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凡鄭重的回答,黃克山不由眼睛一亮,明白自己很可能找到了問題的答案。</br> 立刻有些激動地向李凡說道:</br> “李處,按照我的研究理論來推斷,強精神脈沖環境下會給人的中樞神經系統形成精神力充能的狀態,這個狀態必須要極為耦合才行,如果量能過小,精神力殘留會很快消失,如果量能過大,會造成嚴重的中樞神經損傷,只有在量能不大不小恰好存留的情況下,才能讓人的中樞神經系統中存在一個精神力團!”</br> 說到這里,黃克山緊鎖眉頭,目光轉向窗外,仿佛在自問自答一般:</br> “這個精神力團如果長期存留,會有什么效果呢?很大概率會讓被影響者的精神力被激活甚至覺醒,成為覺醒者!”</br> 隨后他又轉頭看向李凡,又像是欣慰又像是惋惜的搖搖頭說道:</br> “可惜,李處你體內的精神力團應該是抵消了沉睡病的副作用,就此消散了,這么好的覺醒機會,白白錯過……不過話說回來,你也因此躲過了沉睡病的影響,算是不幸中的大幸。”</br> 黃克山說了這一通,搞得李凡還以為按照他的評判標準自己要成為覺醒者了,心都懸了起來,此時聽到對方這么說,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br> 連忙對黃克山安慰道:</br> “沒事兒的黃主任,福禍相依,很多事情說不清的,能夠活下來就已經很好了。”</br> 聽到這話,黃克山心中對李凡的敬佩之情又提升了一個等級。</br> 正常來說一個普通人聽到自己失去了覺醒的機會,絕對會十分沮喪,沒想到這個李處長不僅沒有沮喪,反而反過來安慰他。</br>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精神?</br> 這簡直就是一顆純粹的戰士的堅毅之心!</br> 難怪年紀輕輕就立下了這么多的大功,而且成為了中層領導。</br> 這種擁有赤子之心的人,在面對異常事件的時候才是最為強大的戰士。</br> 一旁的陳慶林雖然不懂什么精神力覺醒者之類的東西,此時也在仔細檢查李凡的各項生命體征。</br> 等到徹底檢查完畢之后,這才松了一口氣,笑著對李凡和黃克山說道:</br> “李處的身體完全沒有問題了,這簡直就是一個醫學界的奇跡!李處到底如何從沉睡病中恢復,絕對值得好好研究!不過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黃主任,咱們先讓李處好好休息吧。”</br> 黃克山點頭道:</br> “好,好,不管怎么樣,先留院觀察一天。”</br> 當下兩人又向李凡叮囑了幾句,同時告訴值班護士李凡這個病人可以暫時撤掉那些生命維護裝置,這才轉身離開。</br> 沉睡病的病人并不只有重癥3型病房的這幾人,還有很多輕癥病人需要他們。</br> 而且黃克山在得到李凡這個案例之后,受到了很大的啟發,準備先回異常局研究部好好研究一下了。</br> 一群醫生護士呼呼啦啦全都走光了,李凡身上貼著的電極插著的各種管子也全都撤了下來,只留下了氧氣管,以備不時之需。</br> 等到眾人全都離開之后,整個重癥3型病房之中一片安靜。</br> 李凡這才掀開被子,穿著寬松的病號服從床上下來。</br> 直接把一次性拖鞋踢到一旁,李凡光腳踩在地面上,感受著腳底傳來的冰涼的質感,大踏步走到門口。</br> 掌心的鑰匙紋身再次灼熱浮現,隨后一把抓住門把手猛地拉開。</br> 黑暗、陰森,還有一股獨特的燒焦的味道傳來,鎮獄的氣息立刻撲面而來。</br> 李凡點點頭。</br> 沒錯了,這次確實是現實。</br> 鎮獄就是他最好的夢境陀螺,深淵和鎮獄的力量,是夢境所難以模擬的。</br> 隨手將門關上,李凡轉身開始在病房里溜達起來。</br> 一旁的病床都拉著紗簾,簾子后面,正是柯珂和柯蘭。</br> 李凡輕輕將紗簾拉開,看向沉睡中的柯珂和柯蘭。</br> 就見柯珂此時緊閉著眼睛,眼皮正在不斷顫動,顯然正在做夢。</br> 而且從她的表情來看,絕對是一個噩夢。</br> 雖然僅僅幾天沒見,柯珂已經顯得憔悴了不少。</br> 原本就有些瘦削的身形,此時變得更加纖弱,清秀的面容顯得我見猶憐。</br> 此時正微微張口,輕輕咬著下唇,臉上微微有些痛苦,不知道到底夢到了什么。</br> 旁邊的一張病床上,是一個白得像是瓷娃娃般,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女。</br> 睫毛修長,嬰兒般的肌膚,烏黑的長發,像個漂亮的洋娃娃。</br> 正是柯珂的妹妹柯蘭。</br> 這一對姐妹如果沒有得病的話,走在大街上絕對是最耀眼的姐妹花。</br> 此時柯蘭同樣眉頭緊蹙,臉上現出驚恐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和柯珂做的一個噩夢。</br> 根據柯珂之前所說,柯蘭的沉睡病已經很多年,之前一直還算是穩定,沒什么波動。</br> 不過這次柯珂的沉睡病很可能是受到了柯蘭的傳染。</br> 只是之前自己接到的那個來自柯珂的電話到底是什么意思?</br> 為什么柯珂在電話中說她的妹妹已經被抓走了?</br> 這不是明明好端端的在醫院里躺著嘛……</br> 李凡正想著,柯珂和柯蘭突然同時抬起纖纖玉手在空中亂抓起來!</br> 她們雖然閉著眼睛,但臉上帶著極為驚恐的神情,顯然是在夢中遇到了極為可怕的事情。</br> 李凡眉頭微蹙,上前輕輕握住柯珂和柯蘭的手,不知道這樣是否能讓她們在夢境中好受一些。</br> 姐妹倆的手涼得像是冰塊一樣,好在被李凡握住之后終于逐漸安定了下來。</br> 原本的驚恐表情也逐漸消退,再次變得安定了許多。</br> 李凡松一口氣,正準備將柯珂和柯蘭的手放下,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br> 轉頭看去,就見身穿紅色風衣明顯經過精心打扮的陳嵐此時正站在病房門口,帶著一臉幸福的笑容看著他。</br> 在看到李凡抓著柯珂和柯蘭的手的時候,陳嵐的目光明顯顫動了一下,不過瞬間又恢復了正常,笑容之中仍然充滿了歡欣和幸福,開口說道:</br> “你回來了,如果你喜歡,等她們醒來,我可以讓她們都成為你的愛人。”</br> 李凡連忙將柯珂姐妹的小手放下,解釋道:</br>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是看她們兩個做噩夢了……”</br> 陳嵐突然掩口一笑,一臉嫵媚的看著李凡,眼神中盡是深情,說道:</br> “你的心里果然是有我的,否則也不會跟我解釋,你是怕我傷心吧?放心,只要你開心,我就開心,我什么都愿意做。”</br> 李凡一臉無語,心中已經把八首罵了一遍。</br> 八首搞得這個什么“愛”咒催眠實在是麻煩。</br> 以陳嵐本身的性格,如果直接讓她恢復正常,那么她絕對會對李凡恨之入骨,隨之而來的打擊報復少不了。</br> 雖然李凡可以隨手將她滅殺,但畢竟罪不至死,他也不是個濫殺之人。</br> 而如果不給她解除催眠狀態的話,相互之間的狀態又實在是令李凡有些尷尬,簡直就是一段孽緣。</br> 以后還是少見她為妙。</br> 陳嵐此時卻已經瞬間恢復了冷冰冰的模樣,只是看向李凡的目光之中仍然是一片火熱,說道:</br> “現在異常局對抗輕癥沉睡病的主要方法就是提前對調查員進行失眠催眠,也就是讓相關輕癥調查員在潛意識里認為自己有重度失眠癥,暫時不會入睡,來對抗沉睡病的侵襲,這次派我來也是想查看一下你的狀態……”</br> 隨后陳嵐用火熱的目光將李凡上下打量一番,簡直像是要用目光把他的衣服都燒成灰燼,眼神中帶著崇拜的說道:</br> “對你來說,什么沉睡病自然不會有任何影響,我立刻向局里上報你的檢查結果……目前解剖處的吳謙和劉大龍都已經住院,根據局領導層的決議,準備讓你暫任代理處長,你還需要我做什么?”</br> 愛人就在眼前,她雖然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內心的理智卻在告訴她,必須要做出對愛人最為有利的行動,絕對不能因為愛而成為他的負累。</br> 李凡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br> 不管是在夢里還是在現實中,還是沒逃過去啊……</br> 隨后面無表情地說道:</br> “我要立刻開始工作。”</br> 他對于這個什么沉睡病已經受夠了,光是那幾次噩夢就足以將幕后黑手判死刑!</br> 不管怎么樣,必須先把幕后黑手找出來干掉。</br> 否則的話,吳謙的沉睡病遲遲沒有痊愈,搞不好他這個代理處長前面的代理兩字要被去掉了。</br> 陳嵐點點頭說道:</br> “好,我會立刻向局里上報你的精神狀態評估報告,全部都是最優,建議立刻投入工作。”</br> 說完這些,陳嵐露出小女人的神情,眼神中滿是崇拜地看著李凡,說道:</br> “我……今晚能和你一起吃飯嗎?”</br> 李凡斬釘截鐵地搖頭道:</br> “不可以,我要立刻出院回家。”</br> 陳嵐道:</br> “哦哦,好,我現在就幫你收拾東西。”</br> 說著,跑到病床旁開始幫李凡收拾衣服和物品。</br> 等到收拾完畢之后,李凡朝她微微點頭,拎起背包就要離開。</br> 走到病房門口,又嘆了口氣,轉頭看看一臉期待地陳嵐,從包里摸出個小盒子遞給她說道:</br> “辛苦了,這個送你。”</br> 隨后轉身離開,心中不斷嘀咕著:</br> 戰友情,這都是戰友情。我這個人還是心軟啊……回頭一定把她的催眠給解了,這個愛人催眠太別扭了,換成兄妹關系也行啊……</br> 陳嵐滿心歡喜地接過那個小盒子,等到李凡離開之后連忙打開,立刻看到里面的一對翡翠耳環,連忙一臉幸福地戴在了耳朵上。</br> 隨后她的臉上帶著小女人的甜蜜,先是在病房里轉了轉,確定沒什么遺漏,又沖到病房的窗前,看向李凡離開的背影。</br> 她要確保沒有人干擾自己的愛人。</br> 否則的話,就幫愛人殺了他。</br> ……</br> 等到李凡回到花園別墅,已經是晚上。</br> 雖然沒有離開太久,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感受,這里反而讓李凡產生了家的感覺。</br> 家人們也都回來了,本來正在別墅客廳里面打麻將,看到李凡出現之后,立刻瞬間起身,一臉恭敬。</br> 老陳看向其他幾人,給出一個“我就說大人在裝死吧”的眼神。</br> 李凡此時只感覺內心疲憊,這個代理處長簡直如芒在背,直接來到臥室之中,把門關上。</br> 隨后掌心的鑰匙紋身發動,又把門打開。</br> 邁步走了進去。</br> 他要問問那些腦袋,這個他媽的沉睡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