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br> 李凡被這一幕嚇得低呼一聲,條件反射的擺出個搏擊的架勢。</br> 啥情況?</br> 怎么突然磕起頭了?</br> 是不是訛人?</br> 這種情況應該怎么應對?</br> 他想了對方可能會來驅趕、批評、咒罵甚至打架,就是沒想到對方一言不合直接磕頭。</br> 太嚇人了!</br> 伸手不打笑臉人,遇到磕頭人更是束手束腳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br> 打架可以,不要磕頭啊!</br> 隨后就聽為首的俊秀僧人蒙空說道:</br> “有緣人,你來了。”</br> 說完又磕了一個頭。</br> 李凡被他說得一陣茫然,什么有緣人?我來什么來?</br> 而此時周圍的信徒也在最開始的巨大心理沖擊之后,開始開動腦筋尋找答案。</br> 聽到那為首僧人的話,那個大老板模樣的人最先反應過來,朝著李凡一指,說道:</br> “原來你……您就是八苦之境的有緣人!拜見上師!求上師賜福!”</br> 說著也跪了下去。</br> 同時猛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喊道:</br> “我有眼不識泰山,希望上師不要怪罪!紅塵蒙目,有眼無珠,有眼無珠啊!”</br> 緊接著后面那些信眾也全都呼啦啦跪了一大片,一邊磕頭一邊扇自己大嘴巴子。</br> 這一幕把李凡看得心里發毛,哪怕對方直接沖上來撕吧起來,都比這讓人好接受。</br> 身邊的吳鐵根被這一幕震懾,雙腿一軟就要跟著跪下去,被李凡一把拉住,勉強沒跪下,只是跌坐在地上。</br> 李凡的腦海中念頭電轉,突然想到這個什么八苦好像有點熟。</br> 喜怒哀樂貪嗔愛恨……難道是!?</br> 正想著,那領頭的年輕僧人蒙空抬頭看著李凡,面帶微笑的問道:</br> “有緣人,緣在何處?”</br> 李凡此時已經猜到了一些究竟,心中淡定了許多,同樣面帶神秘莫測的笑容,說道:</br> “緣在心中。”</br> 蒙空此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喃喃道:</br> “原來如此!”</br> 李凡臉上繼續保持神秘微笑。</br> 什么原來如此?我都不知道原來是什么,你怎么就懂了?</br> 蒙空面帶恬淡的笑容,突然雙手合十,口中說道:</br> “喜怒哀樂貪嗔愛恨,一念起,一念生,一念空。”</br> 在他說話的時候,周圍那七個僧人同樣口中念誦,不過所念誦的速度極快,聲音又輕,似乎是什么咒語。</br> 這山坳之中突然起了一陣狂風,飛沙走石,李凡凝神戒備,只感覺周圍有什么東西瞬間沖向了他,只是隨后又一穿而過,消失得無影無蹤。</br> 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br> 什么東西神神叨叨的?</br> 正想著,風已經停了,原本跪在地上的八個僧人已經站起身來。</br> 蒙空仍然是面帶微笑,深深看了李凡一眼,說道:</br> “有緣人,機緣已經種下,我們有緣再會。”</br> 隨后穿過人群,連那什么八苦廟也不回了,直接轉身離去。</br> 而另外七名身穿棕色長袍的男子跟在他身后,一起朝著遠處走去。</br> 等到他們都走遠了,那些跪在地上的信眾才如夢初醒,紛紛爬起來,朝他們追了過去,口中紛紛叫嚷:</br> “八苦上師,等等!”</br> “蒙空上師,您這是要去什么地方?”</br> “我今天還沒上香呢,您幫我看看吧,我這次離婚能不能成功?”</br> “我這兩天一直不太開心,您能幫我疏導疏導嗎?”</br> “上師,留步!”</br> 很多人一邊向前走,一邊忍不住轉頭看看李凡。</br> 從剛才上師的頂禮膜拜來看,這個叫“有緣人”的男子,應該也不簡單,說不定也是個上師。</br> 只是蒙空上師也不講明白,他們也不好貿然去問</br> 還有幾個比較雞賊的,直接不由分說跑過來硬抓著李凡的手摸了摸他們的頭頂,然后才滿足地轉身去追那八個人了。</br> 李凡看著離去的八個人的背影,心生警惕。</br> 對方的舉動實在是太過古怪,而且很可能和八首有關!</br> 不出所料的話,他們很可能是信奉八首的一群人。</br> 只是他們怎么找來的?</br> 難道因為鎮獄之中關押著八首,所以身上有了八首的氣息,才把他們引來?</br> 正常來說,如果確定了自己和八首有關系,那么他們應該想辦法詢問自己和八首的關系才對。</br> 就這么磕了頭然后走了是什么意思?</br> 短時間內,不能召喚八首了……</br> 否則萬一再次遇到這些人,很可能會露餡。</br> 正想著,在遠處探測的一眾調查員也紛紛走了過來。</br> 剛才的動靜實在是有點大,也引起了他們的好奇心。</br> 不過好在他們沒看到眾人跪拜李凡的一幕。</br> “凡哥,怎么了?啥情況?”</br> “對啊,怎么亂哄哄的,好多人啊,沒想到這里還有個廟。”</br> “估計是噱頭吧,建在深山里好引人來。”</br> “怎么這些人都走了?那幾個人到底是不是和尚啊,身上穿得不倫不類的。”</br> 李凡搖頭道:</br> “不清楚,神神叨叨的,看起來像是騙錢的。”</br> 旁邊的吳鐵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被李凡狠狠瞪了一眼,立刻縮了縮脖子,不敢出聲了。</br> 突然,吳鐵根眼角的余光掃過某個從山上竄過去的黑影,連忙伸手一指,結結巴巴地說道:</br> “猴……猴子!”</br> 眾人連忙轉頭看去,就見一個穿著臟兮兮的衣服抱著一個籃球的猴子正蹲在旁邊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歪著頭看著他們。</br> 籃球猴子!</br> “快,抓住他!”</br> 李凡一個招呼,一眾調查員立刻一擁而上,朝猴子撲去。</br> 猴子看到眾人撲過來,立刻齜牙咧嘴,直接抬手把籃球砸了過來,然后在樹上轉身就跑,朝另一棵樹上跳去。</br> 眾人此時明白,這只猴子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br> 果然根本不存在什么水猴子,就是個普通猴子罷了。</br> 方昊一邊追一邊說道:</br> “這猴子怎么看著這么眼熟?我好像在電視臺的什么節目看到過他。”</br> 高云雷同樣肯定地說道:</br> “對對對,好像是電視臺上的什么兒童節目的動物主持人!叫什么小明。我印象可深了,帶著它的男主持人沒少被它撓,據說狂犬疫苗打了好幾次了。”</br> 唐明疑惑道:</br> “這猴子怎么跑出來了?難怪吳六女大爺害怕,這三更半夜的,誰看到個穿衣服打籃球的猴子都怕啊,更何況是在山里。”</br> 眾人一邊說著,一邊朝猴子追過去,不時有人說個笑話大笑一番。</br> 此時找到了這只猴子,他們都明白水猴子的案子基本是沒什么懸念了。</br> 看樣子研究部分析的不錯,這個案子確實和異常沒什么關系。</br> 難怪定到了E級。</br> 這活兒實在是輕松啊,待會兒抓了猴子還能在這里再調研考察一下子,然后回市區。</br> 李凡此時也輕松了許多。</br> 以后在指揮中心那邊疏通疏通關系,就專門接這種E級的案子,省力又省心。</br> 這種案子你就算是破上一百個,它也升不了職啊。</br> 吳鐵根此時也是一臉輕松。</br> 原本他就不相信水猴子的存在,看到樹上這只猴子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br> 現代人嘛,還是得走近科學啊。</br> 一群人亂哄哄沖過去,甚至將防暴槍拿在手中,調整成網槍模式,發射了好幾發捕捉網。</br> 沒想到那猴子特別靈活,都讓它給躲過去了。</br> 好在追了一會兒,猴子竟然從樹上跳了下來,朝著一條小河跑去。</br> 河上只有一座小石橋,一眾調查員立刻分成兩撥,一波提前過河,到橋的另一側去圍堵。</br> 這猴子果然上了橋,兩頭都被人堵了,一陣氣惱,齜牙咧嘴嚇唬人。</br> 隨后直接鉆到了橋洞下面,不出來了。</br> 眾人全都放心下來,這下子洞中捉猴,基本是沒跑了。</br> 方昊率先沖下去,跑到橋洞前就要爬進角落去捉猴子。</br> “凡哥,我這就……臥槽!這什么鬼東西!?快來人,快來人!”</br> 方昊一陣喊,上面的眾人面面相覷,立刻全都翻身下去。</br> 有幾個人直接跳進齊腰深的小河,端著槍沖了過去。</br> 李凡同樣走過去,抬頭一看,就見橋洞上方的一個石板形成的空洞里,那只叫小明的猴子正齜牙咧嘴不讓人靠近。</br> 在它身邊,是五個已經有些腐爛的人頭。</br> 李凡閉上眼睛,停了幾秒鐘,隨后再次睜開。</br> 人頭還在。</br> 猴子,籃球,換頭,都是真的。</br> 他的心中念頭電轉,迅速想到了什么,神色變得陰沉下來……</br> ……</br> 鎮獄。</br> 一切仍然是陰沉、破敗、傾頹、黑暗。</br> 不同的是,現在的鎮獄比之前要熱鬧了一些。</br> 牢房之中,生命之主的三奴仆此時正在聊個不停,像是三個話癆。</br> 在他們對面的牢房里,八首正盤膝坐在地上,八顆腦袋有三個閉著眼睛,另外五個東張西望,也不說話,只是相互使眼色。</br> 他保持這個狀態已經很久了。</br> 自從上次獄主離開之后,這種變化就已經出現。</br> 他隱隱感受到了什么,而且有所猜測,只是天生的狐疑和謹慎讓他將一切都隱藏在心里。</br> 甚至八顆頭顱相互之間也不會交談。</br> 那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不能亂說。</br> 突然之間,鎮獄之中沒由來的掛起一陣狂風。</br> 這狂風在鎮獄的大廳之中涌起,隨后在整個鎮獄之中回蕩逡巡。</br> 最終,這股風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八首的牢房前,隨后從牢房的縫隙之中鉆了進去。</br> 狂風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一樣,熱烈而狂放的撲到八首的身上,甚至讓他的身體微微一顫。</br> 睜著眼睛的五顆頭顱全都露出震驚的神色,仿佛不敢相信這一幕一樣。</br> 其中兩個頭顱露出近乎扭曲的猙獰笑容,雖然沒有放聲大笑,卻足以讓人感受到他的喜悅。</br> 緊接著剩下的三顆頭顱同時睜開了眼睛。</br> 一個飽含怒火。</br> 一個滿懷怨恨。</br> 一個寫滿貪婪。</br> 力量,他感受到了久違的力量!</br> 是眾生的精神愿力!</br> 他找到了獄主的破綻!</br> ~</br> (【月票】來幾張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