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從眼睛的高度，就足以想象眼睛主人的身高。</br> 有一些竟然達到了數千米！</br> 這些眼睛看向呼魔鬼皇，最下方的一雙眼睛用虛無縹緲的聲音說道：</br> “呼魔，你在撒謊，如果他真的回來了，你怎么可能逃到這里？”</br> 呼魔鬼皇連聲說道：</br> “我在鬼皇秘境之中喚醒白骨巨傀，拖住他之后，用障眼法趕來，只為向你們報信！大家同為舊神，既然有了共同的敵人，就該同仇敵愾，快想想辦法，該如何應對？不是說大劫已至嗎？難道他就是劫數？該如何渡劫？”</br> 一個沉悶如雷的聲音轟然響起，這次卻是一雙位于數百米高度的慘白眼睛，瞪視著呼魔鬼王，像是在與他交談，又像是喃喃自語，緩緩說道：</br> “我聽說他不久之前從極淵歸來，有了一些變化，變得平和了許多……或許他的道心已經受損，沒有了曾經的力量，才讓呼魔得以逃脫……”</br> 不遠處，三顆如同圓球一樣的眼珠微微眨動了一下，說道：</br> “如果是這樣，我們是否應該摒棄前嫌，聯手滅掉深淵之中的那些渣滓，將他封印，再談其他？大劫將至未至，應當早做決斷……”</br> 此言一出，在場的眼睛們都變得活躍了許多，或是眨動一下，或是轉動眼珠似乎在思考，或是瞪視著下方的呼魔鬼皇。</br> 與這黑色的虛無空間中那些眼睛的主人相比，呼魔鬼皇反而是最弱小的一個，甚至都插不上話。</br> 一個尖利的聲音響起：</br> “世界已經變了，人類也已經變了，深淵同樣變得衰弱，這么多年過去，我們也早就已經能夠脫離人類的信仰而生存，是時候重新掌控一切了！”</br>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br> “我們甚至還未醒來，談何掌控一切？本我怎么說？真我又怎么說？之前將我們聯系在一起的，不就是他們嗎？既然他們有計劃，那就說來聽聽。”</br> 另一個有些頹廢和絕望的聲音說道：</br> “本我和真我怎么想不重要，他們最后還是要聽超我的……但是他們三個真的存在嗎？會不會是我們的幻覺？為什么我從未見過這三個神祇的真身？”</br> 呼魔鬼皇此時根本插不上話，只能連連點頭。</br> 隨后就聽那些眼睛中的一個森然道：</br> “呼魔鬼皇能夠帶來這些消息，也實屬不易，相信超我也會對呼魔鬼皇大加贊賞的。”</br> 剩下的眼睛紛紛說道：</br> “是極，是極，本我、真我、超我的計劃即將實行，深淵算是最大的阻力，呼魔鬼皇此舉，算是為我方排除了巨大的隱患。”</br> “呼魔鬼皇當為首功！”</br> “我等舊神，還需要呼魔鬼皇之中舍命精神，值得贊賞啊！”</br> 聽到這些舊神們的贊揚，呼魔鬼皇不由心中飄飄然，說道：</br> “諸位道友，依我之見，他雖然從極淵歸來，卻也沒有那么可怕，只要我等戮力同心，必然可以打敗他甚至封印他，深淵之中的那些狂妄之輩，群龍無首，也必然是死路一條！”</br> 在舊神之中，呼魔鬼皇從來沒有得到過像現在這樣的地位，此時只感覺自己實在是做的太對了，甚至有些偉大，為舊日諸神鋪平了道路。</br> 就在這時，黑暗虛無之中的一眾眼睛里面，位于最高處的那雙漩渦一樣的眼睛看向呼魔鬼皇，說道：</br> 谷</span>“呼魔，你做的很好，將我帶到了這些舊日蟲豸的巢穴之中，等我將他們滅盡，你就是首功！”</br> 呼魔鬼皇全身一顫，立刻抬頭向那眼睛看去，就見那眼睛的后面逐漸現出一張人臉來，正是那皮膚蒼白、全身血色花紋、頭戴黑火冠冕、笑容如同小丑一般的蒼白鬼魅！</br> 是鎮獄之主！</br> 呼魔鬼皇如墜冰窖，顫聲說道：</br> “你……怎么可能……你怎么能進入到諸神領域之中！？不可能，不可能！”</br> 與此同時，剩下的眼睛們立刻大驚失色，紛紛用顫抖而又凄厲的聲音叫喊道：</br> “呼魔，你騙我們！”</br> “你背叛了舊日諸神，超我會將你碎尸萬段！”</br> “呼魔，瞧瞧你干的好事！”</br> “等我墜入深淵，你也不得好死！”</br> 一眾黑暗虛無之中的舊神紛紛叫嚷詛咒，呼魔鬼皇此時只感覺自己變得無比渺小，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變成了參天巨物，他內心惶恐之際，那種無盡的恐懼和悔恨，瞬間包裹了他。</br> 下一個瞬間，呼魔鬼皇猛然睜開眼睛，就見自己此時仍然在自己的鬼皇秘境之中，正躺在一片皚皚白骨之上。</br> 放眼望去，旁邊不遠處就是鬼皇秘境的邊緣，那所謂的白骨巨人根本沒有出現過，他根本不曾離開過鬼皇秘境，一切都是一場夢！</br> 呼魔鬼皇大驚失色，根本顧不上其他，立刻沖向鬼皇秘境的邊緣，拼命敲打那片虛無的壁障，卻發現和夢中完全不一樣，他根本無法破開這壁障。</br> 轉頭看去，就見那頭戴黑火冠冕的蒼白鬼魅，和身穿血色斗篷的陰影，此時正在不遠處看著他，臉上還帶著戲謔的笑容。</br> 自始至終，什么向舊日諸神報信，什么得到大家的贊揚，以及對自我、本我和超我的討論，一切的一切，都是夢境！</br> 呼魔鬼皇此時只感覺自己變得無盡渺小，仿佛一粒塵埃一般，深深的窒息感和無力感瞬間包裹了他。</br> 那個可怕的鎮獄之主甚至根本沒有出手，僅僅憑借夢魔，就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全盤獲取，自始至終，在鎮獄之主面前，他都像是一個跳梁小丑。</br> 這種巨大的差距，甚至讓呼魔鬼皇絕望。</br> 而且他也發現，舊神秘境之間的壁障簡直固若金湯，根本不是他所能夠打破的。</br> 一切都已經改變，與過去不同了！</br> 此時的夢魔，對于鎮獄之主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恭敬說道：</br> “偉大的冕下，果然一切都如您所說，舊日諸神正在醞釀一場針對深淵的驚天陰謀，如果沒有您的指引，我們現在必然正在魯莽行事，一定會落入舊神的圈套！”</br> “您拯救了整個深淵！”</br> 李凡面無表情地輕輕“嗯”了一聲。</br> 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br> 尼瑪還真有這事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