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墨城數十公里外的特城市政廳。</br> 正是上午,李凡舒服地在大床上睜開了眼睛那個。</br> 昨天晚上又出去行俠仗義到凌晨三點多,實在是有些累了。</br> 好在現在幾點上班是自己說了算,睡到早上十點鐘也沒有什么。</br> 坐起來愣了愣神,端了一杯咖啡來到市政廳的陽臺上,朝著外面看去。</br> 放眼望去,特城的路燈上掛著不少毒販和當地權貴的尸體,很有地方特色。</br> 現在這也是墨國南部城市的一道靚麗風景線。</br> 不光是毒販,只要是各種風評不好的當地權貴,手上沾了血的,基本上都難逃掛路燈的命運。</br> 按照清潔協會墨國牧區給出的說法,這是為了貫徹清潔協會凈化世人的精神,落實大牧首在清潔協會年度工作會議上的講話精神。</br> 既然崇信深淵之主,那就應該保持內心的潔凈。</br> 不潔凈的,那就是不信咯。</br> 請上燈。</br> 同時,收藏家大人處于內心的仁慈,也給了那些被清潔者相應的選擇機會。</br> 他們可以自主選擇最喜歡的路燈,在吊上去之前還能在路燈上寫下死前最想說的話,有足足三十分鐘時間可以在路燈上寫遺言,有點藝術天分的直接畫幅畫都沒問題。</br> 不過這些毒梟和權貴在臨死前寫下的遺言,基本上都是拼命挖掘曾經的合作伙伴的黑料,又或者直接供出一長串的名單。</br> 我要死了,你們也別想好過!</br> 當然,沒有人敢利用這寶貴的機會對收藏家大人和清潔協會出言不遜。</br> 畢竟他們很多人都見過死于血果的尸體,明白吊路燈真的很仁慈了。</br> 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清洗之后,整個墨國南部地區的深淵蘑菇產業鏈被連根拔起,徹底斷絕。</br> 清潔協會墨國牧區在這方面的財源也徹底終止。</br> 與此同時,神出鬼沒手段兇殘的守夜人,一直游蕩在墨國南部的各個城市之中,也讓那些曾經殘暴的匪徒們瑟瑟發抖,或是躲藏,或是逃亡。</br> 大量民眾和前幫派分子現在熟讀中州《刑法》,將其中不能做的事情銘記在心,避免犯了那個神出鬼沒的守夜人的忌諱。</br> 至于這本《刑法》按照常理來說在墨國到底有沒有法律效力,就沒有人在乎了。</br> 反正守夜人的拳頭絕對有效力。</br> 在收藏家和守夜人的同時出手之下,現在墨國南部城市的民眾,竟然敢在晚上十點鐘單獨出門了!</br> 喝了一口杯中濃香的咖啡,站在陽臺上的李凡滿意地點了點頭。</br> 什么深淵蘑菇什么黃賭毒器官販賣之類的黑色收入渠道,全都斷絕了,這下子墨國牧區不光是人沒了,錢也空了,算是在他的手中徹底毀了。</br> 各種犯罪集團地下幫派也都被干掉,回頭清潔協會墨國牧區想要招募新成員都難。</br> 這下子墨國牧區算是徹底完蛋了。</br> 以激進政策搞黃了一個原本財力雄厚的大牧區,而且還是清潔協會總部旁邊的大牧區,弄得人人自危,這么一來,清潔協會總部就算是想保他都不可能了。</br> 大牧首回頭還不給他撤職查辦?</br> 到時候自己再表現得翻然悔悟,痛哭流涕,說自己愧對清潔協會,愧對深淵之主,沒有臉面對整個清潔協會的一眾成員,就能徹底告別清潔協會的權力舞臺了。</br> 想到這里,李凡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現出滿意地笑容。</br> 在中州異常局的這些日子,實在是沒有白混,起碼把大體系的運轉情況摸得透透的。</br> 在中州那邊不好意思這么胡搞,在墨國就沒有什么思想包袱了。</br> 隨便這么一搞,把事情徹底辦砸,神仙來了都不可能幫收藏家這個身份翻盤了。</br> 現在唯一不好的就是有些孤獨了,習慣了和異常局的兄弟們聊天打屁的日子,在新陸確實有些高處不勝寒。</br> 等收藏家被免職之后,他就回中州異常局提前辦個內退,養老得了。</br> 正想著,一陣腳步聲傳來,就見幽冥手中拿著文件,快步走了進來。</br> 看著眼前正站在陽臺上觀望外面街道的收藏家大人,幽冥的心中只有嘆服。</br> 原本當收藏家下令清洗整個墨國牧區高層并且在整個墨國牧區禁絕深淵蘑菇的時候,她還以為只是做做樣子,干掉一些首惡,震懾一下就算。</br> 畢竟控制墨國牧區之后,他們同樣需要足夠的人手來維持整個墨國牧區的運轉,而且需要源源不斷的資金。</br> 卻沒想到收藏家大人竟然如此果決,竟然真的清洗了所有高層,而且徹底禁絕了深淵蘑菇。</br> 就連幽冥和血珍珠,都感覺收藏家大人這次做得實在是太過了。這么搞下去太過激進,容易人財兩空啊!</br> 只是在大清洗的過程中,兩人卻越是清洗越是心驚。</br> 在清理掉了墨國牧區各個城市的高層之時,她們同樣也獲得了大量墨國牧區的機密文件。</br> 這些文件之中,全都有總部大牧首一系和這些高層之間的利益往來記錄,還有不少墨國牧區高層表忠心的信件。</br> 整個墨國牧區的上層,全都是大牧首一系的人,經過多年的苦心經營之后,墨國牧區內部早就已經被大牧首打造得鐵桶一樣。</br> 所謂的將墨國牧區轉交給收藏家,根本就是一個幌子。</br> 這其實就是大牧首的毒丸計劃。</br> 利用墨國牧區這顆毒丸,消耗收藏家的精力和威望,讓他陷入這個泥潭之中,最終影響清潔協會內部的人心向背。</br> 墨國牧區的這些高層需要做的,就是陰奉陽違虛與委蛇,讓收藏家根本無從下手。</br> 收藏家的根基畢竟在東方,在墨國牧區消耗得時間長了,本身積累的威勢自然就會慢慢耗盡。</br> 甚至大牧首一系也會借機挖收藏家的墻角,向東方牧區滲透。</br> 到那個時候,大牧首想要對付收藏家也就簡單的多了。</br> 看到這些文件之后,幽冥和血珍珠才恍然大悟,為什么收藏家大人要以雷霆萬鈞之勢,徹底清洗整個墨國牧區的高層!</br> 而且不光是高層,就連墨國牧區的中下層,都沒有那么值得信任。</br> 整個墨國牧區,都需要大換血。</br> 同時在大清洗的過程中,幽冥和血珍珠也被墨國牧區高層所掌握的巨量財富給驚呆了。</br> 這些靠著販獨起家的墨國牧區高層,手中的錢簡直超出想象。</br> 隨便哪個城市的負責人手中的綠鈔現金,就有數十億甚至上百億!</br> 這么多年來,他們所積累的財富,遠超上交給清潔協會總部的分成。</br> 畢竟,是人都有私心,很多時候只是如何做賬目的事情。</br> 這些錢加起來,比清潔協會深淵蘑菇貿易方面的十年收益還要多。</br> 也就是說,哪怕砍掉了所有的違禁貿易,僅憑這洗錢,墨國牧區再維持個幾十年完全沒問題。</br> 更何況還有大量的軍火。</br> 當初返回新陸的時候,在收藏家大人的授意下,總共撒出去了三十多億的真金白銀,現在看來,和這些抄家抄來的財產相比,根本不算什么。</br> 難怪收藏家大人直接停掉了所有違禁生意,原來是根本看不上這些小錢了。</br> 而且,幽冥同樣發現,隨著禁絕那些違禁生意,再加上清洗墨國牧區上層相關權貴,外加往外撒錢,現在的墨國民間對收藏家大人的觀感已經徹底轉為正面。</br> 甚至有一些曾經被欺壓的民眾,暗中在家里擺上了神像供奉。</br> 在南部深受深淵蘑菇種植園之害的很多城市民眾家里,收藏家和守夜人的神像并立,每天點著蠟燭,早晚膜拜。</br> 這種膜拜和神化民間英雄人物的做法,也是整個墨國的傳統文化。</br> 可以想見,哪怕整個墨國牧區都被徹底清空了,如果想要招募新的成員,也必然是一呼百應。</br> 現在收藏家大人的口碑已經打出來了。</br> 甚至連總部的很多人,都開始暗中和幽冥等人接觸。</br> 畢竟,在新陸這片大陸上,血腥暴力一直都是永恒的主題,越是強勢的存在,反而越會受到人們的敬重。大牧首一直以來的忍讓,反而讓人覺得大牧首過于弱勢了。</br> 迅速想明白這些事情,幽冥向眼前的收藏家開口說道:</br> “大人,我們的攻勢有效果了,幻靈黨發來消息,想要進行和談,邀請您前往墨城。”</br> 頓了一頓,幽冥繼續說道:</br> “不過幻靈黨一直詭計多端,我認為,這里面很可能有詐。”</br> 李凡眉毛一挑,說道:</br> “和談?這才打了多久?幻靈黨和墨國牧區的戰力數據還有嗎?”</br> 幽冥立刻呈上一份材料。</br> 李凡簡單翻了翻,立刻發現墨國牧區的實力已經十去其八,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就快撐不住了。</br> 而幻靈黨那邊,在墨城本來就是防守,占了地利之便,雖然也死了不少人,但沒有傷筋動骨。</br> 這時候和談,或許是被清潔協會不要命的打法給搞得頭大了。</br> 李凡搖搖頭,這哪行,墨國牧區這不是還剩下好幾萬人嗎?</br> 當下說道:</br> “告訴他們,拒絕和談,直到幻靈黨投降。”</br> 直到墨國牧區的人全部死光。</br> 幽冥倒吸一口冷氣,隨后鄭重說道:</br> “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