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雅芙帶著蘭馨怡準備離開時,唐曉蓮的父母親剛剛趕到。
想來唐曉蓮昨晚也是沒敢驚動到父母,直至今早才通知的吧。
眾人見過面,秦雅芙和母親、林子航,還有蘭馨怡也就離開了。
小孩子相對還是好哄些,雖然剛開始時,蘭馨怡對離開媽媽哭鬧了會兒,可等回到秦雅芙的家里,有林逸春和林逸禾陪伴著,她也就慢慢放下心結(jié),暫時跟著玩兒了起來。
畢竟這個環(huán)境不僅輕松,而且,充滿著歡聲笑語,令蘭馨怡慢慢舒心起來。
因為自己母親還得再住幾天,家里人手夠,秦雅芙就跟婆婆商量,讓靜姐回林家去。
林母答應(yīng)著,說孩子不用照顧可以,但每天過來做做飯吧,省得大家都沒什么心情吃飯。
秦雅芙感激婆婆的體貼,也就答應(yīng)下來。
等到了晚上,林母同靜姐回了林家,家中剩下了秦雅芙一家四口,外加秦母和蘭馨怡。
到了晚上,蘭馨怡又開始難受起來,她想念她的媽媽和奶奶。
秦雅芙和林子航使出渾身解數(shù),才算哄睡下小丫頭。
再喂兒子女兒也睡下,秦雅芙筋疲力盡。
秦母看到出來給秦雅芙倒水的林子航忍不住嘆了口氣:“子航,辛苦你了!”
“媽,您這是跟我客套嗎?我是外人嗎?”林子航半開玩笑地問道。
“你當然不是外人,只不過,卻要替外人操心。”秦母終是不大安心的。
“死者為大,能替他們分憂也是應(yīng)該的,”林子航語氣淡淡地說,“不管是誰,面對這么小的孩子,都難免心懷憐惜,沒什么的。”
林子航的這句話,令秦母怔怔出神,不由記起蘭海軍那個瘋子,在得知母親是因為替蘭馨怡追一個玩偶出的事后,氣惱地甩了她一巴掌,雖是氣極的舉動,但實際上,過后也沒見他有絲毫的悔意,看向孩子的眼神一直都是厭憎的,也不知道以后,他還能不能解開這個心結(jié)。
秦母回到房間,陪著蘭馨怡睡下。
秦雅芙和林子航則把孩子留在了主臥室。
這兩天折騰下來,秦雅芙的眼窩就陷了下去,看得林子航心疼,忍不住把人抱在懷里嘆息:“你呀,再這么不愛惜自己,就是在剜我的心頭肉了!”
“心頭肉活著,終究是好事,人生老病死,還真是不可抗拒!”秦雅芙也是感慨良多,身上疲倦不堪,可是大腦卻清醒異常,沒辦法安心地閉眼休息。
“來,我再給你做做按摩,好好睡一覺,你得養(yǎng)養(yǎng)身體了,否則,孩子們越來越吃不飽飯了。”林子航最好的安撫借口還是孩子們,為了孩子,秦雅芙也不可以悲傷過度。
“嗯,謝謝你,子航!”秦雅芙抬手覆上林子航的手背。
“謝我什么?”林子航不以為意。
“謝你沒有跟他計較。”秦雅芙的臉貼著林子航的溫熱的手掌,心底自然而然地獲得了安寧。
“驟然因為母親的變故令他發(fā)瘋,我可以諒解,但是,如果以后還不能清醒的話……”
“應(yīng)該不會吧。”秦雅芙何時想到人家那么壞過呢?比如今天,再見蘭海軍時,他的確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時的理智沉穩(wěn)。
“哼,但愿如此!”林子航的聲音陰冷。
秦雅芙咬了咬嘴唇,卻發(fā)覺還是有些疼,不由得改為輕抿,沒有吭聲。
“你呀,別在別人身上犯傻,多想想你自己和你的家人,外人的事,自有他們自己去解決知道嗎?別忘了,清官難斷家務(wù)事,更何況并沒有人需要你去摻和。”林子航看得清楚秦雅芙的動作,她的心思,他又何嘗不懂呢?
“誰要管他家的事?只不過沖著蘭嬸,咱們暫時替曉蓮姐照顧下孩子,其他的,就跟你我無關(guān)了。”秦雅芙瞪大雙眼望著丈夫,她真心是這么想的。
林子航點點頭:“記著你說過的話就好!”
唐曉蓮因為忙著婆婆的喪事,又感覺自己戴著孝,沒好意思過來秦雅芙家里,一直跟他們通過電話保持著聯(lián)系,得知女兒適應(yīng)得還不錯,也算放下點兒心。
秦雅芙和母親白天趁婆婆和靜姐來家里時,又過去蘭家兩趟。
按理來說,以蘭海軍平日為人處事的圓滑,家中有事,給他捧場的人應(yīng)該不在少數(shù),包括他單位的同事,頂頭上司董事長,和各個職能部門的領(lǐng)導(dǎo)們,他們在以前他結(jié)婚、蘭馨怡請滿月酒,和他母親生日宴的時候,都是積極捧場之人。
而這次,雖是喪事,但卻是最需要慰藉之時,想不到,盡管也來了不少的人,卻大都是蘭海軍的下屬員工,秦雅芙發(fā)現(xiàn),職位最高的好像也就是業(yè)務(wù)部經(jīng)理江達了。
畢竟江達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他不理會別人為什么不來,反正他是得到消息后,第一時間趕到,并里里外外地幫忙張羅起來。
業(yè)務(wù)部的其他業(yè)務(wù)員自然跟著忙活,還算顯得蘭家不至于太過冷清。
再晚趕到的,就是蘭海軍往日交下的朋友,和從前的發(fā)小兒了。
陳燕是去厲蕾家時,遇到周末回家休息的錢婉寧說起,才知道蘭海軍母親去世的消息。
而錢婉寧則是聽包子璇說的。
包子璇此生最感激的人就是蘭海軍,當她得知父親在幫蘭海軍跑腿兒,處理他母親的后事時,感同身受地想到自己最愛的奶奶過世時的心情,愈加替他難過,自是跑過去,幫不幫上忙沒關(guān)系,哪怕就是安安靜靜地陪伴著,也算是她的一番心意了。
結(jié)果,等到晚上天黑的時候,包子璇還不愿意離開,蘭海軍只好讓包爸爸把她送回家。
陳燕因為彭誠不在家,冷梅又值班,便住在厲蕾家里。
兩個女人晚飯后,出去溜達回來,恰好遇到包爸爸騎著電動車帶著包子璇進入小區(qū)。
因為看到了厲蕾,盡管心情不大好,可包子璇還是叫爸爸停下車子,她下了車,走過來跟厲蕾打招呼。
“這么晚還沒回學(xué)校?”厲蕾有些意外,因為錢婉寧早就走了。
“嗯,明天早上讓我爸起早送我一趟吧,現(xiàn)在也沒有班車了,”包子璇緊鎖眉頭解釋了一句后,忍不住問道,“厲蕾姐,你知道你們蘭總的媽媽去世了嗎?”
“哦,白天聽婉寧提到過,你從那里才回來?”厲蕾暗嘆小丫頭還真是誠心。
“是呀,今晚我想留下幫幫忙,可是海軍哥說什么都不同意,這不,硬是讓我爸把我送回家,說是如果我明天不回學(xué)校,他以后也不想再看見我了,我知道他心里難受,可是卻還事事替我著想。”包子璇提起蘭海軍,那是滿眼的心疼之色啊。
陳燕倒是不懷疑小丫頭有什么額外的心思,只不過,那句海軍哥,忽地讓她想起以前秦雅芙在私人場合偶爾冒出的“海軍哥”,聽女孩子叫出這三個字,感覺真是親昵。
看來,蘭海軍好像還是很喜歡這個稱謂的,即使秦雅芙后來改口叫了“蘭總”,可他似乎大有念念不忘的趨勢。
“說的也是,你是學(xué)生,你現(xiàn)在最該做的就是學(xué)習(xí),至于大人的心情,自會慢慢平復(fù)的。”厲蕾好意安撫,她倒是能理解山窮水盡之時,遇到個人肯真心幫忙的感激之情,哪怕包子璇在意的人是她所不喜歡的,但是,各人有各人的緣法,自己眼看著小女孩兒無能為力,總還是有其他人幫得上手忙嘛。
“唉!我知道海軍哥是大人,肯定比我奶奶沒的時候,要能承受得多,可是,至親親人……真是,真是難受呀!”
包子璇說著話,聲音就哽咽起來,這種感覺應(yīng)該算是同病相憐吧,小丫頭雖然年紀小,可也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生活當中諸多的苦難,所以,她完全理解得了蘭海軍的傷痛。
或許,這也是包子璇執(zhí)意下車跑來跟厲蕾說句話的緣由吧,她心底的寂寞、疼痛,在有的時候,說不清為什么,總是能跟這個比自己大了七、八歲的姐姐說得出口呢。
“子璇,時間不早了,你爸爸該等著急了,你快回去吧。”厲蕾看到小丫頭哭,也跟著心里不好受,難免感到尷尬,便提醒了一句。
“哦,好吧,蕾姐,你的肚子越來越大了,你自己也要保重身體呀!”包子璇是個善良的孩子,看著厲蕾,想到她的肚子里即將孕育出一個全新的生命,不由得替她高興,忙叮囑一句。
“知道了,你快過去吧!”厲蕾打發(fā)包子璇跑到等在不遠處的包爸爸身邊。
陳燕和厲蕾站在原地,目送看起來有些木訥、沒什么表情的包爸爸,重新騎上電動車,載著女兒漸行漸遠。
兩個女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雖說路燈的光線不大好,甚至包爸爸的身子還靠在車座上,卻因為刻意的觀察,從而讓她們依然注意到了他扶著的那輛銀色電瓶車的車座。
果然是她們那天在秦雅芙家附近看到的那輛車。
這個現(xiàn)象似乎也說明不了什么,可就是讓人的心里隱約感覺有些別扭。
尤其是陳燕,心里愈加感到不大舒服,可是,又找不出問題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