,還有不高興的,各種各樣,形形色色。</br> 花田早春奈笑起來的時候都會先翹起右邊的嘴角,所以看上去總給人一種種小得意的感覺,會讓人覺得她很可愛。但是這張照片上的笑容卻很端正,無論弧度還是露出來的8顆牙齒,都燦爛得很標準。</br> 松田陣平皺起眉,他再次看了一遍照片。原本不覺得,但是被安室透這么一說,好像確實有點不對勁。</br> “這時候花田還小,會不會是家庭教育問題?”松田陣平推測道:“我記得花田父母是在她7歲左右去世的,也許她的父母對她的教育比較嚴格。</br> 畢竟像她這樣富有的家庭,一般來說都會有禮儀培訓。雖然平時看上去完全不覺得,但是花田怎么也算得上大小姐。”</br> 無論那個國家都流行跨輩親,等花田早春奈的父母去世后,她跟著爺爺一起生活,然后就漸漸放飛自我了。</br> 安室透沉吟,松田陣平的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他把照片放下,大概是他想多了。</br> 這時候花田早春奈捧著托盤走了進來,她看著站在柜之前的安室透和松田陣平好奇地問道:“你們站在那里干什么啊?”</br> 松田陣平轉過身,他用取笑道:“某人看著你小時候的照片看入mi……唔!!”</br> 他話沒收完就被旁邊的安室透送了一擊肘擊,松田陣平捂住中招的手臂倒吸了一口冷氣。</br> 降谷這家伙下手一如既往的重,他是大猩猩嗎?!為了掩蓋自己的害羞,居然重擊隊友,重色輕友的混蛋!</br> 安室透收回手肘,他微笑道:“我們在欣賞客廳的裝飾,剛好看到了架子上的照片。”</br> 花田早春奈一邊把托盤放到桌子上,一邊回憶安室透提到的照片。</br> 啊,對了,裝飾架上確實有一張照片。</br> 花田早春奈眨眨眼睛說道:“那張照片是小時候在附近的田地里拍的。”</br> 幸好花田管家之前有提過,要不然她只能隨口編一個了。</br> 借著花田早春奈催促兩人快來喝茶,松田陣平走過來看著走上用來配茶點心沉默了一下。</br> “那個麻薯不是你昨天買來祭拜用的嗎?”松田陣平抽了抽嘴角,“你說你爺爺最愛吃這個,所以要買來擺在他神臺上。”</br> 這是花田早春奈昨天去買巧克力的時候順便買的,所以松田陣平很清楚。</br> “家里沒人住,所以沒有準備吃的。反正我多買了兩盒,分一盒來招待客人,爺爺不會介意的啦。”花田早春奈說道。</br> 就算你爺爺介意也也沒辦法說吧?松田陣平心想。</br> 安室透并不介意,他坐到沙發上笑道:“原來花田警官的爺爺喜歡麻薯嗎?”</br> 花田早春奈回憶起系統發放的人物生平點點頭:“他很喜歡甜食。”</br> 松田陣平也坐下,他用叉子叉起一塊麻薯放進嘴里,事實上松田陣平也沒有多介意。畢竟祭拜的東西,沒有放進神臺之前也就是普通食物而已。</br> “你爺爺這么喜歡甜食,你卻剛好相反。”松田陣平隨口說道,“那你們平時點菜應該挺麻煩的吧?”</br> 平日里松田陣平、高木涉、佐藤美和子和花田早春奈四人組經常一起吃飯,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花田早春奈不喜歡甜食這件事。</br> 花田早春奈頓了一下,幾秒后笑道:“我們家的廚師會幫忙調不同的口味。”</br> 廚師有沒有幫忙調花田早春奈不清楚,但是她咸口是隨她親爸的,而她親爸又是隨她親爺爺,他們全家都不怎么喜歡甜口,所以從小牙齒就倍兒好。</br> “說起來,花田警官買的東西一開始就在松田警官的后備箱里,你們昨天一起出去了嗎?”安室透突然問道。</br> 花田早春奈聞言立刻警惕地說道:“這些麻薯是我一早就預訂好的,我昨天只是在處理完案件后在返程的路上順便取的而已,可沒有在上班時候偷懶!”</br> 這家伙不會又想說教她吧?</br> 花田早春奈內心的想法寫在臉上,安室透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花田警官,我沒有那個意思。”</br> 他怎么可能為了這種小事去說花田早春奈?</br> 松田陣平看著在解釋安室透突然彎起眼睛,他勾起嘴角懶洋洋地說道:“對啊,花田為了今天的休息可以提前做好了準備的。除了祭拜用品外,還提前把巧克力取回來給送了,別提有多貼心了。”</br> 安室透耳朵一動,他抬起頭問道:“花田警官給誰送巧克力了嗎?”</br> 花田早春奈剛想回答,旁邊的松田陣平又搶先說道:“就是搜查一課的那群家伙。那群單身狗因為一直收不到巧克力被隔壁部門嘲笑,就求花田給他們送義理巧克力。</br> 花田倒是大方地人手一份高級巧克力,連包裝上都打了蝴蝶結。嘖嘖,把那群家伙高興得抱著巧克力直哭,說要把巧克力供起來。”</br> 接著松田陣平話鋒一轉對安室透笑道:“除了我之外,因為花田她說不給帥哥送巧克力。”</br> “……”安室透。</br> “真遺憾呢,對吧?”松田陣平笑出了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