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與兒媳婦的交談隨著兒媳婦的開溜而結束, 其他的再多的線索就沒有了。
王飛航說:“他們確實離開挺久的了,洲哥,去看看什么情況?”
秦洲:“嗯。”
他們倆離開這里去找任黎程陽和張唯三人, 看看他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情況。
比起小男孩找人, 他們找人要方便許多,因為他們接觸不了這里的人事物,就像魂魄狀態可以穿墻而過。
沒一會兒就找到了任黎和程陽,他們倆正在橫穿南北的甬道上,而張唯不知所蹤。
王飛航走過去,左右張望:“張唯人呢?”
程陽正著急呢,看見秦洲和王飛航急急道:“秦會長, 我們正要找你們!”
對于張唯的失蹤, 秦洲皺了下眉。
任黎道:“他進去了這里。”
王飛航:“哪里?”
任黎和程陽同時指向甬道上漂浮于半空的水波紋。
秦洲和王飛航抬頭去看,他們剛到這里時其實就發現了水波紋, 不過水波紋并不是他們的‘出生點’。因為一開始被小男孩吸引了視線,而水波紋看上去與真假無關, 就暫時擱置了。
程陽復述情況:“我們本來跟著那個男孩, 回到這里時, 張唯突然踉蹌了一下, 他迎面摔下去的位置就是這里,這就像道門一樣, 他整個人就栽進去了。”
因為張唯的摔倒, 程陽和任黎就沒有再繼續跟著小男孩,現在是什么情況他們也不清楚, 也不敢貿然穿過這片豎立在半空的水波紋。
秦洲和王飛航走近,看著浮于半空的水波紋。
秦洲開口:“他摔進去?”
程陽:“對的!”
秦洲:“怎么摔?”
程陽說:“就好像被什么絆住腳一樣。”說著程陽在地上找了找,應該是年限久了, 甬道地面上有個凸起的磚塊。
程陽指了下凸起的地面:“應該是被這個絆倒。”
任黎同情程陽的智商,說:“會長的意思是,我們沒法觸碰這里的人事物,張唯又怎么會被絆倒?”
程陽:“……是哦。”
王飛航看著秦洲,甩去一個‘他好像真有問題’的目光:“像是故意引導,是0-1怪物?”
“太明顯。”秦洲說著用腳去碰了碰凸起的磚塊,碰完之后說:“你們試試。”
離得最近的程陽伸腳去碰,他愣了下:“臥槽,能碰?”
任黎和王飛航見狀也趕緊去碰了下,發現他們真得能碰得到地面的磚塊。
在任黎和王飛航試探時候,秦洲去碰了碰甬道一側的墻壁,整面墻,有部分他摸不著,有部分又摸得著。
他重新看向水波紋,問:“他掉進去多久了?”
任黎道:“有一會兒了。”
任黎的這個回答讓秦洲不太習慣,以往他問時間總會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王飛航看著露出思考表情的秦洲,問:“洲哥,怎么說?進還是不進?”
他們在這里已經耽誤很久了,天色也從黃昏將至黑夜,按照黑夜會有死亡規則上場的規則來說,一無所獲的他們已經半截身子踏入危險之中,真假暫時沒有頭緒可以暫時作罷,但他們得找死亡規則相關線索。
而這里也找得差不多了,除了一無所獲就是一無所獲,剩下的就只有這個水波紋了。
但另一反面,發現水波紋端倪的是張唯,張唯本身就被秦洲和王飛航懷疑著,他這個動作確實橫看豎看都像是在引導。
水波紋里面有什么,他們同樣無從所知。
而且水波紋的波動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秦洲道:“我去看看。”
王飛航說:“洲哥,我跟你一起。”
秦洲:“不用。”
說完,秦洲朝著水波紋伸出手,另外三人瞧著他碰到水波紋,然后胳膊穿過水波紋。秦洲沒感覺到身體哪里的異樣,隨后他再往水波紋內里深入,繼而整個人穿過了水波紋。
橫在他面前的,還是這條甬道,包括他剛剛試探的地磚都是翹起來的。
如果不是甬道上沒有程陽任黎和王飛航,秦洲幾乎以為自己還在原來位置。
他又回頭看了眼水波紋,再次穿入,然后他回到了眾人眼前。
程陽:“臥槽,這就出來了?好快!”
程陽好奇地問:“秦會長,里面是什么?”
任黎和王飛航盯著他。
秦洲不確定道:“另一個……”
他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類比:“像平行世界。”
王飛航莫名:“記憶里有個平行世界?”
光是聽起來違和感十足。
雖然只有很短的時間,不過秦洲也算進入了水波紋,沒有發現什么危險后,現在王飛航去伸手碰水波紋,他就沒有制止。
等王飛航進入水波紋后,程陽也好奇地走進去,看見程陽進去,任黎也進去。
秦洲最后一個進入。
剛進去就聽見程陽迷惘的聲音:“我們真的……進來了嗎?”
橫亙在他們眼前的和水波紋外面的景象無異,前方是大院大門,中間一根甬道貫穿把南與北的方向分了出來。
就連水波紋外的天色都一樣,天色在慢慢地往黯淡的方向沉淀。
王飛航看向秦洲:“洲哥,去他家里看看。”
秦洲也是這么想的。
于是眾人往著小男孩家里方向去,他們這一次走的就沒那么方便了,橫在他們眼前擋路的墻壁也不是每一面都能夠穿透過去,就好像他們逐漸在擁有實體,踩在地上的腳步都有種一步一腳印的踏實感。
到了小男孩家里,眾人看到了張唯。
張唯見到了他們表現得很激動,趕緊跑到眾人面前:“會長,你們去哪了?”
單從張唯表情來看,他并沒有發現自己是穿過了水波紋到達了另一個空間,他誤以為自己是和其他人走散,一個人正害怕著。
所以進入了水波紋這么久,張唯卻始終沒有出來。
他的這個表現正常得不要太正常,畢竟磚塊是真的凸起,沒注意的話確實會被絆倒。
秦洲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失望,他強壓下去。
好在眼前有能轉移他注意的東西,視野之中,小男孩正在清掃庭院落葉,外婆推了推老花鏡,看見這一幕后,小男孩去開了盞燈。
外婆說:“把電燈拉了吧,費電。”
小男孩猶豫著,外婆放下手里針線,說:“你去看了一眼,你舅媽帶著垣垣在大院外頭等你舅舅回來,這都這么久了,怎么還沒回來。”
小男孩說好,然后把掃帚歸置原位,出門準備去找人。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外邊傳進來的聲音。
他停下來,轉頭對外婆說:“回來了。”
話音剛落,舅舅舅媽還有垣垣就出現在了門口,他們一家三口說說笑笑,垣垣手里還有一份剛買的豆花,吃了有一半。
程陽‘臥槽’了一聲,“真平行世界?”
水波紋里的劇情明顯和水波紋外邊的劇情不一樣,水波紋外也是舅舅回來的日子,舅媽在家準備了飯菜,知道今天賣豆花的會來,專門放下手上的事給自己兒子買了一碗。
而這里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的垣垣已經吃上了。
唯一相同的是,不論是水波紋外還是水波紋內,小男孩都沒有豆花吃。
“囿兒。”舅媽招呼一聲:“帶著垣垣洗手吃飯,咱們今天吃好吃的。”
小男孩看了眼垣垣手里的豆花,垣垣還在吃著,哪有空去洗手。
舅舅沖小男孩說:“囿兒,餓了吧,趕緊洗手吃飯。”
小男孩走向洗手臺,他舀一瓢水洗手,舅舅舅媽和垣垣往著廚房那間房走去,舅媽拿出干凈帕子給垣垣擦嘴:“又沒人和你搶,你慢點吃,吃得衣領到處都是。”
又說:“讓哥哥幫你洗手,洗了手啃雞腿吃。”
舅舅對外婆喊道:“媽,我有事跟你說。”
于是外婆也走進了這間房,剩下小男孩孤零零一個人搓著手上泡沫。
他一直搓著手,搓到手都紅了。
程陽看著不由說:“怎么感覺這么可憐呢。”
張唯奇怪道:“男孩不是在找弟弟嗎,怎么又跟著大人出現了?”
秦洲、王飛航和任黎著看著眼前一幕,過了一會兒,外婆從房間里走出來,發現小男孩還在洗手。
她走到小男孩跟前,拿出一只雞腿:“把泡泡沖了,吃雞腿了。”
小男孩點頭:“嗯。”
發現小男孩情緒不高,外婆輕聲問:“囿兒也想吃豆花?”
小男孩頓了下,“沒有。”
外婆想了想,轉頭朝屋子里高聲道:“豆花在哪里買?”
舅媽的聲音傳出來:“大院外頭,剛好碰上了。”
外婆牽起小男孩的手,說:“外婆帶你去買。”
小男孩掙扎了一下:“外婆,我不吃。”
外婆卻死死箍住男孩手腕:“外婆有錢。”
聽了這句話,小男孩就乖乖由外婆牽著。
看著小男孩和外婆走出門外,程陽轉頭看秦洲和王飛航:“要追去……”
話沒說完,秦洲已經跟了上去,有秦洲帶頭,眾人便也都跟上。
但是外婆牽著小男孩往大院外走,而秦洲是往水波紋處走。
程陽納悶著,張唯更是不知道發生什么,秦洲最先在水波紋處停下,任黎和王飛航緊隨其后,他們三個看著眼前的水波紋。
水波紋的痕跡越來越淡了,似乎在逐漸消失,而他們踏在地面的踏實感也越來越沉重。
甬道兩側掛著的電燈都能將他們的部分影子拉扯于地面。
王飛航道:“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任黎聽王飛航這么說,看向秦洲:“會長,我也是這個想法。”
程陽:“什么什么?”
任黎道:“水波紋連接的不是兩個平行世界,而是兩份記憶,一個真實存在一個是幻想,要辨別的真假就是這個,我們現在必須趕在水波紋消失前辨認出來真假。”
張唯單方面認識巡邏隊的任黎,他努力消化任黎所說:“任黎同學,你的意思是我們通過這個水波紋從一份記憶到了另一份記憶,怪不得我去小男孩家里找你們時,明明在找人的小男孩開始掃地了,但后面半句我不太明白。”
一直未作聲的秦洲忽然問:“哪里不懂?”
張唯沒想到秦洲會問自己,受寵若驚又驚嚇道:“就……就
是不太明白為什么要在天黑前辨別,而且怎么辨別,向誰辨別……抱歉會長,我問的問題太多了。”
秦洲道:“天快黑了,看見沒。”
張唯抬頭看了眼:“嗯。”
秦洲道:“隨著天黑,我們在逐漸擁有實體,并且水波紋消失,這意味著什么知道嗎?”
張唯努力想了想,程陽忽然靈光一閃,開口要答,任黎在他耳畔道:“會長沒問你。”
張唯搖了搖頭,窘迫道:“抱歉,我不太明白。”
“水波紋消失,就無法再穿過它到達另一份記憶,代表必須選擇一份記憶過夜。”秦洲看向張唯:“而逐漸實體化,代表我們將會被發現和看見,如果我們選擇的是一份幻想記憶,說明我們辨認錯誤,則觸犯死亡規則,被幻想中的npc殺死。”
張唯終于懂了,但現在他情愿自己不懂,無知者無畏,知道多了害怕得也就多了。
他問:“那……那會長,咱們現在在真實記憶還是幻想記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