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每個人從一出生就進(jìn)入了一個夢境里,從中體味夠了酸甜苦辣,這一生,也就該結(jié)束了,可是,秦雅芙的幸福才剛剛開始,她要好好把握才是。
袁媛大老遠(yuǎn)跑來,就這么回去,自是不甘心,守在醫(yī)院,只等到秦雅芙再次醒來,這對好朋友,難免又哭又笑地敘了一通舊,直到晚上九點(diǎn)多了,還是辛然過來接走了她。
林母也早早就跟秦雅芙打好了招呼,等明天,她的狀況恢復(fù)些,會帶孩子們過來。
秦雅芙其實(shí)是迫不及待的,卻又不好過于急躁,只得聽?wèi){安排。
終于肅靜下來的病房里,林子航反而沉默下來,他板著臉,認(rèn)真細(xì)致地幫秦雅芙洗漱了一番后,把人放回床上,隨即,坐到了床邊的小凳子上。
好歹是高干病房,這里有獨(dú)立的衛(wèi)生間,病人和陪護(hù)休息也很方便,可林子航卻沒了白天的親昵模樣。
“怎么了?”秦雅芙伸右手搖了搖林子航支在床邊的手臂。
“你說呢?”林子航冷著臉瞪了秦雅芙一眼,掏出手機(jī),快速操作了幾個按鍵后,里面?zhèn)鱽砬匮跑街敖o林子航留下的錄音,是那段勸他在自己走后,好好活下去的錄音。
“這,這不是我手機(jī)里的錄音嗎?我的手機(jī),不是被蘭海軍會摔了嗎?”秦雅芙有些發(fā)蒙,她記得很清楚,蘭海軍為了逼她喝水,當(dāng)著她的面,毀了她身上攜帶的所有物品呀。
“有大潘在,什么電子設(shè)備恢復(fù)不過來?更何況,這段錄音是存在存儲卡里的,即使手機(jī)壞掉了,可這小小的卡片反而沒那么容易受損。”
林子航說著話,動手卸下那張存儲卡,眼神陰冷地瞪著秦雅芙,“看好了,我現(xiàn)在就把它銷毀了,我也就當(dāng)沒聽到過這段話,從現(xiàn)在起,你給我記住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險,你再敢這么自作主張的話,秦雅芙,我,我也會割腕自殺這一套,而且,我保證比你有力氣,死的比你快!”
林子航憤恨地說著,感到有些不解氣,干脆把那張內(nèi)存卡往自己的手腕處比劃了下。
“別,別,你別胡鬧,我那不是被逼急了嗎?了……
“什么叫被逼急了?事在人為,只要你能活命,我在乎其他的嗎?你個傻女人,你還不了解我?什么貞潔清白?都是扯淡,如果你都不在了,我要那些虛名有個屁用?”林子航憋屈了這么久,反正老婆已經(jīng)回到了身邊,他也有脾氣要發(fā)泄發(fā)泄了。
“行了,我知道了,好歹我還活著,你也平安無事了,你就別再跟我置氣了,總不能因此還要給我個什么懲罰吧?”秦雅芙瞇著眼睛說好話。
“當(dāng)然得懲罰,罰你以后,一步都不許離開我!”林子航發(fā)狠。
“又來!”秦雅芙苦笑,“你最愛在這個問題上耍橫,哪至于……”
“還不至于呢?”林子航不干了,不知不覺間就紅了眼睛,“我這兩天都快瘋了,沒有你在我身邊,我根本就是吃不下,睡不著,哪哪兒都是你的身影,天天被他們算計著偷偷用藥物控制我睡覺,可即使這樣睡著了,我也沒辦法睡踏實(shí),滿腦子都是你哭得肝腸寸斷的,雅芙,我……”
“我知道了,對不住,都是我害的你……”
“我不要你的道歉,你要是真心疼惜我,就答應(yīng)我,從今以后,不管遇到多麻煩的事情,都要保證自身的安全才行,”林子航弄了這么出苦情戲,目的還是這句話,“雅芙,我希望你明白,我的生活離開了你,將不再有任何的意義,如果你不負(fù)責(zé)任地走了,就是誠心拉我陪你共赴黃泉!”
林子航的臉色很是難看,他真的怕了,原就看出秦雅芙寧可死都不肯受蘭海軍的擺布,包括那段錄像,更是令蘭海軍如跳梁小丑般地暴露出其未曾得逞的現(xiàn)實(shí),可在聽了秦雅芙的錄音后,女人決意赴死的決心,還是讓他心生惶恐。
他當(dāng)然了解她一向追求完美的性子,若說女人為了保住清白,達(dá)到如此奮不顧身的程度,似乎這天下也未必有幾個女人能做得到,可她,卻是毅然決然的。
細(xì)思極恐,林子航甚至后悔中間的耽擱,萬一自己再晚到一步,又或者秦雅芙下手再重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是不是,等他找到她時,就只能給她收尸了?
“知道了,你也了解我,我最是怕疼,怎么下得去手嘛!”秦雅芙故作輕松地笑道。
“怎么下不去手?你還敢嘴硬?”林子航越說越氣,抬手狠狠捏了把秦雅芙的臉頰,卻又因?yàn)槠ぐ穷^的手感,心疼地嘆了口氣,脫鞋上床,把人緊緊擁進(jìn)懷里,將臉埋進(jìn)她的頸窩里,舍不再松開,含糊著語氣嘀咕,“傻女人,一到關(guān)鍵時刻就犯傻,也不想想,你的那些叮囑,有哪條我做得到?”
“我想你好好活著,子航,真心話,哪怕到了那么艱難的地步,我還是希望你至少,可以帶著我的夢想活下去,只有這樣,我才會死而瞑目。”
秦雅芙啞著嗓子吐露心聲,她也不甘心就那么死了,可要是沒了生的希望和機(jī)會,她總得選個體面的死法吧,這是她不敢說出口的,因?yàn)樗溃f了的后果,這位先生非跟她拼命不可。
道理千千萬,沒經(jīng)歷到那一步,誰都可以說忍辱負(fù)重,冠冕堂皇之類的套話,可事實(shí)上呢?秦雅芙?jīng)]想做個忠貞不屈的貞潔烈女,只不過,她也絕對沒辦法勸住自己不顧一切地隱忍下去。
“那你是休想!”林子航冷哼道,“大不了你死了,我隨后跟過去,然后讓你在閻王殿里都后悔不迭!”
“你何必非要不讓我安心呢?”秦雅芙皺緊眉頭,還真拿這蠻橫不講理的家伙沒辦法。
“所以說,你只有給我好好活著,陪我白頭偕老才是你最應(yīng)該做的選擇!”林子航笑嘻嘻地低頭含住還待分辨的櫻唇,不容她再說那些心煩的話題。
秦雅芙終是虧了氣血,迷迷糊糊地睡得不安然,卻又很難醒過來。
林子航看到妻子睡得不好,便坐起來,細(xì)心地為其做著全身的按摩,難為了這么嬌弱的人,倒也意志堅定地跟蘭海軍周旋了那么久,也許,如果她不自殘的話,或許會好過許多,可是,只怕,他就真的再難見到活著妻子了。
第二天早上,天光剛剛放亮,秦雅芙睜開了眼睛,她也知道昨晚一直被林子航照顧著,也因此,才會早過他醒來。
那張一直被秦雅芙稱為造孽的臉,此刻,近在咫尺,卻并不比昨天看到的樣子好到哪里去,依舊憔悴,依舊泛黃,高高的顴骨看得人心疼,深陷的眼窩,睡夢中,還皺緊的眉頭,同樣讓人不安。
秦雅芙輕輕嘆了口氣,抬起放在丈夫身上的左手,原本有心摸摸他的臉,卻先被疼痛提醒了上面的傷口。
而右手,則直接被林子航壓在臉下面,根本沒給她挪動的余地。
秦雅芙搖了搖頭,林子航一向如此,從來在睡覺的時候,就沒給過她自由,哪怕知道她的左手受傷,大不了把左手放到他的身上,那么,其他部位,卻一定得緊緊霸住才甘心。
如此熾烈濃郁的感情,曾經(jīng)令秦雅芙望而卻步,一度萌生退意,卻又被他圍追堵截,死纏爛打得無力割舍。
他和她,轟轟烈烈地愛,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吵,就連過不下去的分手,都鬧得滿城風(fēng)雨,可就算是這樣,到最終,他們卻還是拆不散的情緣,好成一個人似的情深意篤。
秦雅芙原以為,平凡的自己,此生的戀愛、婚姻,都該是最為平庸的,卻偏偏,一起的都不是最初的模樣,可就算如此,再回頭去看那個自小呵護(hù)自己,立志要給自己幸福的男人,其實(shí)卻做了這世上最為殘酷的行為,差點(diǎn)兒逼死了她。
都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原來老話說的竟這般精準(zhǔn),哪怕長相妖孽,行為霸道的男人,只要遇上對的人,同樣會情深意重,至死不渝的。
而那種看似憨厚,人人都以為會是居家好男人的人,卻為了所謂的理想生活,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婚姻,背叛家庭,甚至在得不到時,也不惜毀掉他口口聲聲稱為摯愛的人。
如此差距,還真是讓人唏噓呀!
“想什么呢?一大早就瞪著星星眼朝著我傻笑?”林子航忽地睜開眼睛,看到秦雅芙溫柔的笑臉,忍不住一翻身,就將人壓到了身子底下,低下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吻著滑膩的肌膚。
“干嘛呢?不帶這么欺負(fù)病人的!”秦雅芙笑呵呵地邊躲避,邊抗議。
“哼,要不是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昨晚就不至于忍得那么辛苦了!”林子航哼哼著抱怨,嘴上動作不停,依舊東啃一口,一咬一下地,四處襲擊。
“煩不煩呢?你再這樣,就是不想我出院了!”秦雅芙嬌滴滴的嗓音引得林子航愈加難以忍耐。
這兩口子的恩愛總是有著半推半就的溫情,卻又是林子航自得其樂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