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我這手要是一抖，你小命就沒了。”
    切石人不滿的看著陳飛，陰森的說道。
    顯然對于自己的工作被他打斷，心有怨氣。
    “說什么呢？
    敢跟我兄弟這么說話，我說大東子，你不把我龍大山放眼里啊！”
    龍大山直接走了過來，瞪著切石人挑釁的說道，一手摟著陳飛的肩膀，仿佛仗義出頭的老大，幫小弟撐場子。
    實際上他心里也是這么想的，隨著陳飛連續切出兩塊翡翠玉料，此刻在他心里已經成了一個全身閃亮的“金元寶”，簡直是移動的財富啊。
    都是外面混的，而且還是外面的底層，彼此都很熟悉。
    切石人叫趙東，屬于老一輩的混混。
    混了半輩子混的不好，但關系人脈都還在。
    靠著這份關系，在這里找了份切石人的工作，賺錢糊口。
    他見龍大山這么說，直接就閉上了嘴，不過臉上神情不悅。
    “這位大哥說的是，安全總歸是第一位的。”
    陳飛微笑著對他拱拱手，這讓趙東臉上好了一些。
    “什么事？”
    隨著他的問話，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陳飛，龍大山等人也是一臉疑惑。
    他們不知道陳飛為什么此刻叫停，眼看著原石就要切割完畢，不管切不切他們只賺不虧，現在喊停的意義又是什么？
    “諸位兄弟，大家都是愛賭之人。
    俗話說月不可盈，水不可滿，做人賭石都當留一線。”
    陳飛看向四周，對著大家拱了拱手，接著一指邊上的翡翠原石，說道：“這塊翡翠玉料姑且作價九斤，不知道有沒有感興趣拿下的兄弟？”
    這話一說，四周賭徒紛紛激動、興奮起來，彼此交頭接耳，看向陳飛的目光仿佛看著一個白癡。
    龍大山等人也不樂意了，龍大山一把將陳飛拽到一邊，急切的說道：“陳兄弟，你瞎胡鬧什么？
    這原石剩下的區域再怎么切也有六成的份額啊，切的好七成半，你這不是憑白的給人送錢嗎？”
    羅強等人也在一邊急急點頭，六成便是九斤，七成半更是十一斤，既然最少也有九斤，以九斤算豈不是憑白給人送錢？
    “因為它只有九斤，剩下的兩成都是廢石。”
    陳飛淡淡說道。
    這讓龍大山四人臉上陡然一愣，本能的想要反駁，但再看陳飛臉上自信的神情，誰也說不出話來。
    即便最貪婪的龍大山，張張嘴又給閉上了。
    因為他們終于想明白，這塊原石是陳飛掌眼的，以現在切出來的芙蓉種翡翠玉料來看，對方的眼力神鬼莫測，是萬不會錯的。
    于是四人只好點了點頭，不知不覺中又加強了對陳飛眼力的認同。
    “那為什么這么多此一舉呢？
    切出九斤，賣給別人也是九斤？”
    瘦猴不解的看向陳飛，問出看其他三人共有的疑惑。
    “咋們連連切出翡翠，等下還要去高檔區搏一把。
    你們說這里的人會怎么想？
    這樣的風頭既然無關利益，為何要出?再者還是一個人情，何樂不為？”
    陳飛微笑著掃視四人，四人接連明白過來，紛紛點頭，看向他的目光也認同起來。
    即便是想出風頭的龍大山，此刻也連連點頭。
    相比于出風頭，他更在乎利益。
    話已說明白，接下來的事情陳飛沒有參合，而是交給龍大山處理。
    這也算是讓對方出了個風頭吧。
    “東哥，就以九斤給個保底價吧。”
    龍大山走到趙東身前，摟著他的肩膀熟絡的說道。
    不需要的時候叫大東子，需要的時候叫東哥，趙東不屑的撇了撇嘴，接著走過去將翡翠玉料放在地磅秤上。
    看著地磅秤上顯示的十一斤，他這才響起這個作九斤算不需要稱量的。
    “中品冰糯種玉料，保底一斤一萬五，九斤十三萬五。”
    趙東給出的保底價讓四周一群賭徒齊齊翻著白眼，黑，實在太黑了。
    冰糯種翡翠已然是翡翠里中高檔次的品種，雖然這塊因為雜質的原因，透明度不高，達不到上品貨的程度。
    但價格也不至于一萬五起步，中品冰糯種翡翠拿到外面的玉石行起碼都是三萬起步。
    “二十七萬！”
    “三十萬，我出三十萬。”
    “三十一萬。”
    趙東話語剛落下，四周的賭徒就迫不及待的圍著龍大山喊價。
    這讓龍大山一陣得意，嘴里叫嚷著：“這可是冰糯種，切的好還是十一斤的大貨，能做雕像的那種。
    還有沒有更高價的？”
    翡翠玉料大貨和小貨完全看重量，十斤是區分點，大于十斤都能統稱大貨，小于十斤統稱小貨。
    而價格也以十斤為分水嶺，大貨的價格越往上越是幾何級的提高。
    尤其是那種幾十斤上百斤的翡翠玉料，那才是真正的價值連城。
    比較著名的便是港地李大富家的上品冰種翡翠財神，重達四十八斤，一億四千萬拍下。
    而那個價格可是九幾年的價格，姐告市中心的房價還不到八百，便是魔都房價也不過一兩千。
    此刻的龍大山頗有幾分小人得意的模樣，臉上笑的極為開心，他喜歡這種被人包圍著討好的感覺。
    但這已然完全背離了陳飛先前所言“賣個人情”的話語。
    羅明幾人都有些尷尬，不自覺的看向陳飛。
    但看到的依然是陳飛淡漠的微笑，讓他們不由的舒了口氣。
    相比于飄飄然的龍大山，在三人眼里，陳飛的淡定更讓他們值得依賴，也更顯得穩重。
    而他們并不知道，這恰恰是陳飛故意的。
    原本他以為龍大山四人是虎，他是與虎謀皮。
    但隨著了解和觀察，明白龍大山并非是虎，而是狗。
    或許是一只狼狗，但狼狗依然是狗。
    狗是一種行為動機都有跡可循，有招有式的動物。
    動物的本能無非是性、暴力、利益。
    龍大山忍不住對收玉婦人的猥瑣是性，對比他弱小者的欺凌是暴力，對錢的貪婪是利益。
    當然作為高等動物，龍大山對病患妹妹的羈絆，又是超脫野性的人性。
    但無論是他的欲望還是羈絆，在陳飛眼中都是能為他所用，為他操控。
    因為龍大山缺少一種根本的堅持或者說信念。
    而這種信念陳飛有，在這種信念面前，一切欲望和貪婪，陳飛覺得都是狗屎，或者說是點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