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異常局總局,研究部特別項目基地。</br> 呂誠推著一輛裝滿各種收容器的推車,來到基地的大門口,同時按動門鈴。</br> 里面的操作員驗明他的身份之后,有些不耐煩的讓他等著,待會兒就來開門。</br> 呂誠連忙陪著笑臉,等到一轉身,已經換上了滿臉的怨毒神情。</br> 他恨,他好恨啊!</br> 原本他是堂堂總局的政工部副主任,差一點就能進總局班子了。</br> 這么多年在整個總局和中州的高層苦苦耕耘,不說是呼風喚雨,卻也絕對是左右逢源如魚得水,算得上是位高權重了。</br> 起碼不光是總局的各種下設部門機構,到了地方上的分局,同樣也是地位尊崇。</br> 就算是在社會上和其他的部門合作的時候,那也絕對是大佬級別的待遇。</br> 而就因為在桑國任務期間,他的一絲絲不太完美的表現,就因為他向桑國青年軍的那些人跪地求饒,總局高層竟然完全不念及他這么多年的功勞苦勞,直接把他的領導職務給撤了,降級成了一個最普通的事業編見習調查員!</br>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br> 就連這個,也是他拼命走動以前的一些關系,才保住了這最后一點編制。</br> 否則的話,據說宮一軍這個王八蛋直接向總局長古澤申請,要送他上特別法庭!</br> 這是要治他于死地?。?lt;/br> 這些人簡直沒有絲毫人性,就是一群畜生!</br> 至于嗎?</br> 我不就是給桑國人下跪求饒了嗎?</br> 我那是為了誰?</br> 還不是為了你們?還不是為了代表團的安危?我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嗎?</br> 那都是生死存亡關頭的權宜之計。</br> 你們這些王八蛋不光不感念我的付出和犧牲,還把那些視頻都發到了網上,讓全國的輿論都鋪天蓋地的來譴責我,要判我的刑!</br> 要不是這么多年我在高層也有幾個比較硬的人脈能用,現在說不定真的被你們關進監獄里去了。</br> 什么異常局,根本沒有絲毫人情味兒,里面的人都像是畜生一樣!</br> 呂誠憤憤不平地想著,心中的一股怨氣簡直要頂破胸膛。</br> 如果不是他能屈能伸,現在光是被總局那些小王八蛋戳脊梁骨也都給他戳死了。</br> 自從他從政工部副主任的職位上被擼下來之后,以前在工作中被他整過的人全都冒出來找茬了。</br> 當初整他們難道是因為我的個人私利?我不都還是為了大局!你們對我這個政工部副主任不夠恭敬,那就是對體制不尊敬嘛,長此以往豈不是很危險?我不整你們整誰?</br> 你們現在一個個竟然還敢來報仇了?</br> 無恥!</br> 呂誠的心中怨氣滔天,正在心中憤恨地罵著,就聽眼前的門“biu”的一下打開。</br> 緊接著就聽調度室里面那個年輕調度員說道:</br> “老呂啊,今天項目太多,人手不足,有些忙不過來了,騰不出人來接收,這些空的收容盒你就直接送進來,放到耗材室吧。”</br> 呂誠臉上的怨恨此時已經換上了略有些諂媚的笑容,說道:</br> “這樣……不太好吧?我現在還是戴罪之身,就是個普通的見習調查員,按照規定直接進去不太合適……”</br> 就聽另一側的調度員有些不耐煩地說道:</br> “沒關系,規定都是死的,人是活的,這是高主任的意思?!?lt;/br> 總局研究部的副主任叫高泉,正是這個項目基地的負責人。</br> 呂誠連忙點點頭,推著小推車哼著小曲走了進去。</br> 這個高副主任,以前他都是喊小高的,關系還算可以。</br> 作為曾經的政工干部,呂誠以前基本沒怎么來過研究部的項目基地,此時在里面按照路標指示牌一路彎彎曲曲向前走,經過了不少人來人往的實驗室,也看到很多年輕的覺醒者調查員。</br> 這些人也有很多看到了他,目光中都有些鄙視和不屑。</br> 他的心中不由一陣不爽,明白這些人心中指不定怎么編排他呢。</br> 越是往前走,心中的怨氣也就越大。</br> 因為他明白,這里的這些年輕人,全都有著大好的前程,而他呂誠呂見習調查員,這輩子算是全毀了。</br> 憑什么?</br> 憑什么!?</br> 憑什么這么對我?。?lt;/br> 給鬼子下跪的人多了,差我這一個嗎?再說了,中州本來就不如人家,跟人家拉好關系怎么了?不虛心學習人家的工匠精神,中州還有什么未來?</br> 我不都是為了異常局,為了中州嗎?</br> 憑什么?。?lt;/br> 心中的怨氣已經達到了頂峰,握著推車把手的手背上滿是青筋。</br> 就在這時,旁邊的一間封鎖極為嚴密的實驗室中,一座半透明的收容盒中的半截牌位猛然一顫,似乎感受到了什么。</br> 在這實驗基地的暗中,一片監控屏幕的墻壁前,一名身穿白大褂豎著油頭的中年男子,同樣感受到了這邊的異動,立刻看到了走廊上的呂誠。</br> 他不由眉毛一挑,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自語道:</br> “五通道友,沒想到你竟然選擇了他……”</br> 隨后按下一旁的通訊器按鈕,說道:</br> “把呂誠帶過來?!?lt;/br> 很快,在耗材室將這些收容盒搬運完畢的呂誠正準備離開,就見一名年輕的文質彬彬的研究員出現在他面前,向他說道:</br> “老呂,高主任要見你?!?lt;/br> 呂誠一愣。</br> 高泉?見他做什么?</br> 只是現在形勢比人強,他已經被降職為一個打雜的見習調查員,自然無法和對方抗衡,只能乖乖跟在人家身后前去……</br> ……</br> 殘破的清潔協會總部基地大殿之中,李凡一臉無語。</br> 對于這次的舊神陷阱,還有三位一體的籌謀,他心中極為看重。</br> 畢竟這關系到他自己的安危。</br> 原本之前還想著,這么多舊神,怎么也能抓幾個回去慢慢拷問一下,安排安排小皮鞭辣椒水之類的,不愁他們不說。</br> 萬萬沒想到又發生了和墨城類似的一幕。</br> 涌入體內的精神力實在是太多,直接給他補得整個人失去了自我控制能力,當場暴走把這些舊神全給殺了。</br> 隨手撿起雅典娜的那支金色權杖,還有路西法的血色長劍,李凡睹物思人,有些無奈地說道:</br> “到底是為啥???我都吃不下了,非得硬塞,非得給我撐到昏迷是吧?至于嗎?總的來說,這事兒還得怪你們自己,否則的話你們也死不了啊……”</br> 說起來那個雅典娜還挺好看的,這可是真女神啊,浪費了……</br> 還有路西法以及其他的幾個地獄君主,造型也都比較炫酷拉風,比鎮獄囚徒帥多了,這要是留下來看門當打手什么的,逼格可就高多了。</br> “可惜啊……你們怎么就不給自己留條活路呢?”</br> 李凡一臉心痛,喃喃地說道。</br> 此時在他的身邊,那些清潔協會的干部們跪了一地,耳聽著疑似深淵之主的收藏家的話,心中的震撼比剛才的那兇殘一幕還要來的猛烈。</br> 這……這就是至高無上的深淵之主嗎?</br> 太強了,實在是太強了!</br> 那些神話傳說中的至尊至強的生物,在神主面前簡直就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br> 而且神主滅神之后,還要出言嘲諷,這實在是……強到變態!</br> 以幽冥為首的五常侍饒是早就已經習慣于自家大人的這種變態行徑,此時仍然忍不住心中掀起波瀾。</br> 此時幽冥的懷中正抱著昏迷的清潔協會會長歌莉婭,不由微微起身,向李凡說道:</br> “大……不,神主……您看……”</br> 她實在有些吃不準現在站在面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是收藏家大人,還是深淵之主?這個會長歌莉婭,似乎成為了那些邪神的走狗,應該如何處理?</br> 與此同時,這獻祭法陣的中央,已經變得形容槁枯油盡燈枯如同干尸一樣的大牧首吉德,用虛弱沙啞的聲音向李凡呼喊:</br> “一切……一切屬于深淵之主……偉大的神主啊……祈求您的寬恕……和憐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