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晚上,我都想著這件事。</br> 越想,氣越不順。</br> 顧霆琛輕而易舉便能發覺出我的異樣,他坐到我旁邊,輕撫了下我的肚子,那雙柔情的眼睛正向了我,“遇到什么事了,讓你這么生氣?”</br> 生氣?</br> 我轉了下腦袋,看了眼玻璃窗上自己的臉,摸了摸,“我看起來怨氣濃重嘛?”</br> 他刮了下我的鼻子,語氣溫和,“那倒沒有,我是聽你的呼吸聽出來的,沒有平日里那么舒緩,反而夾帶了許多重息,這不是憤怒是什么?”</br> 沒想到顧霆琛這么細心。</br> 我看著他,想起了林煥,“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喜歡妖媚的小.妖.精?”</br> 連我自己都沒留意到,說這話時,我至少還帶了三分氣。</br> 而顧霆琛也只是受著,緊接著開口,“那是別的男人,我只喜歡你這樣的。”他靠近了我,在我臉頰上留下一吻。</br> 現在我滿腦子都是林煥跟陳玉的事,沒心情回應他,移開他的臉,我起身坐到了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br> 顧霆琛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他悄悄走至我旁邊,坐在沙發扶手一側,俯身問我,“告訴我,你口中那個妖媚的小妖精是誰?我夫人這是又為哪位的事情操心呢?”</br> 呼出一口怨氣,我淡淡道:“今天林煥找我,告訴我,陳玉懷孕了。”</br> 某人沒有回話,在等我繼續往后說。</br> “你說他既然是逢場作戲,又怎么會讓陳玉懷孕,懷孕也就算了,他不想讓陳玉生下來,還想讓我代他去勸,你說林煥他怎么想的?陳數真是可憐。”我一個用力拍在沙發上,像是在打林煥那個負心漢般。</br> 聽完我的話,顧霆琛只是一笑,“說來說去,你是為陳數抱不平,晚青,人各有命,你無法左右所有的事,何必去摻一腳?”</br> 也不知為何,我想了一天都沒能散氣,可顧霆琛這么一說,我情緒倒是平穩了下來,心中的郁結也解了不少。</br> “我知道,我就是想不通,陳數那么好,林煥都不懂得珍惜。”我眸色黯淡,我真的不希望林煥錯過陳數,可現在我倒覺得林煥配不上陳數了。</br> 摸著我的頭,顧霆琛語氣更柔,順勢將我拉到了懷里,“在想要處理別人事情前,還是先解決好自己的事吧,嗯?”</br> 顧霆琛說的沒錯,眼下張悅的事還沒解決,我哪還能有心情想別人的事,“嗯,你說得對,明天我會繼續去查,我已經有辦法了。”</br> “是嘛,夫人真是聰明伶俐。”</br> 離開他的懷抱,我有些好笑的望著他,“你這是把我當成孩子那樣哄了。”</br> 顧霆琛卻不以為然,一臉理所當然,“把孕婦當成孩子寵就對了,書里看的。”他說著,眉飛色舞,讓我找不到反對他的理由。</br> “行,顧總還有時間看書,工作上都處理完了?”</br> 我還記得前段時間,顧氏出了不少事。</br> “差不多了,人工智能的投放也安排妥當,一切按部就班。”</br> 沒想到他這么快就能解決好,真不愧是顧霆琛。</br> “顧霆琛,你是我的驕傲。”</br> 這句話,我發自肺腑。</br> 他笑臉漸放,吻上我的唇,“你也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