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夜君離并未出現(xiàn)在云淺面前,云淺向傾顏打聽了一下,大致了解了夜君離受傷的情況。
但他并未露出半分擔(dān)憂的神情,而是心底盤算起了另一個主意。
他想趁著夜君離受傷這個機(jī)會,偷偷離開戮神殿,去找染沉。
而夜君離的情況似乎越來越惡劣,他需要汲取的人血越來越多,身體卻愈加虛弱。
"夜君離,你以為有了染沉上一世給你的不死之心,自己便可以為所欲為了,你的身體這樣!跟死了有什么區(qū)別!"傾顏見他總是不愿意接受閉關(guān)這個提議,對他破口大罵。
"這回直接把人抓回來!"夜君離無力道,他的意思是,讓見邪直接將那些人抓回戮神殿,他要活生生地從他們身上吸血。
傾顏驚疑地抬眸,對上他蒼白的嘴唇,終究還是忍住了繼續(xù)罵他的沖動:"你確定?你不擔(dān)心被云淺..."
"顧不得了..."夜君離出聲打斷道,"淺淺那邊還需要你多留神一些。"
"嗯,不過說起來,你沒去看他的這幾日,他也沒說要見你...你不是說他之前已經(jīng)有些親近和依賴你了?"傾顏在屋內(nèi)踱步走著,向夜君離說出自己的困惑。
他好像有些發(fā)覺云淺的不對勁了。
比如,他近來胃口總是不太好,也時常走神...
但這些情況,傾顏不敢同夜君離一一如實(shí)匯報,畢竟當(dāng)下的夜君離,需要靜養(yǎng),不得再操心了。
夜君離聞言,心里沒有失落便是假,但還是笑著說道:"他吃得下過得歡喜便好..."
"等今夜養(yǎng)好了神氣,我明日便可以見他了。"夜君離眼中難得露出了滿心期盼,傾顏明白他的想念。
他這幾日開口閉口都是問云淺的情況,但礙于氣色實(shí)在太差,他竟沒有勇氣出現(xiàn)在云淺面前。
等今夜見邪抓來了活人,他就可以得到更好的恢復(fù),便有精力去見他日思夜想的人兒。
當(dāng)夜,見邪抓獲了十個活人,其中有兩個竟是稚嫩的孩童。
他們都被迷昏了,只待夜君離的宰割。
... ...
云淺好奇夜君離的受傷程度,終于忍不住偷偷來到夜君離住的那屋。
戮神殿從他入住以來,便一直寂靜清冷,當(dāng)下冷風(fēng)呼嘯,更是吹得云淺止不住縮了縮脖子。
夜君離屋里的燈還亮著,云淺輕手輕腳地趴在窗口,透過微微的一點(diǎn)縫隙偷偷觀察里面的情況。
繼而,入目的卻是觸目驚心的肆虐殺戮,夜君離正舉起長刀,割了地下躺著的那些人的喉嚨,當(dāng)即鮮血淋漓,卻見夜君離若無其事地飲著...
云淺倒抽了一口涼氣,瞳孔倏地放大,寂寥的氣氛更是襯托出此刻心跳聲的巨大。
他確定了,那個噩夢里的夜君離,才是最真實(shí)的。
他轉(zhuǎn)身想盡快逃離這危險的境地,卻發(fā)現(xiàn),雙腳因?yàn)槭チ擞職猓瑳]有了挪動的力氣...
反應(yīng)過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嚇得滿臉淚痕。
忽而,屋里傳出了幾聲孩童的慘叫,原本躺在地上的兩名孩童,同時醒來了...
在夜君離對他們下手之際,云淺卻頂著膽怯的心,訕訕破門而入,擋在兩名孩童面前。
差一些,夜君離那不長眼的刀劍,幾乎要刺破云淺喉結(jié)處細(xì)嫩的皮膚...
慶幸及時收住了。
那股熟悉的奶香味拉回了夜君離的理智,扔了手中的長劍,不可思議喊了一句:"淺淺...你怎么..."
云淺當(dāng)即心里對夜君離只有一個念頭,他是一個嗜血的怪物...
他已然抱著必死的心態(tài)來護(hù)下身后這兩名孩童,即使顯得格外可笑。
"放...放了...他們...我...給你血..."明明已經(jīng)驚嚇得噙滿了淚水,哽咽使他口齒不清,卻還是掙扎著與夜君離談判。
原本殺紅了眼的夜君離反應(yīng)過來,用手迅速抹去嘴角的血跡,忙道:"淺淺...你聽我說...我..."
他對上云淺驚恐的雙目,頓時想說的話全部卡在喉嚨,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口。
他看得出云淺很害怕,卻還是試圖護(hù)著那兩個孩童,又顫抖地向夜君離求饒:"他們...只是...小孩子...換...換我的血..."
伴隨著顫抖的話音,云淺的身體也抖得厲害,卻還是掙扎著用手去安撫那兩名哭泣的孩童...
夜君離如何舍得...
在他重傷之際,傾顏便提議過,云淺的血與常人的不同,讓夜君離僅僅是取一些...并不足以傷及云淺,卻毫不留情被否決了。
夜君離就算到死,也不舍得再傷害云淺一根頭發(fā)。
而在他心慌意亂之際,卻見云淺拉起兩名孩童,艱難地跑了出去...
"淺淺..."夜君離知曉他的害怕,不敢追的太急,特地拉開了一些距離尾隨在云淺身后,卻見那人時不時地回頭,一個不小心,被絆倒在地上...
夜君離即使當(dāng)下沖動地想去抱起小人兒,也不敢上前了,因?yàn)樗h(yuǎn)遠(yuǎn)便聽見云淺對著兩名孩童說:"不要怕不要怕...那個怪物受傷了...他跑不快,我們趕快走..."
怪物...
因?yàn)樘旌芎冢咕x擔(dān)心跟得太急,云淺會因?yàn)轶@慌而看不清腳下的路,于是他只敢遠(yuǎn)遠(yuǎn)地追著...
可一個不留神,卻在接近戮神殿口時,幾人都消失不見了。
... ...
"泥巴的情緒終于穩(wěn)定下來了..."亦生對染沉無奈說道,泥巴無緣無故失控發(fā)狂了半個月,每日都在木屋的偏房嗷叫,不吃不喝。
染沉根據(jù)上回的經(jīng)驗(yàn),有把疑點(diǎn)落在云淺身上,他認(rèn)為云淺出事了。
但根據(jù)戎陰的口述,云淺好端端在戮神殿待著。
其實(shí),戎陰不敢同染沉說出事情的真相,畢竟是他將云淺害成這樣,他不太確定云淺目前在染沉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但他知曉,一定不輕...
"亦生,我不太放心云淺,我想再去一趟戮神殿。"這個想法在染沉心中,只有加深,并沒有稀釋。
戎陰允諾自己會想辦法讓自己見云淺一面,但已然過了那么多日,都還未實(shí)現(xiàn)這個承諾。
"主上,只要得不到夜君離的允許,我們是不可能見到他的..."亦生說出事實(shí),很多事情他比當(dāng)下的染沉還要看得清。
說這話的同時,戎陰卻帶著云淺來到了逍遙谷。
多日未見云淺的染沉,驚掉了手中的茶杯,哐當(dāng)一聲,精致的茶杯穩(wěn)穩(wěn)地與地面相撞,發(fā)出刺耳的破碎聲。
染沉不敢置信地起身,緩緩朝云淺走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將他拉進(jìn)懷里:"云淺,真的是你..."
可云淺卻沒有透露出想念的意味,他渾身都散發(fā)出驚慌失措的不安,心神不寧道:"染沉,夜君離要?dú)⑽遥麣⒘撕枚嗳?..他吸他們的血..."
染沉見他緊張得上氣不接下氣,安撫道:"別急別急,你慢慢說..."
云淺在戮神殿口被戎陰帶了回來,還有那兩名云淺拼死救下的孩童,戎陰不好在未經(jīng)允許的情況下擅自將他們帶到逍遙谷內(nèi),正在門口侯著。
染沉松開云淺,將他拉坐在靠椅上,但臉上流露出的溫柔,是戎陰前所未見的。
從頭到尾,染沉并沒有將注意力分給一并而來的戎陰,直接把他忽視了。
云淺似乎很著急的樣子,即使喉嚨苦澀,他也沒有接過染沉給他倒的茶水,抓住了染沉的手腕,急不可耐道:"我近來總是做噩夢,夜君離要?dú)⒘宋遥麆偛?..他剛才好可怕...跟夢里的一模一樣!"
他由于心急,喘得有些厲害,道出的話語中夾雜著恐懼。
"夜君離對你下手?"染沉凝眉問道,再次將茶水舉到云淺面前,示意他喝杯茶順順氣再慢慢道來。
在染沉看來,夜君離對待云淺,定是與旁人不同的,從他第一眼見到夜君離和云淺時,便深知,這人對夜君離來說,有不同凡響的意義。
云淺口中的"夜君離想對自己下手",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轉(zhuǎn)頭看著云淺認(rèn)真的表情,對于他提出的問題,染沉并非是懷疑它的真實(shí)性,只是覺得驚奇與意外。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云淺,發(fā)現(xiàn)他毫發(fā)無損,氣色也比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好得多,心里的懷疑當(dāng)即就打消了,假若夜君離想對云淺下手,如何會讓他輕而易舉就全身而退逃離出來...
但介于必須挑撥云淺與夜君離的關(guān)系,他又說道:"夜君離本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是我疏忽了,讓他帶你回去...云淺,今后你便留在逍遙谷,可好?"
云淺一時怔愣,這才后知后覺想起那兩名孩童,沒來得及正面回應(yīng)染沉的提議:"剛剛我救了兩個小孩子...夜君離也要喝他們的血..."
云淺當(dāng)下想起那個場面,仍舊覺得不寒而栗。
"他們是凡人的孩子。"戎陰出聲道,染沉這才注意起了一旁的戎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