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半夏像是沒怎么聽清,再次盯著身側少年。
許久不見,這個曾經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少年郎,像是變了,卻又說不清是哪里不一樣。
她皺眉問。
“蘇寒見,你剛剛說什么?”
對上女子深幽且探尋的眼眸,蘇寒見的心湖不由開始動蕩,連呼吸都不由微滯,他輕咳嗽了聲,掩飾自己方才的不自然,然后迅速轉開眸光,道。
“我的意思是說,你想不想換個地方散散心。”
原來,他說的是這個啊。
蘇半夏聞言眸光微閃,而后抬眸看去眼前的夜時暮色,揚唇道。
“沒事,不重要了。”
“當真?”蘇寒見看去她,眸子里都是懷疑,“可我怎么覺得,你還是沒有將那個人徹底忘……”
不等蘇寒見說完,蘇半夏面色一冷,直接沉聲打斷道。
“別提他了,有關他的一切,我都不想提及。今后,我只想為我自己而活。”
她的話語,十分決絕。
決絕到……讓蘇寒見覺得心疼,竟不知她是遭受了多少的折磨和苦痛,又是被傷得多么遍體鱗傷,才會說出這樣的字句。
高坡處,再次一靜。
過了許久,才聽得蘇寒見開口。
“那,你想離開北周,去新的地方嗎?”
此刻,少年的說話聲音中多了些許的歡愉,和一絲絲隱藏得極深的期待。
蘇半夏將眸光收回,看去身側少年,似有些不明。
“離開北周?”
“嗯。”
“離開以后呢,又去哪兒?”
蘇寒見挑起長眉,看去邊塞盡頭的某個方向,輕笑著回道。
“大漠。”
大漠?
蘇半夏聽得眉頭緊皺,“大漠離這萬里之遙,我就算是換個地方散心,有必要換去那么遠的地方嗎?”
說著,她不禁抬手摸蘇寒見的額頭,嘀咕道。
“你小子,沒發燒吧,怎么老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因為蘇半夏一直當他是自己的親弟弟,也沒有多少顧及,是以,這樣的動作做得倒是順手。
她是順手了,蘇寒見的眸光卻是微變。
以往這種時候,這小子就跟身上長刺似的,恨不得一蹦三米遠,今日倒是有些不一樣,他僅僅是眸色變了,卻沒有阻攔蘇半夏摸他額頭的動作。
蘇寒見甚至還轉過頭來,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盯著她,揚眉輕語道。
“你不會以為大漠只有殘垣斷壁,風沙黃土,就沒好景致了吧?”
說著,蘇寒見雙手抱胸,傲嬌地昂起下巴,得意一哼。
“荒漠之外,還有一大片的漫漫草原。草原上,有駱駝,有馬兒,有氈房,還有落日余暉,滿天星斗。”
“在那兒,白日里你可以肆意的策馬揚鞭,馳騁草原,待到了夜里,再仰躺在草地上,凝望著銀河暮光。瀟灑,快活,能讓你忘記以往所有的煩憂之事。”
言罷,蘇寒見再次轉頭看去身側之人,眸光灼灼。
蘇半夏倒是沒有注意蘇寒見的眼神,因為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話語間,竟好似,她已經通過他的簡單描述,看到了那草原盛景。
她雙眼微亮,問道。
“荒漠中當真有這樣的好地方?”
蘇寒見盯著她好奇的晶亮眼眸,不由一笑,笑意溫柔又寵溺。
“如何,想去嗎?”
蘇半夏這邊還沒回答。
暗處,正巧出現且目睹了這一幕的某人,負于身后的雙手,早已經是捏得咯咯響!
清風的聲音傳來,有些驚詫。
“主子,蘇寒見是何時出現的,咱們的人竟未曾發覺!”
燕綏沒有說話,他只是雙唇緊抿,眸色陰冷地盯著前方那對男女。
少年容顏俊逸,風姿灑脫。
此刻的他,正盯著身側的女子,滿目柔情。
那樣的柔情眼神,燕綏太熟悉了,熟悉到……就像是看到了鏡子!同為男子,燕綏怎會看不出蘇寒見對蘇半夏的情!如今,蘇寒見還不知蘇半夏的身份,便都如此,倘若知道了呢?
思及此,燕綏更是氣怒難消,甚至是想沖過去,把自己女人搶過來!
他正欲動作,似又想到什么,卻又生生止住。
就在這時,前方高坡上,那正盯著女子的少年,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突然眉頭微皺道了句。
“真是笨蛋。”
然后蘇寒見便抬手,為身側女子摘去她頭上不知何時掉落的葉子。
這樣看起來格外親密的動作,更是氣得燕綏想殺人!
“主子,您這是去哪兒?不是說去看看蘇姑娘的嗎?”
“看什么看,她不是好得很嘛!”
所謂吃醋的女人不好惹,這吃醋暴走的男人,估計能把天都捅破!總之,清風這還是頭次見自家主子,這么震怒和暴走的模樣,竟有些忍不住……想笑。
清風自然不敢真的笑出聲,連忙追上燕綏離開的步伐,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抱著的包袱,垮著整個臉問。biquge.biz
“主子,那這些您準備著,要送給蘇姑娘的東西呢?”
燕綏步履一停,瞥了眼那包袱。
“丟了!”
“啊?主子,這……”
“聽不懂人話嗎,讓你丟了!”
得,某人的醋壇子,這是徹底打翻了。
“主子,等等屬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