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碩雷仔細看了眼,只見她身著灰布粗衣,頭發有些凌亂,可她卻高傲地直挺胸膛,毫無墮落后的自卑感,而行走姿態也異常怪異--大跨步向前,跟男人走姿大似相同,似乎她也未曾感覺自己走姿如此畸形。
“是她?”
忽而韓謹又回眸一望,碩雷瞠眸一怔,喃喃自語,他目光驚愕地緊鎖韓謹的臉,而兩腿不由自主地往韓謹離去方向走了幾步。
怎么會是她?她怎么會在這里?
記得那日他去汝國皇宮路上,曾在一處小鎮見過她,當時她身邊還跟著兩名伺女,可如今她怎會在趙國軍營出現,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碩將軍,碩將軍,你這是怎么了?”
從一處走來的一名士兵站在碩雷身旁尋著他的目光問了句。碩雷一陣恍惚,從容地轉身便問一旁站著的士兵道:“小烈,這姑娘怎么會在這里?”
叫小烈的士兵聽聞頓時咧嘴笑開,只見他笑完便道:“碩將軍你說的是那個瘋子?她人長的是不錯,可得罪了趙將軍,看樣子她該有的受了。”
“是啊,碩將軍若對她有興趣,何不今晚叫鄧管事把她送去你那陪你?”另一名士兵站在一旁討好地說著,可此人話音剛落,卻見從營外走來一名牽著馬的將士,他走到碩雷身旁,大笑幾聲后,便粗聲粗氣地說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碩將軍從不糟蹋俘辱營下的女人,聽說這女人夠辣夠味道,本將今晚倒是想招來玩玩,碩將軍不管是否感興趣,今晚可不能跟末將掙喔?”
那名將軍說完,便牽著馬進了營地。
碩雷眉頭一緊,臉上不由地顯出幾分擔憂之色……
傍晚時分,韓謹被推進了一間有人守門的營帳內,一進帳韓謹頭都沒敢抬,便躲去角落。
“拿去……趕緊換上!”鄧管事拿著一推衣物走到韓謹面前,往她身上一扔,轉身就走。
韓謹捧著衣物稍稍抬起頭來,這才發現營帳內還有其它人,可她們向她投來的目光卻有所不同,有人同情,也有人幸災樂禍。
“我跟你們說,這個女人就是上次我去趙將軍帳里給趙將軍送衣物時遇上的那個瘋女人,她可真是瘋的厲害,那叫聲弄得我到現在還有些心驚膽戰呢!”一個嬌柔的女人聲從人堆里傳出。
韓謹不由的抬頭在人堆里尋了眼。這帳營不大,卻足足待了十幾個女人,她們個個穿著紅裝,濃妝艷抹的。
有意尋的人,沒有尋到,可尋來了滿心的惆悵,難道她也將跟她們一樣,等著給男人糟蹋欺凌?不,她不能。她不想!
她可以想象的到被人任意踐踏的痛苦,她也明白一旦沉淪,將永無翻身之日,那她到底該怎么辦呢?
營帳內鶯聲燕語喋喋不休的討論著韓謹,忽而一人站起身,怒道:“好了,好了,別再胡說了,同樣是女人,淪落到這個地步誰都是苦命人,你們有誰愿意?有誰好受?”
嚴厲的斥責堵上了在場所有人的嘴,她們紛紛的低下了頭,痛苦、悲哀與傷心隨之染上了她們的臉,還有人竟默默的流起淚來。
韓謹也跟著雙眼酸熱,她抬起淚眸尋向聲音處,便聽到那個變得溫柔的聲音,說道:“大家都不要傷心了,能留在這里的人,不是心中有希望才沒死嗎?即便際遇再怎么悲慘,我們還是堅強的活下來了,那么我們也要更堅強的走下去,不是么?”
聽完這席話,韓謹的淚水再也只不住的成串滾出了眸眶。
韓謹低著頭忘我的哭著,不知悶聲哭了多久,無意間發現已有人站在她跟前。韓謹緩緩抬起頭,看清此人正是剛才說那翻激蕩大家的話的人,她正微微地朝她笑著,輕聲道:“姑娘!去吃點飯吧!過了這個時辰,就沒的吃了!”她說著走過來蹲在了她的身旁,撥了撥韓謹臉上的發絲,又道:“你能想明白那是最好的,可話又說回恚壞俾淶秸獍閭锏兀緣目囁剎皇淺h四蓯艿昧說摹o裎遙頌庸渙樅瑁恢す嗌儔拮櫻芄嗌偌灝荊俏一故羌崆康幕盍訟呂矗蛭蟻嘈拋苡幸惶煳銥梢岳肟飫鎦匭驢,所以你也要往前看啊,不要氣餒,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的。”
面對眼前的這位與自己毫不相干的女人的勸說,韓謹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俘辱營已空蕩蕩,似乎所有的女人都已被領出,此刻只剩下她與眼前的這個女人。
那女人勸了韓謹幾句,便想要起身,見狀,韓謹忙叫住了她,有些激動地說道:“我叫韓謹,你呢?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那姑娘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便站起身來。
“穎兒!該你了!”
此時,正巧遇鄧管事從帳外傳來地嚷聲,只見那姑娘帶著笑容,回身朝韓謹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即便踏出了營帳。
夜風凜凜,秋夜冷風掀開帳簾,一陣陣的竄進帳內。
韓謹仍抱膝蹲在角落里,瘦弱的身影顯得好孤單,她單薄的身子縮卷了起來,似乎在躲避從帳外吹進來的冷風,又像是在害怕即將來臨的漩渦,那雙明亮的眼睛看似很平靜,卻隱藏著陣陣恐懼。
夜已很深,仍未有人來叫她,似乎已逃過了一劫,她微微的動了動身體,想站起身來活動一下酸麻的腿腳。該是不會有人來招她了!她剛松了口氣,突然聽到帳外一串腳步聲,隨即管事的聲音在帳外喊道:“韓謹!到你了!”
聽聞喊聲,韓謹一陣驚恐,隨即想蹲去角落,不料從帳外進來倆人架了她就走,原來他們早知道她不肯就范,所以早已有所準備,這下怕是不肯也得去了。
“不要啊,放了我吧,求求你們……”韓謹仍是吵著鬧著被拖出營帳。
此刻暗空中的繁星也顯的黯淡無光,似乎都蒙上了一曾薄紗,又好像是在為她感到悲哀。看不清的月色,如同她看不清的未來一般,已經無處可逃了么,面臨的窘困,讓她徹底心灰意冷。
韓謹凄然淚下,亦不再掙扎,她用力甩開兩名士兵的手,腳步躊躇地自行往前走,她的步伐好沈重,彷佛千斤重擔用一根繩子拴在她肩頭,最后她來到一間燈火黯淡的營帳外。
“快進去,這位將爺的脾氣可不好,讓他等急了,小心到時候沒好果子吃。”身后的鄧管事說著推了她一把,她向前一傾,身子撞開了帳簾……
“啊~”韓謹進帳沒多久,便聽到男人的慘叫聲從營帳內傳出,頓時驚動了眾人。
軍營里巡邏隊伍更是從四面八方涌來,忽而碩雷的身影從昏暗處匆匆趕來,他一副擔心地模樣,雙目炯炯直視著那座營帳。
“碩將軍,楚將軍帳里好像出事了。”
“你們先在這等著,本將先我進去看看情況。”
碩雷急迫地沖進帳內,驟然瞥見韓謹衣衫凌亂,滿臉是血的趴在地上。
“快…快…快把這個瘋女人拉出去,給我打,往死里打……”楚將軍□□著身體,蹲在床邊痛苦的臉色煞白,身子不停的發抖,而一字一句充滿著殺氣。
兩名士兵把韓謹拖出了營帳,碩雷跟了出去,趕在士兵們懲罰韓謹之前,攔下他們說:“人都已昏厥,就先送回紅營帳吧。”
士兵不敢違抗,聽著碩雷的命令把韓謹拖回了紅營帳,也因此韓謹逃過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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