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蘭海軍,你不能這樣,你明知道,你的恨是沒有意義的,所以,你才不敢說出口,那么為什么就不能讓它一輩子深埋,讓大家都得安寧呢?其實你心里很明白,要走到今天這一步并不難,你所以遲遲不下手,不過是因為你不想讓我?guī)е薷阍谝黄饘幔磕敲春冒桑蹅冞€是執(zhí)行你之前提出的,給我時間,慢慢培養(yǎng)感情好不好?”秦雅芙頭暈?zāi)X脹,卻還是努力保持著清醒,最大限度地商量道。
“有用嗎?”蘭海軍瞪大眼睛盯著秦雅芙,“哼,你知道這兩天,我忍得有多辛苦嗎?可即使我這么讓步的后果,你還不是照舊要跟我耍鬧嗎?昨晚,我也很難受啊,你關(guān)心過我嗎?居然在我最脆弱的時候,還想著偷鑰匙走人?要不是我的警惕性高,沒準兒你現(xiàn)在都跑得無影無蹤了吧?”
秦雅芙勉力支撐著昏沉沉的頭,望向蘭海軍的視線有些渙散,她發(fā)覺,這次蘭海軍用的藥量似乎比先前要大得多,很難集中注意力的樣子,不由得苦笑:“都說強扭的瓜不甜,你不知道嗎?如果可以選擇,我肯定是寧可深夜跑出去,哪怕喂了狼,我也心甘情愿……”
“哈,想得美,放著我這頭餓狼不喂,你想喂誰就喂誰嗎?”蘭海軍的目光陰狠起來,他的視線轉(zhuǎn)移,上下打量著軟弱的秦雅芙,笑得不懷好意,“其實你這樣,我還挺難下手的,如果你能再配合一點兒就好了……”
“混蛋,滾開!”秦雅芙使勁地揮著手,別說不起作用了,甚至只是簡單動動手,她都感覺到眼冒金星,隨時可能暈倒似的,罷了,豁出去一切,也要抗?fàn)幍降祝?br/>
“雅芙,你別這樣,你這樣,我會受不了的。”蘭海軍的語聲帶出沙啞的音色,他重重把人抱住,忍不住低頭去啃她的頸窩。
“不要,不要,求你了,蘭海軍,求你了,你,你再給我一點點時間好不好?讓我,讓我適應(yīng)下,咱們認識得太久了,熟悉到,讓我沒辦法接受這個樣子的你,求,求你了!”秦雅芙混亂著意識,斷斷續(xù)續(xù)地央求著,此時,她唯一能想到的自救,還是以妥協(xié)為主,努力拖延時間吧,即使等不來林子航的救援,至少也給自己爭取一時的平安吧。
“我給你的事時間還少嗎?”蘭海軍冷笑,粗重呼吸聲已經(jīng)響起,他的手開始沿著秦雅芙的衣服下擺游走。
“求,求你了,你說過,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啊!”秦雅芙近乎嘶吼地掙扎著,她現(xiàn)在哪里都用不上力氣,最后干脆張嘴咬住蘭海軍肩頭的衣服,拼了命地磨著牙,嘴里含糊地念叨著,“你說過,你喜歡心甘情愿的,我也討厭強迫,當(dāng)初,所以跟子航分開,就是因為他強迫了我,他那么愛我,我都會扔下他,你也一樣,如果,你,你敢用強,我,我,你最好一輩子用藥物控制我,否則,否則我早晚……”
蘭海軍此時,不是不動心,卻還是被秦雅芙的話說得有些心驚,他向來了解這個看似軟弱,實則心志堅決的女人,更是對當(dāng)年她和林子航分開原因最為心知肚明的參與者,假如真的惹急了她,那么很有可能如她所言,除非一輩子用藥物控制她才行。
但是,蘭海軍處心積慮了這么多年,如果不能跟秦雅芙一直過下去,那他的努力豈不是全都白費了?
察覺到蘭海軍的手勁兒松了些,秦雅芙急忙拼盡全力地往后仰去。
“傻丫頭,多疼啊!”蘭海軍沒想到秦雅芙的力量會有那么大,竟然一不小心就被她掙脫開去,眼睜睜看著她整個人摔到床上。
原就暈頭轉(zhuǎn)向的秦雅芙經(jīng)此一摔,大腦一瞬間缺氧,自是昏迷過去。
蘭海軍嘆息著,抱起秦雅芙,將她的頭枕著枕頭放好,伸手探得鼻息還算正常,知道她僅僅是一時的暈厥,倒也放下心來,只不過,對她的烈性,也是頗為無奈。
又等了會兒,秦雅芙悠悠醒轉(zhuǎn)。
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還是那張讓人厭棄的臉,秦雅芙重又閉上,懶得再說話,可不過片刻,順著閉合的眼簾,兩行清淚還是緩緩落了下來。
“雅芙啊,你說給你時間讓你適應(yīng),可是,你總這么極端,我還怎么等下去呀?”蘭海軍頗為郁悶,在床邊坐了半天,好不容易等人醒了,面對的,卻是一雙淚眼,這種感覺真心不怎么樣。
秦雅芙就連呼吸都感覺困難,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你下這么重的藥,難道不是想我早早死了嗎?又或者,也沒準兒得變成癡呆之類的吧?不過,那樣豈不是更好?當(dāng)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時候,應(yīng)該在同時,也會忘記你的劣跡吧。”
“胡說,我要個癡呆干什么?還不是你太倔強了,非逼著我走這一步!”蘭海軍還有理了,抬手撫上憔悴紅腫的臉頰,柔聲勸道,“你看看你,都瘦了一圈兒了,答應(yīng)我,以后別這么極端了,你也承認來日方長,那么,咱們就慢慢走,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刈呦氯ズ貌缓茫俊?br/>
秦雅芙已經(jīng)無力掙扎,任由著魔爪落到臉上,只當(dāng)被狗爪子摸過吧,她在心底暗嘆,咬緊發(fā)顫的嘴唇,保持著沉默。
“你也別生氣了,我答應(yīng)你,以后呢,會減少一些劑量,讓你能夠好受些,等到有了孩子后,我肯定會給你停藥的,所以,現(xiàn)在我出去一趟,你就先休息著好了!”蘭海軍猶豫了會兒,還是表明了自己的用心。
秦雅芙沉著臉閉目養(yǎng)神,懶得再應(yīng)付,這個話題,不管怎么說,其實蘭海軍從心底就沒當(dāng)回事,只要違逆他,鐵定還是會食言的。
“你不說話,我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哦!”蘭海軍見慣了秦雅芙的冷臉子,要不是還有事要出去,他可真想好好磨磨她的銳氣呀。
說完話,蘭海軍站起身,往外走了幾步,回頭看看,秦雅芙并未睜開眼睛,凝神思考了一下,還是走了出去。
等聽到門只是輕輕關(guān)上,秦雅芙微微一怔,難道說,他自信于藥物的作用,不準備鎖門了?若是這樣的話,她可真要好好利用一下他不在的時間了。
然而,秦雅芙也只是想想,不過片刻功夫,蘭海軍留去而復(fù)返,只不過手里多了樣?xùn)|西。
是秦雅芙的手機。
“雅芙,我大約得出去一個小時的時間吧,所以,把你的手機給你留下,省得你太過于的無聊。”蘭海軍說著話,把手機放到了秦雅芙的枕頭邊。
“怎么想起給我手機了?”秦雅芙睜開眼睛望過去,她可不覺得他是良心發(fā)現(xiàn)。
“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手機嗎?信號肯定是沒有的,不過,你至少可以打發(fā)下時間吧。”蘭海軍大度地笑笑,沉吟了下,終是坦白道,“其實你也知道,我不想你一直悲觀下去,希望等我回來的時候,你的心情能夠恢復(fù),咱們可以愉快地相處下去。”
秦雅芙抿了抿嘴角,沒有吭聲,眼眸低垂,并不看向蘭海軍。
“好了,我走了,乖乖在家等我!”蘭海軍重重咬住“家”字,隨后,笑嘻嘻地離開。
直到院子里的車子發(fā)動引擎,開出院子,隨后停下,又傳來院門上鎖的聲音之后,車聲漸遠,直至消失。
秦雅芙壓抑半天的情緒終于釋放出來,用右手捂住嘴巴,嗚咽出聲,這兩天,她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哭鼻子了吧,都孩子媽媽了,竟然還會落入如此凄慘的境地,致使她現(xiàn)在除了哭,都不知道還能干什么了。
手里緊緊攥著林子航買給自己的手機,秦雅芙將之貼到胸口處,心頭酸澀難耐,卻又無能為力。
曾經(jīng)和林子航恩愛至靈魂深處的兩個人,想不到在有一天,竟也會如此殘忍地被硬生生拆開;曾經(jīng)溫潤如玉的鄰家哥哥,那般用心地呵護了她那么多年,卻也會在最后失去一切時,喪心病狂地拖著她,做為他活著的最后一根稻草,死死抓住,甚至不惜利用任何為人所不恥的手段,也要留住她。
這種變態(tài)的思想,任秦雅芙不論是好言好語地勸說,還是威逼利誘,以死脅迫,到最終,卻都沒能逃過蘭海軍的算計,這個男人的心思,果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揣摩得出的,更何況她原就不是個聰明絕頂?shù)呐四兀?br/>
說來說去,事件會發(fā)展到今天,秦雅芙還是難免感到自責(zé),盡管她一直不樂意聽蘭海軍說“如果”二字,可是,憑心而論,如果,她能早一點點看清他的真面目,更早地跟他劃清界限,是不是她就不至于被動到如今的地步?
最關(guān)鍵的還是,林子航可一直都是清醒且又理智的,人家從來都是僅僅冷眼旁觀,就能提出一些通透明了的觀點出來,所以說,哪怕蘭海軍的偽裝再高明,其實,真正對他深信不疑、充滿憐惜之心的,好像也就只有秦雅芙一個了,也因此,當(dāng)然也就只有她,才會“獲得”這么特別的待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