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點頭,“訂婚對象就算我不說你也知道是誰,對阮心恬來說顧霆琛是她的執念,這么多年糾糾纏纏,可能顧霆琛也想開了,阮心恬是他擺脫不開的責任,跟別的女人再結合也是過不消停,還不如就圓了阮心恬夢,即便他們之間沒有愛。”</br>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程風真的挺好的,要不你就考慮考慮怎么樣?”</br> 我抿唇,轉身繼續往前走去。</br> 時間已經過去三年了,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也足以讓很多事情改變了,我開始了新的生活,他也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沒什么可奇怪的。</br> 總歸已經成為路人了,還是要祝福才是。</br> 我在夜色中靜靜吃完冰淇淋,突然覺得這條路,也許就是我這一生的路了。</br> 天色漸黑,程風帶著小千回家了。</br> 回到家里,我哄睡了團團,沈辰跟我絮叨了半天,直到我不厭其煩答應他會考慮考慮,他這才回房間休息了。</br> 我回到臥室以后小腹開始疼,我洗漱完躺到床上抱著肚子身體顫抖不止。</br> 自從小產以后,每次來月經小腹都會特別疼,晚上還吃了冰淇淋,現在更是疼了。</br> 原本以為可以像往常一樣,熬到半夜總不會繼續疼了,卻不想我會疼到昏闕。</br> 再次醒來我已經在醫院了,沈辰站在病床邊滿臉怒容,“你可氣死我了。”</br> 我抿唇,“我也沒想到……”就吃個冰淇淋會疼昏過去。</br> 說出去實在是丟人。</br> 沈辰滿臉無語,“你來親戚還吃冰淇淋?你就是這么照顧自己的?”</br> 我嘆了口氣,“我下回注意。”</br> “現在還疼嗎?”</br> 我搖頭。</br> 他瞪著我,“團團都嚇哭了,你說你也是,就隔著一個房間,你疼喊我一聲,為什么非要自己強忍著?”</br> 我抿唇沒有回答。</br> 我忍習慣了,這么多年來我習慣了忍耐,不管是什么事情還是心里或者身體上疼,全部都忍下來。</br> “我沒事,別擔心了。”我沖沈辰笑了笑。</br> 見我壓根沒聽進去他的話,他干脆什么都不說了,轉身就離開了病房,明顯是生氣了。</br> 程風辦理了手續,回來看我醒了,走過來抱著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給你買了一份,你就不會遭這個罪了。”</br> 我搖頭,“是我自己嘴饞,不怪你。”</br> 頓了頓,我笑著問道,“小千去幼兒園了嗎?”</br> 他點頭,“團團也去了,不過他應該很擔心你,一會兒我去一趟幼兒園,告訴他你沒事了。”</br> “謝謝。”</br> 他淺笑,“這就生疏了,你在醫院休息兩天,班就不用去了,等到時候外派通知下來了,你直接去,這樣也輕松些。”</br> 再說謝謝,我怕他嫌我過于矯情,索性笑笑道,“那就麻煩你了。”</br> 他淡笑,將住院單放在我身邊,微微嘆氣道,“你啊,不要什么都自己扛著。”</br> 我抿唇,不再多說。</br> 也算不上什么大病,有沈辰在,我很快就沒事了。</br> 這幾天團團由程風照看著,也不用去上班,什么都不用管,難得清閑。</br> 收拾東西出院,沈辰看著我道,“醫生說你這病是當年生孩子落下來的,以后得好好調養,你才三十歲,別到時候弄得身體像七八十歲一樣。”</br> 我笑笑,也不多說,只是開口道,“團團晚上想吃紅燒肉,我們一會回去的時候,記得去超市一趟。”</br> 他扶額,聳肩,“你那腦子里還能想點別的嗎?”</br> 我不語,提了東西下樓。</br> 程風熱心,已經開了車等在樓下了,我不好拒絕,只好上了車。</br> 在超市買了五花肉,將我和沈辰送回家里,他又去接了團團和小千了。</br> 日子平靜下來,無非都是柴米油鹽,以前我總是想,如果我有幸和顧霆琛過一生,大概我會是一個比較戀家的人,每天守著孩子,研究菜怎么做好吃,怎么去照顧好孩子和他的身體。</br> 人生有很多的不如意,三年時間,我確實釋懷了很多,我總是在想,也許他有自己的苦衷,他騙我傷害我,都有他的立場。</br> 因為太愛,所以有時候恨和怨都帶了愛,時間久了,反而也就平復了,無論怎么樣,我們終究一別兩寬,各奔東西,都有自己的人生了。</br> 程風做事向來利索,將我調到了另一家做經理,突然閑下來,我反而有些不適應。</br> 大概也是閑,所以很多閑話我都聽進了耳朵里。</br> “聽說那女孩兒的父母是京市的高官,雖然不是我們店里的責任,但人家畢竟是在咱們這里出事的,估計不好處理了。”</br> “你說總店會不會關了咱們這家店啊?像咱們這種小縣城,估計關了也就是關了,還能省不少麻煩。”</br> “我覺得沒準,總店不一定在乎咱們店的收入。”</br> “那咱們就失業了啊,好不容易有了工作,工資和待遇都不錯,結果這么一鬧,我又沒工作了。”</br> 店里的幾個服務生聚在一起討論,我不由也多聽了一些,說起來還真是,淮南這座小城,沒什么大一點的公司,基本都是工廠和一些小店。</br> 這家餐廳算是比較大一點的了,工資待遇都比其他的要高很多,如今要是倒閉了,肯定要重新找工作。</br> 怕是也找不到一個月上三千的工作,我不由嘆氣,好不容易眼瞧著就要一個月多拿點工資了,結果出這事,時運不濟啊。</br> 程風進來,看著幾個唉聲嘆氣的前臺,不由蹙眉,“你們有時間在這里杞人憂天,還不如好好想想該怎么把眼下的工作做好。”</br> 幾個服務生被他一吼,都紛紛離開。</br> 他走向我,見我對著電腦屏幕發呆,開口道,“想什么?要下班了,一會一起去接團團和小南瓜?”</br> 我點頭,想到一會還要做表格,我連忙搖頭,“你幫我接一下團團,我一會還有點事,麻煩你了。”</br> 見我電腦上還沒做完的表格,他笑了笑,倒也沒多說,便出去了。</br> 他人一走,剛才議論的服務生又湊到一起開始嘀咕了,不過這一次,她們把話題轉向了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