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是顧正廷第一次見到母親的那天,沒想到顏石亭暗中監視。</br> 雖然很小聲,但我能聽清他們的對話。</br> “我已經結婚了,而且有個孩子,我們很相愛,我沒辦法說服自己跟你結婚。”這是母親對顧正廷說的一番冷淡言辭。</br> 視頻有些模糊,但依稀能看見顧正廷了然的神色,他只是點了幾下頭,“其實我也有喜歡的人,也有孩子,跟你見面只是為了讓顏總死心,讓他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br> 所以顧正廷和母親之間是清白的。</br> 就在我要繼續往下看時,門口傳來了一道聲音,“誰在里面?”</br> 是顏亦回來了。</br> 我關掉屏幕正準備找個地方躲藏,但已經來不及。</br> 隨著燈光亮起,顏亦就站在門口。</br> 他雙眉擰起,大步流星走了過來,在看到我拿出來的東西后瞬間明白,“你看到了。”</br> “嗯,我只是想證實顏石亭是騙我的。”</br> 顏亦恢復了冷靜,他收起地上的東西遞給我,“拿回去吧,可以仔仔細細看,如果你只是想知道那天外祖父跟你說的事情真假,我可以回答你,確實是假的,你可以不必再追查下去。”</br> “你知道是假的。”我看向他,露出不解目光。</br> “我知道,他說了不想讓你好過,只是想在離開前讓你跟顧霆琛反目,顧霆琛自會對顧氏不上心,他就可以趁虛而入。”顏亦十分平靜說出這一切。</br> 他雙手插兜,眼神清冷,“他一直讓我派人跟著你,知道你那天要去找竺青然他慌了,讓我及時給你打電話讓你過來顏家,誰想到你還是先去了竺家,因此他派人帶走竺青然謊稱他出差,讓你見不到他,如此一來你也就可以順理成章過來。”</br> 原來真的是顏石亭帶走了竺青然。</br> 我皺緊雙眉,總覺得還有點奇怪,“竺青然就是洛言,他怎么會乖乖跟著顏石亭走?”</br> “這點我也不清楚,或許他有什么把柄在外祖父那。”顏亦不假思索回了我。</br> “那天我在一家郊外餐廳發現了竺青然,他被人迅速帶走,顏石亭不在京市的話,是誰幫他做的這些?”</br> 顏亦沒有隱瞞,他徑直承認了下來,“是我。”</br> “好,現在我知道了真相,你們可以把竺青然放了吧?”</br> “我早就讓他回去,從今以后也不會再有人動他,你可以隨時去找他,把你想知道的問清楚。”</br> 他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太冷漠了。</br> 即便顏亦真的不在乎所謂的親情,可那是自己的親生父母親,他為何這么冷漠?</br> 我抿了抿唇,情不自禁問了出來,“關于媽的死,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br> “我不知道你在顏石亭身邊究竟經歷了什么,你如此痛恨顏石亭,想必也是因為媽的死吧。”</br> 顏亦低下頭沉思良久,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一點都不在乎。”</br> 他抬起頭,眼神甚是可怕。</br> 我盯著他這般,竟覺得有幾分畏懼,吞了吞口水,我出了聲音,“為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