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斗籠之中的那些動物都開始了瘋狂的變異,變成了如同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怪物,周圍看臺上的觀眾們并沒有覺得害怕,反而發出更加猛烈的歡呼。</br> 角斗場之中太過嘈雜,令他們根本聽不到李凡所說的話,反而以為這一切都是角斗場推出的特別節目。</br> 這可是感染異化之后的變異獸,這種怪物以前只在新聞里面和網上一些小視頻里見過,還從未親眼看到過。</br> 這次的演出,不說別的,就看到這些詭異的怪物,就已經值回了票價。</br> “贊美卡城角斗場!”</br> “亨利先生實在是太慷慨了,這是我花門票錢就能看的嗎?”</br> “帥!太帥了!快吃了那個人類,你們還在等什么呢小乖乖?既然是怪物,那就要吃人啊!”</br> “不過剛才那個逃奴好像在這這些變異獸說些什么,難道這個逃奴其實是角斗場的工作人員?嘖嘖,實在是費心了。”</br> “……”</br> 八角斗籠周圍的看臺之上,興奮的看客們竊竊私語相互交談著,難掩臉上的開心。</br> 很多人更是紛紛摸出自己的手機,開始拍攝現場的畫面。</br> 地面上,李凡原本就已經經過變化之后的面部,此時變得愈發模糊,仿佛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霧氣。</br> 就在這時,那變異之后的孟加拉虎已經將鐵網組成的斗籠撕開,猛然竄了出去!</br> 他巨大的身形此時卻顯得十分輕盈,猛然跳起十幾米高,直接蹦到了二層看臺之上,張口咬住一個拿著手機興奮拍攝的二代的頭顱,“嘎嘣”一聲,已經將他的腦袋咬碎扯了下來。</br> “噗通!”無頭的尸體鮮血狂冒,從看臺之上跌落下來,砸進了下面的人群之中。</br> 整個角斗場之中陷入死一樣的寂靜,下一個瞬間,才有一個衣著華麗的貴婦用尖細的嗓音高聲喊道:</br> “殺人啦!殺人啦!怪物!怪物!”</br> 李凡不由一臉不解地問道:</br> “你們不就是來看這個的嗎?有必要大驚小怪嗎?”</br> 話音剛落,整個角斗場中“轟”的一聲,瞬間變得無比嘈雜,原本在看臺上一臉興奮的觀眾們,此時全都現出驚恐的神色,起身四散奔逃。</br> 與此同時,在孟加拉虎的身后,其他的那些變異獸同樣如同撕開一層薄薄的紙張一樣,撕開了這八角鐵籠,沖向周圍的看臺。</br> 這些變異之后的猛獸效率極高,專門朝著這些人的咽喉和頭部或者心臟撕咬攻擊,幾乎是每一擊都能收割一條罪惡的生命。</br> 下面的很多人拼命朝著門口跑去,想要逃出角斗場,卻發現周圍的墻壁門窗不知道什么時候都有了一層白色的霧氣籠罩,他們將手探進去,或者沖進去,卻根本找不到出口!</br> 仿佛所有的門窗都已經消失了!</br> 很多人倉促之間不信邪,直接沖進這迷霧之中,卻發現自己再次從迷霧之中沖了出來。</br> 一時間,整個角斗場之中一片混亂慘叫,原本還高高在上的看客們,此時只能逃命。</br> “呯!呯!呯!”</br> “噠噠噠……噠噠噠……”</br> 一陣凌亂的槍聲響起,角斗場的安保人員此時終于反應過來,開槍朝著這些變異獸射擊,卻發現子彈打在這些感染變異獸身上根本沒有用,反而激起它們的兇性,轉眼間已經撲了過來。</br> 野獸的嘶吼聲,人們的慘叫聲和咒罵聲,還有子彈的呼嘯聲,在整個角斗場之中響做一團,反倒是原本被視為禁區的八角斗籠之內,變成了這角斗場之中的一片安寧樂土。</br> 很多剛才還在叫囂著要殺死逃奴的人,紛紛擠到八角斗籠的門口,想要打開門進去,卻發現斗籠的門已經被反鎖了。</br> “快開門!快!求求您,讓我們進去!”</br> “它們來了,它們來了!我不想死!快開門!你這個天殺的!”</br> “該死的東方佬,你這個魔鬼!你會下地獄的!我詛咒你!求你了,快把門打開……”</br> “救命!救命!救救我!我知道錯了!我錯了!救救我!”</br> 擠在八角斗籠之外的人們拼命的朝著里面呼喊,想要引起那個逃奴的注意,讓他大發善心把門打開,好讓他們這些人進去。</br> 只是那逃奴卻充耳不聞,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一樣。</br> 外面的人喊得急了,那個東方佬轉頭朝他們豎起一根食指,做出“噓”的動作。</br> 眾人這才發現,對方正拿著一個手機,似乎是直接從一團霧氣之中摸出來的。</br> 他在打電話。</br> 李凡此時在八角斗籠之中席地而坐,拿著手機聽著對面的等待音,面帶微笑。</br> 來到新陸已經這么長時間了,還沒有給中州異常局那邊匯報一下,該說還是得說一聲,讓老趙他們穩一穩,免得再搞什么幺蛾子。</br> “喂,找誰?”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正是趙逸峰。</br> 李凡一手罩在話筒上,免得這邊的雜音影響通話,低聲說道:</br> “趙局,是我。”</br> 之前和宮一軍一起制定“六耳計劃”的時候,就已經決定,等到從土霍羅斯坦歸來之后,就讓趙逸峰和張禪林也知悉這個計劃。</br> 畢竟趙逸峰是他的直屬上級,張禪林的級別也足夠了。</br> 而后面的聯系,也仍然和趙逸峰之間進行。</br> 聽到李凡的聲音,趙逸峰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聲音都猛地一顫,說道:</br> “李……還安全嗎?”</br> 他不知道李凡那邊到底是什么情況,一切仍然以李凡的安全為重。</br> 李凡看看周圍的一片屠殺修羅場,點點頭說道:</br> “還挺……安全的,就是有點吵,我在一個地下角斗場之中。”</br> 李凡飛快地說著,語速也盡量提升,制造一種緊張的隨時可能會暴露的氣氛:</br> “目前清潔協會大牧首和收藏家之間暫時保持和平,不過兩人的關系一觸即發,另外墨國牧區也被劃撥到收藏家手下,這很可能是大牧首為收藏家設下的陷阱,我也在墨國。”</br> 情報一張嘴,全靠怎么編。</br> 雖然現在大牧首看起來還比較和善,和收藏家的關系處得也還不錯,不過自己盡量還是把情況說得嚴重一些,凸顯自己這個臥底的重要性。</br> 否則的話,難道要說收藏家和大牧首和睦相處,收藏家準備卸甲歸田進行退休生活?</br> 那他還臥底個毛線,沒有任何意義了就。</br> 聽到李凡的話,電話那頭的趙逸峰微微點頭。</br> 這些信息,和他通過中州異常局高層渠道掌握的信息,基本吻合。</br> 據說前些天收藏家親自到清潔協會總部見到了大牧首,而且十分強勢,逼得大牧首連連后退示好,雙方已經是劍拔弩張的程度。</br> 趙逸峰沉聲說道:</br> “繼續潛伏,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像這種直接進行的電話聯系,以后還是要盡量減少,避免暴露……你那邊怎么那么吵?”</br> 李凡捂住話筒,朝旁邊正在一邊被變異獸撕咬一邊拼命搖晃鐵門慘叫的那些人做了一個自己正在打電話麻煩小點聲謝謝的手勢,隨后又對趙逸峰說道:</br> “哈哈,這不是角斗場嗎,亂的很,我和清潔協會的人在一起呢,跟他們說是在給家里打電話。”</br> 聽到“家人”二字,趙逸峰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br> 顯然,李凡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家人都已經死于那場襲擊,甚至連房子都被大火燒毀。</br> 他隱約也聽到了李凡那邊的喊叫,好像還有什么“東方佬”的咒罵,顯然李凡在清潔協會總部那邊,也過得并不是太順利,很可能還受到清潔協會內部的歧視。</br> 趙逸峰簡直不知道該怎么向李凡說起他的家人。</br> 仿佛有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頭。</br> 好在李凡似乎并沒想問起他的家人,而是迅速說道:</br> “好了,我在這邊過得還可以,情況就這些了,回頭咱們再聊。”</br> 隨后就掛斷了電話。</br> 中州異常局西南局的局長辦公室里,趙逸峰將手機放下,眉頭緊蹙,幾乎要擰成一個川字。</br> 隨后他拿起一支煙點燃,走到窗邊,望著李凡家別墅的方向,一時間百感交集,心中的愧疚久久不能散去……</br> 八角斗籠之中,李凡隨手掛了電話,將手機揣在兜里,抬眼望去,就見整個角斗場之中的人已經被吃了差不多三分之一,還有不少被當場咬死,還活著的只剩幾十人,也都是個個帶傷。</br> 那三頭狼和變異的豹子,此時已經爬到三層包廂的窗外,剛剛打破了窗戶準備鉆進去。</br> 他不由嘆息一聲。</br> 這人間,苦啊……</br> “呯!”一聲巨響,爬在三層包廂外墻上的三頭狼和豹子被突如其來的巨力狠狠地轟了下來,那三頭狼的腦袋當場炸碎了兩個,只剩下左邊一個,發出瘋狂咆哮。</br> 那頭變異豹子則是腹部開了一個大洞,內臟掉了出來。</br> 與此同時,幾個身影從三層包廂的窗戶里縱身躍下,落到八角斗籠之中,李凡的面前。</br> 正是面色陰沉的亨利和他的一眾手下。</br> 殺意凜然!</br> 看到這場面,李凡不由一愣,隨后憤怒地說道:</br> “你們……你們怎么能傷害野生動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