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航匆忙穿上睡衣。來到客廳拿起電話。看到來電顯示是三姨的。不由得長舒了口氣。雖然有些無奈。隱約猜到沒有好事。卻也安心不少。因為他了解三姨那個人。她通常沒有大事找自己。也就是不放心薛晶晶罷了。
    果然。電話接通后。三姨態度如常地詢問薛晶晶的近況?？闪肿雍絽s知道事情也沒有她表現得那么輕松。因為這個時間段不對勁。平時三姨再自以為是。但也分個輕重緩急。這么早打來電話。分明是擾民的節奏。而且聽電話那頭。還有些嘈雜的人聲。
    “三姨。你在哪兒打電話呢。”林子航徑直問了出來。
    “別打岔。你先說她最近怎么樣吧?！比痰恼Z氣冷了下來。
    “她很好呀?！绷肿雍匠嘶\統地交代之外。也沒辦法提供更詳盡的消息。畢竟不知道薛晶晶做的什么打算。他在這里說多說少都有可能影響到她的計劃。
    “是嗎。好到她自己偷偷找了個男朋友你都不知道。小航。你是怎么當哥哥的。從小到大。你說三姨對你怎么樣。我沒把你當親兒子一樣看待嗎。怎么到最后。對我女兒的事你竟然可以這么不聞不問?！比痰馁|問聲音總是很尖刻。聽得人不舒服。卻沒辦法抗拒。
    “三姨是對我最好的人了。我一直都記著呢。至于晶晶的事。我可不是不管。而是都很忙。我們也好久沒見過面了。再說她都那么大了。找男朋友不是咱們一直都盼著的事嗎。你干嘛這么著急?！绷肿雍街荒芄首鬏p松地擺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來。他不在意三姨的指責。一門心思琢磨著怎么舒緩她的怨氣。
    “是嗎。你有多忙。除了哄老婆之外。你還忙點兒什么。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更別說我這個三姨了。”三姨忍不住冷嘲熱諷起來。她一直對秦雅芙耿耿于懷。想到當初如果沒有秦雅芙。自己的養女跟林子航這對金童玉女若是在一起。不就什么麻煩都沒有了嗎。何至于走到今天這么讓她難受的境地里。
    “三姨。你到底在哪兒呢。怎么感覺這么亂。”林子航聽她知道了薛晶晶有男朋友的事。就明白事情不好辦了。再加上她那邊傳來的人聲。已經讓他猜到八、九不離十了。便不跟她爭論。再次追問道。
    “我能在哪兒。我一個沒有親生孩子的女人能干嘛呀?！比痰恼Z氣徒然傷感起來?！坝H外甥和養女都有自己的主意。我一個也管不了……”
    “三姨。你瞎想什么呢。我三姨夫呢?！绷肿雍酱驍嗨谋г?。準備問問三姨夫在不在。如果有他在。事情還是會好辦不少的。
    “他。他管得了什么?！比痰穆曇粲旨饫饋?。“他最是會做老好人嘛。”
    “不是老好人的問題。你也該想開些才對。我們都長大了。你該放手就放放手。這并不代表我們不孝。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發展空間。你沒必要強求……”
    “我不強求。我也沒有權利強求?！比痰恼Z氣陰晴不定?！澳悴挥霉芪?。我去看看我姐總可以吧?！?br/>     “三姨。你已經買上票了嗎?！绷肿雍矫戳搜弁笊系氖直怼，F在是清晨五點十分。雖然他很久沒坐車了。但還記得從家鄉往這里有一趟早上五點四十的車。看來三姨這是動真格的了。
    “嗯。買了。在候車大廳等車呢?！比痰穆曇袈淠聛?。
    “你這么著急干嘛。你回家去等著。我現在就過去接你吧。”林子航想像得到三姨的急脾氣。不知道從哪里聽到薛晶晶的事情。估計是一刻鐘也等不了了。
    “不用。沒必要。我打電話就是想問問你。她的那個男朋友你見過沒有?！比痰膽B度緩和下來。
    “我……我真……”林子航揉了揉太陽穴。怎么說啊。剛剛他明明已經說好久沒見過薛晶晶了。
    “就知道你們只瞞我一個人?！比搪牭剿q豫。很快意識到原委。忍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你說。我這么操心、費力的。是為了誰好。怎么弄得好像我在害她似的。工作不肯留到家鄉也就罷了。現在連找個男朋友都不愿意讓我知道。如果我不是昨天晚上去做頭發。遇到個熟人。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呢。你們瞞來瞞去。原來就只是針對我。嗚……”
    “三姨你別難過。晶晶現在很快樂。你也了解她的個性。遇到真正喜歡的人不容易。那個男孩子人不錯……”
    “少來?！比虊阂窒聠柩事暋＜拥爻獾馈！拔叶悸犝f了。那人長得又矮又瘦。說話都不像個男人?！?br/>     “沒那么嚴重。等你見面就知道了。”林子航忙安慰。反正紙里也包不住火了。索性實話實說。他就把昨晚在大街上遇到薛晶晶和莫晗的事都說了出來。
    “哼。你們就合起伙來哄我吧。那丫頭的主意是越來越大了。居然學著連我的電話都不肯接聽了。我昨晚打了半宿。都沒理我這茬兒。”三姨憤憤不平。這應該就是促成她起大早要趕來省城的主要原因吧。她再生氣。卻還是舍不得薛晶晶。那孩子是她當做珍寶來疼惜的人。
    “她不會故意不接的。肯定是手機沒電了。或者落到單位……”
    “別替她找借口。我給她找的男孩子她都看不中。卻偏偏找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她就是想要氣死我。”三姨終于爆發出來。
    “怎么可能是故意氣你呢。她是你養大的。她的脾氣秉性你不了解嗎。你覺得她是那么不通事理的人嗎。”林子航也將了三姨一軍。
    “怎么不是。她從小就偏激。不管我怎么對她好。她都記著我不是她親媽的事實?！比滔肫饋砭蛡摹ＵZ音愈加哽咽。生出更多的傷感之情?！熬鸵驗椴皇怯H媽。她才會這么不管不顧的……”
    “三姨你想多了。怎么可能?！绷肿雍揭宦犎淘秸f越復雜。不由得想起秦雅芙昨晚的話。她現在狀態還真就像秦雅芙說的那樣。假如她來省城。直接找到女兒。一哭二鬧三上吊地折騰完。后果會怎么樣。以薛晶晶的性格。她會是好商量的人嗎?；蛘哒f她好不容易遇到的真愛。會輕易放手嗎。
    可要想平息三姨心頭的怒火。也不是容易的事。林子航想來想去。干脆現學現用。把妻子的那套理論全都照搬出來。
    這兩個人難免進行了一番唇槍舌戰。直說到三姨要進站檢票了。林子航才竟猶未盡地收住話頭。但他總算通過擺事實。講道理的方式。把話都講了出來。心情自然好受許多。反正自己盡力了。至于三姨見到薛晶晶后會怎么樣。也得看她們母女之間的感情了。
    等三姨掛斷了電話。林子航忙又撥打薛晶晶的手機號碼。那丫頭果然沒有開機。不由得嘆了口氣。只能等她上班后。打到她單位再聯系了。
    林子航接著就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好在母親習慣早起。這個時間里跟她通電話也不至于嚇到她。他又跟母親講了一遍事情經過。林母聽完。說她現在就跟三姨聯系。讓兒子算好時間去車站接妹妹。先把她接到自己家里。再慢慢勸說。
    林母的想法一向比妹妹清醒、睿智。也是想開了。眼看著兒子經歷了五年的煎熬之后。還是死死抓著兒媳婦不放手。就讓她不得不看清楚現實：兒女的事。大人們是無論如何也強求不來的。
    當林子航跟母親通過電話后?？纯磿r間還不到六點。距離秦雅芙定的起床時間還有半多個小時。便到廚房里用電飯煲熬上了粥。之后又回到臥室。借著客廳不太明亮的燈光看到。秦雅芙把被子踢到了一邊。又很冷的樣子。委屈地蜷成蝦米狀窩在那里。
    林子航不由得嘆了口氣。扯過被子。邊給她蓋好。邊輕聲說道：“寶貝。蓋被睡。”
    “嗯。困?！鼻匮跑讲荒偷睾哌笠宦暫?。似有所覺。隨手劃拉一把。后知后覺地皺起眉頭。閉著雙眼睛。有些惶急地叫道。“子航。子航。你去哪里了?！?br/>     “沒去哪兒。我在這兒呢?！绷肿雍饺崧晳?。禁不住她的召喚。忙上床重新擁著她躺下來。
    “航……”秦雅芙鉆進堅實的懷抱中。很自然地伸手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到他的胸前。低聲呢喃著?！安蛔吡恕Ｒ院笠膊蛔吡?。好不好……”
    林子航的心如被針刺過般痛了下。原來。在她的內心深處也在懼怕著分離。
    “不走。永遠都不走。我們會一直相守下去的?！绷肿雍接孟掳洼p蹭她的發絲。低聲安撫道。
    想想這些年。這個小女人的變化也不算小了。她在工作和與人相處當中。由最初軟弱怕事的心態。慢慢變得積極主動起來。面對是非越來越有判斷力。處理麻煩的能力也在加強。性格算是越發勇敢了。就像今天早上三姨的這個電話。因為她昨晚的提醒。讓他應付起來輕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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