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此,也是危險與機遇并存!</br> 在象郡任郡尉,大抵是不缺立功機會的,只要不被敵人干掉,軍功自然也就有了……</br> 而以蒙毅本身的資歷,若再立下軍功,那么未來再回咸陽,便不是九卿了,三公之佐,乃至三公,皆有可能。</br> 嬴政大抵沒想到,他會這么執著,皺眉道:“郎中令一職,干系重大,卿外任郡尉,讓朕一時之間,去哪里找合適的接任人選?”</br> 蒙毅似乎早料到,嬴政會拿這種借口搪塞自己,再次毫不猶豫道:“臣兄蒙恬,可接任郎中令!”</br> 嬴政一愣,繼而啞然無語,哭笑不得點了點他。</br> 如今諸胡已滅,諸公子分封塞外,蒙恬屯守在北地,已是脫褲子放屁,純屬多此一舉。</br> 剛開始時,嬴政或許還有所疑慮,并未直接裁撤掉屯邊大軍。</br> 可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一年多,諸公子的封國趨于穩定。</br> 尤其近幾個月,百越之地的戰爭,吸引著大秦上下的目光,而在失去矚目的北地,裁軍卻已經開始多時了。</br> 北地一線只留足夠的精銳郡兵,作為戰略力量,余者盡數卸甲歸鄉。</br> 蒙恬這位鎮北大將軍,也徹底干到頭了,裁軍工作完成時,便要回咸陽述職,等候新的任命。</br> 接任郎中令,確實再恰當不過!</br> “也罷,卿既然熱衷于疆場,那便改任象郡郡尉吧。”</br> 嬴政并不介意給臣子施展抱負的機會,恰恰相反的是,他需要臣子有抱負,如此才能更好的支撐起大秦運轉,并越來越強盛。</br> 蒙毅大喜,一揖到地拜道:“臣,謝陛下體恤恩準。”</br> 嬴政擺擺手,轉而看向辛勝、羌瘣、張唐三位老將,道:“辛勝任閩中郡尉,羌瘣任南海郡尉,張唐任桂林郡尉,再加上蒙毅,任象郡尉。”</br> “爾等四人好生用事,將這百越給朕看緊了,記住一句話……善戰者無赫赫之功!”</br> 最后這句是重點,大秦要的是一個太平安穩的百越,而不是一個戰亂四起的百越。</br> 會平叛,會砍人,那算不上本事。</br> 有霹靂彈助陣的情況下,隨便派個百將都能干的很好!</br> 而身為一郡之最高軍事長官,你還拿砍人當軍功,那就是罪過了。</br> 能威懾治下暗藏禍心者,能將戰亂扼殺在搖籃中,才是真正的統帥本事。</br> 介時,沒有軍功,便是最大的軍功!</br> “喏。”</br> 三位老將和蒙毅揖手大拜。</br> 四人領受嬴政之命后,卻是齊齊看向秦墨,老將羌瘣當先開口,希冀道:“秦相善戰,更善撫民,可有良策傳授吾等?”</br> 嬴政和扶蘇,以及隨駕文武百官,也是將目光投向秦墨。</br> 尤其是老王賁,還有那被扶蘇帶過來的老范增。</br> 這倆老頭,都存著攀比心呢!</br> 如今的戍卒體制,是被秦墨改革過的,除軍事行動和抗險治災,根本不能插手民政事務。</br> 他們實在想不出,如何在不插手郡縣民政的情況下,讓郡尉帶著郡兵去撫民……</br> 而秦墨還真有些被問住了,咂摸著嘴沉吟半晌,才緩緩開口道:“撫民本是郡縣鄉鎮的官吏職責,郡兵戍卒無需插手,也不能插手。”</br> “不過,百越之地新附,郡兵戍卒若只悶在營中苦訓,也不免失了威懾作用,讓包藏禍心之輩,竊以為有可趁之機。”</br> “若是我來任這郡尉……”</br> “其一,時常進行長途拉練,或者說武裝游行……如此既能訓練兵卒,也能震懾包藏禍心之輩……”</br> “其二,每逢農閑時節舉行公開閱兵,舉行之前大肆宣傳,讓治下越民皆來觀禮瞧熱鬧……此閱兵并非校閱兵卒,而是展示大軍之威,如何聲勢浩大,如何震撼人心,便如何搞,旨在震懾包藏禍心之輩……”</br> “其三,閱兵之后順勢舉行一場真正的校閱,邀請越民青壯也參與其中,勇壯優異者賜予布帛糧米,并將之記錄在冊……那等勇壯之士,在鄉甲亭里之中,也必然頗有人望,他們不見得會包藏禍心,但包藏禍心者,必然要仰仗拉攏彼輩,將他們記錄在冊,可方便監察……”</br> “其四,校閱之后讓軍中宣教官拿出看家本領……為越民講一講軍中那些喜聞樂見的軍法思想故事,再搞一搞憶苦思甜大會,讓越民謹記戰爭的痛苦,以及往日的貧苦,在想想如今豐衣足食的安穩……如此,包藏禍心之輩縱然想搞事,也多半無有越民附從!”</br> “其五,針對西南之地那些尚未歸附的諸夷,有百越之地作為榜樣,也應是以派遣間客煽動起義,徐徐蠶食為上策!”</br> 秦墨終于停下話頭,摘下腰間竹筒水壺飲用。</br> 嬴政和扶蘇,以及文武諸官,聽得連連頷首贊道:“此五策甚是可行……這五策若能貫徹下去,百越內外當戰事少發,大體承平矣!”</br> 蒙毅、張唐、辛勝、羌瘣四人則是拜下:“多謝秦相賜教!”</br> 老王賁與老范增卻是暗暗苦笑。</br> 秦墨這五策,總的來說四平八穩,但其中第二第三第四條,卻勝在環環相扣,讓越民參與閱兵盛會,瞧熱鬧的同時,已自入彀中。</br> 尤其那軍中宣教官,是秦墨搞出來的戍卒體制,也被秦墨運用到了極致,趁著閱兵盛會用之撫民,則事半功倍。</br> 實在讓人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不服不行!</br> “愛卿可有給民政官吏之良策?”</br> 嬴政一事不煩二主,也不再向諸文武問策了,只盯著秦墨問道。</br> 秦墨喝光了竹筒里的涼白開,揖手道:“大致的基礎治理方略,陛下與諸同僚心中,想必已有計較,無非是興修水利道路,招納山林部族遷居平原,讓大秦百姓移民填充,鼓勵通婚融合,推廣雅言文字……”</br> “臣這里便不多做贅述了!”</br> “不過依臣之見,想要將百越之地,牢牢掌控在大秦的統治下,只是派軍隊鎮守,移民進行融合,是遠遠不夠的。”</br> “還需如同塞外一般,鼓勵商貿互通有無,走動的多了自然聯系緊密,互相形成依賴,介時不融合也融合了。”</br> “百越之地有犀角、象齒、翡翠、珠璣等緊俏之物,又有蔗糖、香料那等大宗民需之物……</br> “民政官吏當鼓勵治下之民,在口糧田外多多種植甘蔗,建設避風良港,打造抗風能力更強的海船,去移植采摘外海諸島上的香料。”</br> “如此,商旅往來繁盛,百越之民有利可圖,一切隱患皆會迎刃而解,消弭于無形……”</br> 嬴政連連頷首,擊掌贊道:“是極,愛卿真有良策也!”</br> 扶蘇和文武百官也道:“這蔗糖和香料,于百越而言,便如羊毛和棉花之于塞外……有此二物,百越之地便與我大秦綁牢了……不出十年,百越必為大秦熟地……”</br> 而這一次,老王賁和老范增,則徹底息了攀比之心。</br> 老王賁還好些,早知秦墨有管仲一樣的奇特治國理念,可老范增卻是不知,因而在服氣之余,也有些驚奇。</br> 他多少有些理解,嬴政這兩年為何要讓扶蘇,頻頻跟秦墨混跡在一起,反而將淳于越那位真正的太子師扔到一邊了。</br> 因為跟著秦墨,那是真能學到治軍治民治國的本事!</br> 而淳于越……老范增下意識看向淳于越,繼而撇嘴搖頭:【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道德腐儒!】</br> 淳于越似乎察覺到了老范增的鄙夷目光,立時皺眉回瞪:【陰謀狡詐之徒!】</br> 前次與扶蘇分兵時,嬴政怕扶蘇跟著老范增不學正道,特意派快馬給淳于越傳令,讓他放下教授越人孩童的職務,去看緊自己的弟子扶蘇。</br> 倆老頭的脾性截然相反,在扶蘇身邊凈是斗嘴了!</br> ……</br> 秦墨在百越軍、政之事上都獻策之后,嬴政大抵是心滿意足了,終于不在逮著蛤蟆鉆出尿,暫時放過了秦墨。</br> 轉而,開始和扶蘇以及文武百官,商議治理百越之具體細節。</br> 四郡各駐軍多少,駐關中之兵,還是駐楚地之兵,亦或者駐巴蜀之兵?</br> 四郡各移民填充多少為佳,移民來的百姓分配多少口糧田?</br> 鼓勵通婚融合,到底如何鼓勵?</br> 一樁樁一件件,皆關系著萬千軍民,嬴政和文武百官,宛如不知疲倦的永動機,將所有細節一一敲定。</br> 秦墨瞪著眼睛,不時會插一句,但更多的時候,只是做認真聆聽狀,最后硬是聽得腦仁都疼了。</br> 而時間,也從白天漸漸到了深夜……</br> 嬴政最后與諸文武敲定了避風良港,以及造船船塢修建在何處,大手一揮道:“擺宴,將那海中打撈的黑參烹制了,朕與諸卿共飲!”</br> “喏。”</br> 趙高揖手領命,快步離了大帳去吩咐火頭軍。</br> 秦墨一聽有海參吃,頓時精神大震,腦子也恢復清明。</br> 嬴政似乎注意到了秦墨的狀態變化,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開口道:“愛卿啊,朕險些給忘了,沿著南越海岸往西,還有廣大無垠的地域。”</br> “若有了抗風能力更強的海船,我大秦豈不是可以,從河西陸路以及海上水路,同時溝通域外諸國!”</br> 秦墨愣了愣,繼而點頭道:“陛下所言甚是……其實走海上水路,比走河西陸路更方便。”</br> “因為艦船不止省人力畜力,運載能力也是車駕的數十上百倍,一艘大型艦船所運載之物,便抵得上一支上百車駕的大型商隊……或者,運兵數百,乃至上千!”</br> 嬴政聽到‘運兵’二字,丹鳳眼頓時瞇起,似有精光閃過。</br> 那西方人口文化繁盛的廣大地域,他是很有興趣的!</br> 遠的不說,只說駱越國往西,那些膚色黧黑的異族,若能多弄來一些,百越之地的開發,便要快上許多了……</br> 便如當今的大秦內陸,數十萬匈奴、月氏、東胡之族眾,不分男女老幼,全年不停的修河挖渠建橋鋪路,屬實比每年征調一月的更卒徭役效率快多了!</br> “父皇,海外竟有廣大地域嗎?”</br> 扶蘇和諸文武聽兩人說話,只覺云里霧里,忍不住出聲問道。</br> 嬴政頷首點頭,倒也無意隱瞞甚么,伸手打開案頭的玉璽龕盒,取出當初在西甌王城得到的羊皮輿圖。</br> 旁邊的侍者,想要伸手幫忙展開,但嬴政卻擺手將之揮退,動作輕柔的親自展開羊皮輿圖,張掛起來讓扶蘇和諸文武觀瞧。</br> 同時,口中講解道:“秦卿的河西之國往西,有不可知之廣大地域,以及不可知之域外諸國……而沿海岸往西……同樣是往西……那些西方的廣大地域和諸國,不會憑空消失……所以,海外自然是有廣大地域的!”</br> 扶蘇和諸文武恍然,話糙理不糙,確實是這個理兒。</br> 于是,諸人紛紛圍攏上前,仔細瞧看那羊皮輿圖,好奇之心溢于言表。</br> “吾兒……諸卿……莫看這羊皮輿圖小,其囊括地域之大,乃是大秦數十上百倍矣!”</br> “這虛線處,便是西甌國海岸,再往西則是駱越國所處的三角海岸。”</br> “這三角海岸,可比咱大秦的瑯琊郡,還要大個兩三倍,盛產象齒、犀角、翡翠、珠璣,香料遍地……”</br> “繼續往西,過了這片海域……且看這個更大的三角海岸,名曰印度半島,其內陸之廣大,已不遜于我大秦,若進入內陸往東北方走,甚至能抵達秦卿的河西之國……”</br> 嬴政興許是真的惦記上西方了,秦墨當初只講過一遍的知識點,他竟是記得清清楚楚,信口道來毫不遲滯。</br> 扶蘇和諸文武,皆聽得驚奇不已,又心生向往。</br> 直到火頭軍將宴席主食擺上,餓了一天的嬴政才終于停下話頭,扶蘇和諸文武也意猶未盡的入席。</br> “敢問父皇,這羊皮輿圖,是從何處得來?”</br> 扶蘇一邊吃著蔥爆海參蓋飯,一邊向嬴政好奇問道。</br> 嬴政扒著飯含糊答道:“自西甌王城繳獲,大秦僅此一張。”</br> “前些日,大軍生擒西甌王后,朕曾問他從何處得來,他說是十年前,西方來的域外海商進獻。”</br> “但由于雙方語言不通,那些域外海商,與西甌國交換了一些財貨,便離開了西甌國,繼續向陽禺、番禺海岸航行。”</br> “按理說,那些域外海商若一直沿著海岸航行,應該能抵達彼時的楚國海岸,甚至能抵達齊國海岸,乃至燕國的海岸,覲見三國之君,并引起轟動。”</br> “但,朕似乎從未聽聞,有域外海商,在此三國海岸停靠,以及覲見國君的事跡……”</br> 他說到此處,卻是遺憾不已。</br> 若是那些域外海商,能抵達三國,華夏大地上的才智之輩,定然能找出與之溝通的法子,甚至學習對方的語言文字。</br> 如此,也就能真正搞明白,域外到底是個甚么情況,有哪些強大的國家?文明達到了何等程度?</br> 可惜,他們不知遭遇了甚么變故,十年來并未能抵達三國,也再沒有返程途徑西甌國!</br> “許是遭遇了兇惡海風,盡數船毀人亡了吧……”</br> 扶蘇不無惋惜的猜想一番,而后奇怪道:“既然那些域外海商,與西甌國人語言不通,父皇如何能看懂這羊皮海圖?”</br> 這卻是發現了華點。</br> 諸文武聞言,也好奇從飯碗里抬起頭,齊刷刷看向嬴政。</br> “朕也是聽秦卿講解,否則如何能懂。”</br> 嬴政指了指專心對付蔥爆海參蓋飯的秦墨,嘿然道。</br> 諸人恍然大悟,也不再多問。</br> 秦墨總能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或是聽人講起,或是從古籍中看過。</br> 而且,總能鼓搗出一些讓人瞠目結舌的東西。</br> 朝廷上下早便習慣了他的奇思妙想、見識廣博……或者說,與眾不同!</br> 只有老范增,見諸人一副恍然的模樣,心中卻是更加疑惑。</br> 咋就恍然了啊?</br> 始皇帝都不知道的域外奇聞,他卻能知曉,難道你們就不好奇,他是如何知曉的嗎?</br> 不過老范增再如何好奇,卻也不敢主動向秦墨詢問。</br> 嗯,自從六國聯軍,在柘城平原外的山林中,被秦墨設下圈套全殲,他就打心底里憷秦墨!</br> “范老,飯菜可合胃口?”</br> 扶蘇似乎察覺到了老范增的魂不守舍,便關心問道:“可是咀嚼不動?”</br> 老范增搖頭:“甚是美味,黑參也甚是軟糯,我這老牙口尚能消受。”</br> 扶蘇聞言更加奇怪:“那為何魂不守舍?”</br> 老范增也不隱瞞,朝秦墨揚了揚下巴,壓低聲音道:“太子難道不好奇,秦相是如何得知那些域外奇聞嗎?”</br> 扶蘇愣了愣,旋即卻是啞然失笑,答道:“別問,問了就是聽人講起,或從古籍中看到。”</br> “范老有心思好奇這個,難道不應該更好奇,霹靂彈是如何被秦相研制出來的嗎?”</br> 老范增眼眸一亮,好奇道:“他是如何研制出霹靂彈?”</br> 扶蘇搖頭:“我也不知,據說是關了自己三天,然后便那么鼓搗出來了。”</br> 老范增:“……”</br> 這回答了跟沒回答,有區別嗎?</br> 不過,扶蘇意思他是領會到了,言外之意是,秦墨奇怪之處多著呢,沒必要糾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