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巧了?”周闖皺著眉頭看了林子航一眼,若不是看在往日威風凜凜的大老虎,如今像個病貓似的蜷在沙發(fā)上,頗為可憐,他可真是要翻臉的,可即便如此,他也得為自己的努力做一番辯解才行,“這可是我朋友他們一點一滴,慢慢排查出來的,不存在巧合好不好?”
林子航無力地閉了下眼睛,明知道是這么回事,可是,真心難受啊!
周闖嘆了口氣,接著說:“正好打撈上來那輛車的警察,看牌照是咱們這邊的,再找到他們那邊的監(jiān)控,最后一核實,就對上了。
他們后來調(diào)查出有人看到這輛車行駛到海邊時,車里的兩個人爭吵得太兇了,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速度極快地開了出去,直到后來,又有人看見,從斷崖處掉落了一輛車子……”
“不可能!”林子航無力地哼哼著,“蘭海軍那么愛雅芙,他怎么舍得在已經(jīng)把她抓到手后,卻帶著她去殉情呢?”
不知不覺間吐出的“殉情”二字,令林子航的心猛地痛了下,他的雅芙,怎么可以跟那個偽君子一起去殉情呢?那個東西,怎么配得上?
“好了,你別激動了,事情暫時就調(diào)查出這些來,那邊的警察說了,車子被發(fā)現(xiàn)時,車門就是打開著的,那么,就會有兩種情況發(fā)生了。”周闖目光炯炯地看著林子航。
“哪兩種?”林子航無神的雙眼亮了下,隨即,卻又黯然下去,他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第一,他們在車子沖下斷崖前跳了車,不過,這種可能不是很大,”周闖的臉部肌肉抽搐,“因為,沒有人看到他們走下山……”
“嗯,”林子航低垂著眼眸,沙啞著嗓子道,“第二種。”
“第二種情況,那就是他們也跟著車子落了水,或者有機會從水中游走,或者被水流沖……”
“放屁!”林子航輕輕吐出兩個字,打斷周闖后面的話,不由得鼻子一酸,再難控制眼淚,嘴里喃喃低語著,“她怎么游走?她還沒學會游泳呢,你讓她怎么游?”
透過模糊的淚眼,林子航想起上次教秦雅芙學游泳時的情景,她見了水,終究是怕的,可是,為什么自己不狠狠心,繼續(xù)磨練她一下呢?至少,可以讓她有自救的能力呀。
再想起自己在陳瞎子老家的脫險,不也是仰仗了良好的水性嗎?
為什么明明已經(jīng)發(fā)誓要教妻子學游泳,卻半途而廢,只顧著享樂去了呢?
林子航只感覺胸如同被人生生剜去一塊肉般,終是疼得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好在周闖已經(jīng)提前找來了他熟識的一個中醫(yī)候在外面,一聽到里面聲音不對,便沖了進來。
“怎么樣?怎么樣?”周闖其實也嚇得不輕,即使劉佳年留了話,可憑他跟林子航認識這么多年的了解,還從沒見過這家伙會有虛弱到這么嚴重程度的時候呢。
醫(yī)生簡單做了檢查,說法跟陳瞎子一致,身體虛弱,外加沉重打擊,一時急火攻心才會如此,但很快就會過去的,這讓周闖放下心來。
等到隔壁的王濤、厲劍鋒、陳晨自然也跟了進來,雖然醫(yī)生說沒什么大事,可眾人的心中俱是難安,且不說之前身體上的傷害,秦雅芙這么一出事,才最是要林子航的命呢。
當林子航悠悠醒轉(zhuǎn)之后,兩眼迷茫地望著眾人,竟有一瞬間是懵懂的,直到看清眾人臉上的悲戚神情之后,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為什么這么難過,不由得熱淚盈眶,長嘆一聲:
“她終究是不愿意等我呀!說好了的生同眠、死同穴,雖然也會有意外,可她怎么甘心跟著他一起走?”
“子航,別這樣,既然沒找到……人,總還是有希望的不是?”周闖講話直接,差點兒說出沒找到尸體,好在最后關(guān)頭,他還是改了口。
“希望?對對,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想不到林子航根本無視周闖的小心翼翼,反而受到啟發(fā),雙眼晶亮地望著大家,笑嘻嘻地說道,“我們約好了的,不管誰先死,后面的人一定會跟隨的……”
“得了吧,哪有這樣約定的?別忘了,你上有父母,下有兒女……”
“我不在乎他們,原來我就說過,我誰都不要,只要她,她生,我就生,她死,我跟隨!”林子航兇巴巴地瞪住勸他的厲劍鋒,擲地有聲地擺明立場。
“林哥,我知道秦姐人不錯,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這是我們早就約好了的!”林子航轉(zhuǎn)移目標,不屈地望向陳晨。
“不,我不相信!”陳晨也很固執(zhí),他搖了搖頭,“我認識的秦姐,肯定不會這么說的,她肯定是更希望你能夠替她好好孝敬父母、撫養(yǎng)兒女才對……”
“你胡說,我們說的時候,你又沒在旁邊聽著,憑什么斷定她會那么說?”林子航氣咻咻地打斷陳晨的話。
“他沒胡說,”王濤接過話去,“子航,你想想,你可是不光擁有自己的父母和兒女,還有雅芙的父母親呢,他們一天天老去,如果沒有女兒了,本該有女婿在的,你總不希望讓他們一點兒念想都見不到吧?”
“我,我不管,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她!”林子航被說得心煩,伸雙手捂住耳朵,大吼一聲,哪里聽得進去啊?
“好了好了,你也先別忙著難過了,現(xiàn)在咱們更明確了雅芙失蹤的地點,原是好事,這不也算給咱們提供了具體的搜尋范圍嘛,你哭什么哭?有點兒出息好不好?”周闖故作輕松地勸道。
“是啊,具體還不知道什么情況呢,先在這里哭什么?趕緊的,咱們都過去尋找就是!”厲劍鋒一聽,也來了勁,急忙催促道。
“子航就不要去了,你在家里再好好養(yǎng)一養(yǎng)身體,等明后天的,再緩緩……”
“別說了,我必須去!”林子航朝提議的王濤擺擺手,盡管明顯感覺講話都有些氣不夠用,可是,不讓他去,簡直比殺了他都難。
大家也都了解秦雅芙對于林子航來說,意味著全部的心情,便不再規(guī)勸,開始著手準備去鄰市。
這個時候,周云凡給厲劍鋒打來電話,當然,他最關(guān)注的自然是秦雅芙。
厲劍鋒走出林子航的辦公室,來到角落處,不提林子航的事,只說了得到的最新的關(guān)于秦雅芙的消息。
周云凡聽了,沉默半晌,才開口:“坦白說,我對蘭海軍是越來越看不透了,但我不太相信他在終于抓到雅芙后,會憑著一時的意氣,就跟她同歸于盡去,畢竟,他是那么自私的一個人,要說他深愛雅芙是沒錯,但……嗯,我也說不好,僅僅是感覺吧,不管怎么樣,最好還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吧。”
周云凡也屬于被蘭海軍坑的對象,而且又涉及他們?nèi)齻€人合開公司的許多程序未弄明白,所以,他實在是過不來,不過,他給出的這個說法倒是值得人深思。
“對了,我記得你說過蘭海軍在外面養(yǎng)了個女人,叫什么裴菲菲的?”厲劍鋒忽然想起這茬兒來。
“呃,她不算是蘭海軍養(yǎng)的女人,她早已經(jīng)成家了,有自己的丈夫照顧著,日子過得并不是很富裕,而蘭海軍也不怎么給她錢,只不過,她心甘情愿地跟著罷了,而且,我聽蘭海軍說過,包括她口口聲聲說的懷孕,那孩子也不是他的,可他偏就能忍,反而表現(xiàn)得比從前對她還要好些。
我問過他,可他卻但笑不語,也不拆穿,照舊跟她表現(xiàn)得親密無間,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意思?”周云凡現(xiàn)在想起這件事,還感覺到奇怪呢。
“哦,這么奇葩的女人,她圖蘭海軍什么呢?”厲劍鋒以前就認識蘭海軍,但一直不是深交,等到跟林子航見上面后,就更加疏遠了他,所以,對他后來的一些變化就一無所知了。
“女人對感情的行為,不是咱們能理解得了的!”周云凡忍不住嘆息,“就像雅芙,既然跟子航感情那么好,何苦要分開五年之久?既然分開了,怎么就不能夠瀟灑地做個自由人呢?
至于那個女人,就更奇怪了,說什么在她人生最灰暗的時光里,是蘭海軍點燃了她對美好未來的向往,于是,哪怕讓她把命雙手奉上,她都樂意……”
“嚯,想不到蘭海軍居然有這么好的運氣,遇到兩個如此癡心于他的女人?”厲劍鋒不屑地嗤笑。
“得了吧,要我說,唐曉蓮對蘭海軍,那才是發(fā)自肺腑地好,不計回報,事事都包容著他,只是可惜,他被豬油蒙了心,一丁點兒緩和的余地都沒有給人家留下,硬是把那么好個女人推出了門外。
至于說那個裴菲菲嘛,她聰明著呢,很會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轉(zhuǎn)換,我不知道她最初跟著蘭海軍的時候,是否有過真心存在,反正據(jù)我觀察,目前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早已經(jīng)變了味道,卻偏偏虛以委蛇,看不懂是個什么意思?”
提到唐曉蓮,周云凡贊不絕口,至于裴菲菲,他可是滿心的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