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那人大刺刺地往旁邊一擠,直接讓季默的小身板可憐兮兮地貼在了轎壁上,而鼻腔里充斥的血腥味更濃重了。
兩個人身體的一側幾乎貼得嚴絲合縫,即使有衣物的阻隔,季默仍然能感受到此人硬幫幫的肌肉,同時腥甜的血混合了男性荷爾蒙,通過嗅覺不斷刺激他的大腦,興奮感通過神經末梢傳遞到某個不可說的部位。
空氣里的熾熱持續升溫,季默口干舌燥的時候,一個有點尖銳的東西抵住了他頸側的動脈——是此人的指甲。
“不要出聲哦,否則你會沒命。”
耳畔響起壓低后的警告聲,與此同時,感覺頸部皮膚傳來一陣微微的刺痛,季默保證那絕不是錯覺,他點點頭,表示自己很配合。
轎子抬到黎府大門前停下,眨眼間,那人就“咻”的消失了,只余下輕微晃動的轎簾。
季默:……
本來以為只是個普通的架空朝代,現在才發現原來還是個武俠世界,他感到世界觀遭到了刷新。
扭扭脖子,伸把懶腰,季默彎腰跨出轎子,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剛才一路坐得他憋屈死了,渾身骨頭都快被擠扁了。
門房“哎呦”叫著快步迎出:“三爺啊,您去哪了,這么晚回,奶奶擔心的很,您快去請個安吧!”
季默頭皮一麻,趕緊擺手說:“你去回復我母親,就說我累了先睡,明兒再去她那。”
結果回到自個屋里,還是逃不過玉穗的一通埋怨,得知他去過青樓后,嗓門更是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平日的溫婉樣全不見了。
“您、您居然去那種腌臜地方?”
“就是去聽聽曲兒,沒你想的那樣。”
“定是別人帶您去的!左右不是王公子就是周公子!三爺,這兩位成日游手好閑沒個正經,您可別老跟他們混,免得給他們帶壞了。”
季默暗暗“嘖”了一聲,還真被這丫頭猜的八九不離十。
玉穗從小跟在他身邊,兩人的關系與其說是主仆,其實更像兄妹,沒外人在場時,這丫頭教訓起他來跟黎奶奶的念叨有的一拼,唯一的區別就是對前者他可以聽而不聞,對后者他可不敢。
“你少叨叨幾句,快給我準備浴湯,我洗了澡再睡。”想了想,他補充道,“對了,水溫涼一點。”
玉穗有些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以往都要求燙的,今個怎么相反?
不過她也沒有多問,帶著些許疑惑回身,一只腳正要邁出門檻,忽而背后寒毛直豎,強烈的危機感籠罩下來。她急速后挪,卻已經來不及了,腋下一酸,便軟綿綿地倒地,一雙眸子驚疑不定地盯著侵入者。
“又見面了。”
有點熟悉的嗓音隨著身影一起出現,還有關門落鎖的聲音。
對這個短短一炷香內被迫見了兩次的不速之客,季默展現出了短暫的沉默,對比一下兩人的武力差距,他識時務地問道:“這位兄臺,不知在下有什么可以幫忙的?”
那人給了他一個贊許的眼神,“很簡單,一頓飽飯而已。”
“你沒把我的丫鬟怎么樣吧?”
“只是點了她的穴。”
“你先給她解開,我才能吩咐她去做事。”
快得看不見這人有什么動作,似乎只是在玉穗身子上空隨手拂了一下,下一刻就見她掙扎著爬了起來。
一旦恢復了行動力,玉穗便迅速以防護的姿態站到季默身前,神情戒備地瞪視那個人。
季默拍了拍她肩膀:“去廚房拿點吃的。”
見她不動,他安撫道:“不用擔心,我想他暫時不會傷我的。”
玉穗看了看季默,猶豫片刻才離去。
“你的侍女會武功,而且反應很快。”
那個人拋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然后很不見外地開始寬衣解帶。
季默沉默地看著,不知道他是鬧哪出。
不一會就看他衣服半敞,連胸膛帶下腹裸露一大片,露出的左肩上赫然分布著一些針點狀的傷口。又見他拿出一個玉瓶,倒了一點藥膏抹在上面。
假如這人知道他面前的是個只對男人才硬的起來的家伙,不知道還會不會那么大方了,反正季默觀賞的很明目張膽。
那人相貌雖普通,身材卻很不錯,倒三角的體型,精瘦的肌肉均勻分布于骨骼上,手臂動作的同時,腰腹的肌肉也在拉伸出漂亮的線條。
季默眼觀鼻,鼻觀心,盡力按捺住又有些蠢蠢欲動的小默默。
這藥效也太持久了吧?怪不得那家青樓生意這么火爆。
“你好像一點也不怕我,是真覺得我不會殺你嗎?”那人慢悠悠地說,仿佛只是在沒話找話。
“大俠你武藝高強,想殺我不費吹灰之力,我既然反抗不了,怕也沒用,不如聽天由命。”
你錯了,我不是覺得你不會殺我才不害怕,而是就算你殺了我也沒關系。死了活、活了死好幾次的季默表示自己毫無畏懼。
那個人的表情很死板僵硬,唯有一雙眼黑的滲人,目光中自然流露出一股威嚴,他聽了季默的話,眼中似劃過一絲欣賞。
季默幾世為人,別的本領或許沒有,但看人的眼光差不了,心里早就猜測這人大概身份不一般,而且觀察他的行為,不像是個弒殺之人,凡事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別作死惹怒他,大概率是能保住性命的。
玉穗很快回來了,帶來一些吃食。廚房這會灶頭熄了,只是一些剩下的冷食,那人倒不挑剔,吃的好似狼呑虎咽,但動作細看卻甚是斯文。
在他埋頭進食這段時間里,玉穗一直防備地侍立于季默身旁,怕這人吃完后就翻臉不認人,暴起傷人。
那人吃完了東西,習慣性地摸了摸懷里。季默見狀,扭頭對玉穗吩咐了兩句。
玉穗撇了下嘴,仍然依言送來茶水、凈手的清水和帕子,還有一些干凈的布條。
那人看了季默一眼,不緊不慢地用帕子洗了手。至于那些布條是送來給他包傷口的,然而他沒有用,過了會等藥膏干透后,他就把衣服穿了回去。
美景消失,季默覺得有點可惜。
“黎公子?”那人喚道。
“大俠有何指教?”
“別這么叫我,聽著奇怪,我姓凌,你稱我一聲凌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