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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百姓對剛剛過去的這場瘟疫心存余悸,劫后余生的長安城,雖然看上去仍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但與之前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閑來無事出門吃喝找樂子的人明顯減少,東西兩市各處店鋪的生意也大不如前,這一點,云端自寶明齋的情形已經窺之一二。看來,這場疫情已經在一定程度對長安的經濟造成影響了,若想恢復到之前的繁盛,恐怕還需要積極的刺激一下消費才行。
于是,在八月十四,也就是中秋節的前一天,寶明齋正式開始了為期三天的全新歌舞表演,這一次主要是以之前從未露過面的備用節目為主,所以看起來新意十足;配合著第二套菜譜的推出,云端還打出了帳單7折,酒水免費的宣傳廣告,此外,所有來用餐的客人還可以獲得寶明齋當家女伶小苒親自送出的口罩一個。名義上說是大派送,其實呢,也不過是云端借此機會送人情,清理一下之前的口罩庫存而已,倒真是一舉兩得呢!
第一天的演出吸引了不少老主顧前來捧場。在經歷了這場風波之后,人們壓抑已久的情緒得到了最直接的宣泄和放松,所以現場的氣氛簡直熱翻了天,完全達到了云端之前所預想的效果。呵,如果不計較利潤,單說人氣的話,他們算是十足十地賺到了。
季永堂也在這天特別趕了來,雖然嘴上說只是為了給店里捧場,但其實誰都知道他主要是想女兒和未來女婿,過來看看他們而已。云端一看到他,急忙和楓庭過來招呼,誰知才一見面這位季老爺就故意擺出一張撲克臉,皺著眉責備她道:“你這丫頭,前幾日說好了要搬回家里住的,怎么到現在又沒動靜了?我看啊,你這心里早把爹娘給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季伯伯,您別怪藍兒,這事兒都是我的主意。”未等云端開口,楓庭搶先解釋道。“婚期延后的事,想來家父已經跟您提過了。原本該送藍兒回季府的,但是如果暫時不能成親的話,我想我們還需要……”他停頓了一下,看了云端一眼,又再笑著說道:“再培養一下感情。”
“哦---!”季永堂捋著胡子,戲謔的眼光在他們兩人身上打了幾個轉兒,直看得云端不好意思起來。“培養感情,哈!”他雖然點頭,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根本一點都不相信這個說辭。他們兩個明明早就你儂我儂,情深無限了,還說什么培養感情,當他是老糊涂了還是怎么著?雖然心知肚明他們這對小情人的心思,但他到底還是沒有說破,只給了楓庭一個“你少唬弄我”的眼神,而楓庭只是但笑不語。
“那個……爹,其實我是這樣想的,嗯……”云端看他那神情,擔心他會把她當成重色輕親的不孝女,急著向他解釋道:“是因為書坊的生意尚且不見起色,這陣子我們正在商量這個事情,所以才沒急著搬回家的。”
“嗯。”季永堂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云端看著他,心念一轉,撅著嘴嗔怨道:“哎!可不是么!誰讓我的爹爹丟了這么大個爛攤子要我們來收拾呢!我可是一直任勞任怨,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沒想到這會兒還被責怪不能承歡膝下,真的好怨妄啊!”
季永堂頗為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這小丫頭,居然使出殺手锏,毫不留情地一招命中他軟肋,讓他想不難為情都難!不過嘛……
“是是是!都是為父不好!錯怪你了!”他笑著安撫她,眼中卻閃過一絲促狹的光。“爹知道你是一心為了做生意才沒急著搬回來的,絕對不是因為舍不得這小子而欲蓋彌彰。爹明白,明白!呵呵!”
天!他居然這樣說!云端的臉頰一陣發燒,姜到底還是老的辣啊!這下想不服輸都不成了。“藍兒,晁大人來了,我們過去看看吧。”楓庭開口替她解圍。“季伯伯,您先坐,我請孫掌柜過來陪您,我們去去就來。”說完,便拉著云端往門口走去。
“被拆穿了吧!”他邊走邊低聲輕笑道。
“你還不是一樣!”她不服氣,他的借口才爛呢!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非也非也。我是實話實說,你是欲蓋彌彰。當真差很多呢!”他唇邊的笑意更深,她氣惱嬌嗔的樣子可愛極了,讓他總是忍不住想逗她。
“你真討厭。”她忍不住白他一眼,后面的話卻又立刻咽回肚里,因為晁衡已經來到了他們跟前。
“晁大人!多日不見,近來可好?”楓庭率先招呼道。
晁衡笑著還禮,“江公子不必客氣,你我以兄弟相稱即可。”
“呵呵!如此,自是求之不得的。”
云端心不在焉地聽著兩個男人在那里客套寒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晁衡手里拿著的一樣東西上。看那形狀應該是一把琵琶,裝在一件極其精美華貴的紋錦琵琶套里。這個琵琶套以寶石藍、鵝黃、朱紅三色錦線為主,在表面織就出繁復的花紋。遠看近看,正看側看,隨著角度距離的變化,圖樣和顏色也隨之變化,精美奇妙得不可言喻。云端的手忍不住輕輕撫上那華麗的錦面,這真的是太美了啊!古代絲織業的發達程度當真讓人無法想象,僅僅是一個裝琵琶的套子而已,居然也能做成這個樣子,讓人驚艷不已。
這個晁大人還真是有眼光,不曉得從那里弄來的。是自己買的?別人送的?還是……送別人的?云端的心念忽地一轉,當下便有了點譜。小苒的琵琶上次斷了弦,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東西應該就是特別要送給她的吧!想到這兒,她忽然玩心大起,開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想來晁大人也不會介意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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