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視覺帶來的沖擊力,遠遠比不上心靈的沖擊。
柳玫瑰在陳飛心目中,一直的印象都是高高在上,手眼通天的女人。
即便不是女強人,也是所謂的上層精英女士。
面對對方,他的心里莫名感覺到自卑,那是一種在權(quán)勢、財富、身份,乃至氣勢上全面被碾壓的自卑。
正如先前柳玫瑰輕描淡寫的一句威脅,就讓他不由自主的低下頭,認為自己在對方面前是螻蟻,一只可以隨時踩死的螻蟻。
但是現(xiàn)在,一切陡然崩塌。
那顫動的電線和褲褲,讓陳飛有種惡心并伴隨著某種東西崩裂的感覺。
此時此刻,陳飛的心里好似有什么東西在破碎,心里對柳玫瑰的恐懼也莫名消散。
對方在他心里,也從所謂的大人物,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女人。
“真是廢物。”
藍羅剎以為陳飛被嚇得不敢動彈,也放下了手,不屑的說道。
對于這種被她一句話嚇住的弱雞,她連動手的欲望也沒有。
柳玫瑰擺了擺手,示意藍羅剎少說兩句。
還沒等她給陳飛說句話打打氣,便看到陳飛拿著手電筒站起身來,對她大大方方的點了下頭,然后走到墻柜邊,審視翡翠關(guān)公神像。
這讓柳玫瑰都愣了下,不知道對方膽子怎么變大了。
不過她也沒有在意,只當(dāng)是對方剛被藍羅剎踩了一頓,男人脆弱的自尊心開始反彈。
她當(dāng)然不知道陳飛此刻的心里變化。
曾經(jīng)有個知名作家說過這樣一句話:哪怕是無限圣潔,無限威嚴,至高無上的女神,一旦她在男人面前拉屎撒尿,一切神格都會崩碎。
陳飛不是那個作家,說不出這樣的道理。
但是在心里上,卻無限契合。
他樸素的覺得,同樣有七情六欲,同樣會拉屎撒尿,柳玫瑰和他一樣,大家同樣都是普通人。
柳玫瑰帶給他的一切心里壓力,在這一刻陡然消除了大半。
呼——
望著眼前的翡翠關(guān)公,陳飛吐了口氣,將腦海里的雜念統(tǒng)統(tǒng)摒棄。
然后他直接伸手打開翡翠關(guān)公前方的玻璃門,打開鈦光手電筒的光源緊貼著翡翠表面直視。
這是看翡翠的透光度,如果透光度均勻則說明翡翠結(jié)構(gòu)均勻,相反如果分散,則說明翡翠結(jié)構(gòu)松散。
在玻璃門打開的一瞬間,閉眼的藍羅剎陡然睜開了眼睛,瞪起的目光不可思議的看向陳飛。
她知道那座翡翠關(guān)公意味著什么,那弱雞小子簡直找死,竟然敢打開玻璃門。
她的目光不由緊張的看向柳玫瑰,等待她的命令,然后將那膽大妄為的小子教訓(xùn)一頓。
此刻柳玫瑰也愕然的看著打開的玻璃門,她的臉上情緒復(fù)雜,劍眉上挑,丹鳳眼瞇起,一雙殷紅的紅唇緊緊的抿著,緊咬著牙齒。
放于桌上的雙手也不在交叉,而是莫名的握成了拳頭,肩膀微微的顫動。
顯然此刻的她心里很是復(fù)雜,因為那翡翠關(guān)公是她的亡弟留下的遺物,亦是這間辦公室里對她來說最珍貴、最有價值的東西。
“玫瑰姐。”
藍玫瑰走了一步,輕聲催促。
她的目光如刀一般,森冷的看向陳飛的背影。
只等柳玫瑰開口,便會讓這不知好歹的小子付出慘重的代價。
但是——
“逝者已矣,他也不知道,算了吧。”
柳玫瑰低沉的話語,讓藍羅剎不可思議的轉(zhuǎn)身看向她。
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了錯覺,聽錯了話語。
要知道,那翡翠關(guān)公在玫瑰姐心目中可是有著獨一無二的份量。
即便是她,曾經(jīng)一次想要打開玻璃門近距離欣賞,都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當(dāng)時,若不是她服軟求饒,甚至玫瑰姐都會將她開除。
但是現(xiàn)在一個男人,一個陌生男人竟然打開了玻璃門,近距離的觀看著翡翠關(guān)公。
藍羅剎自然不可思議,甚至不敢相信,再三確認后,她明白了。
但是心里,卻又一股火氣洶涌的燃燒。
憑什么!
?
憑什么玫瑰姐要對這小子這么好!
她退回原位,低下頭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刻骨的恨意,右手的拳頭死死的握緊。biquge.biz
心里,她不會責(zé)怪柳玫瑰,卻是將陳飛恨上了。
陳飛不知道,打開玻璃門這樣的小事情,竟然會在身后兩女的心中掀起一股不小的波濤。
當(dāng)然,即便知道他也沒辦法,如果不打開玻璃門,他怎么審視翡翠關(guān)公?
鈦光手電直視中慢慢平移,觀察者翡翠整體細節(jié),透光好的部位說明翡翠純正,透光不好的甚至不透光的說明有雜志或者有填充物。
忽然,陳飛目光一縮,在關(guān)公提刀的手部發(fā)現(xiàn)了光線不均勻分散,認真一打量,果然有問題!
接著陳飛打開黃光模式,從45度斜角對著關(guān)公手部進行照射,果然發(fā)現(xiàn)一些微小的黑粒,跟整體結(jié)構(gòu)很是不符。
要知道翡翠原石具有整體統(tǒng)一結(jié)構(gòu)性,不會出現(xiàn)這里緊致哪一些,那里松散一些的情況。
所以——
“假的,這座翡翠關(guān)公我百分百肯定是假貨,不是C貨也是B貨。”
陳飛關(guān)了手電筒,轉(zhuǎn)身看向柳玫瑰,鏗鏘有力的說道。
不管是C貨還是B貨,都不是純天然的翡翠。
B貨雖然比C貨強一些,但在陳飛看來,亦不過是自欺欺人,五十步笑百步。
一個假的明顯,一個假的不明顯,所以假的不明顯的就有資格嘲笑假的明顯的?
陳飛心里也有一些好奇,為什么柳玫瑰要將一個假貨放在這里?
難道是她看走了眼?
即便她看走了眼,陸老六以及她的手下總不會全看走了眼吧?
他有些想不通。
柳玫瑰和藍羅剎都有些訝然,此刻的陳飛自信十足,哪里有先前半分卑微和膽怯。
此刻他身體放松,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目光直接的看著柳玫瑰,那是不容任何質(zhì)疑的自信目光。
對自己眼力的自信,對辨玉實力的自信。
有人說過,自信的男人最有魅力。
陳飛在這一刻,起碼有些契合。
“哼。”
藍玫瑰冷哼一聲,不爽的說道:“一個弱雞,即便有點辯玉的眼力,依然還是弱雞。”
她故意撇著嘴,斜著眼睛,顯得很是不屑。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對陳飛很有成見,心里見不得他有一點一滴的出彩,那會讓她心里很不爽。
而柳玫瑰到是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白瓷茶杯抿了一口茉莉花茶。
殷紅的嘴唇印著潔白的陶瓷上,一觸即收。
花茶的水珠濕潤了紅唇,在白瓷的對比下,越發(fā)顯得嬌翠欲滴。
一滴花茶沿著嘴角,有如貪玩的精靈不肯進入那殷紅的嘴里。
而是向下滴落,被突然被露出的紅舌席卷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