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把話說到這地步了,顧婉玉哪里還有其它的借口拒絕。</br> 擺明,她不接受也得接受,沒有反對的權利。</br> 但她仍然想最后垂死掙扎下。</br> 畢竟江夜寧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了,如果太醫真檢查出什么,可就不好了</br> 也好借此試探試探這皇后的心思,因為她有點琢磨不透。</br> “皇后娘娘,夫君的病情是府上大夫全權負責的,倘若讓太醫貿然接手的話,我怕會徒增變故。”</br> “而且夫君的病情,我也一直在細心查看,太醫院的太醫也和我有過摩擦,妾身著實是有些不太放心。”顧婉玉說得情真意切。</br> 被顧婉玉這么一說,皇后也想起了她和太醫院發生的沖突。</br> 但這件事是皇上下令的,誰也改變不了。</br> 包括她。</br> “婉玉,這乃皇上親口下旨,哪怕是我,也無能為力。再說,有皇上的口諭在,那些太醫院的人,不敢有二心,就讓他們去看看吧!”</br> 這她怎拒絕?</br> “那就多謝皇上掛念了,一會我回府,讓太醫也一并跟著吧!”顧婉玉頷首道。</br> 她真盡力了。</br> 這皇后隱藏的太深了,不虧是皇宮里的女人。</br> 心思不深,也做不到皇后的位置。</br> 不容小覷啊!</br> 見顧婉玉答應,皇后嘴角的笑意加深。</br> “好,早些讓太醫看看,皇上還能放下心來,再怎么說,這寧王不僅僅是朝廷的大功臣,又是皇上的弟弟,于公于私,都馬虎不得。”</br> “是。”顧婉玉淡笑,也不拆穿這二人的心思。</br> 說好聽點是關心,其實十分忌憚江夜寧搶奪皇位。m.</br> 自古以來,皇權相爭,兄弟相殘,是亙古不變的道理。</br> 交代完,皇后就離開了。</br> 顧婉玉和公主在宴會上吃了個飽,覺得無聊,也準備告辭。</br> “嫂子,我先回宮了,你要是有時間,一定要來宮里找我玩。”江夜夏拉著顧婉玉的手,依依不舍道。</br> 在宮中她沒有朋友,現在好不容易碰見一個,然而又不能常來看她。</br> 顧婉玉輕輕拍了一下江夜夏的手,笑道:“放心吧,只要我得閑了,肯定來宮中帶你出去玩。”</br> 聽到顧婉玉的答復,江夜夏才開心離去。</br> 目送公主走后,顧婉玉臉上的笑消失,只余下陰冷。</br> “走吧,回寧王府,一會見到了寧王,希望你不要亂說話。”看著身旁的太醫,顧婉玉直接給了他一個下馬威。</br> 這太醫是最近才進的太醫院,并不知道先前的事情。</br> 但聽著顧婉玉鋒銳的話語,以及極具侵略性的視線,他哪里敢得罪,連忙點頭哈腰,連連稱是。</br> 寧王府中,江夜寧正在聽著暗衛的報備。</br> “殿下,王妃已經出宮了,身邊還跟著個太醫。”</br> 江夜寧眸色微冷,凌厲的眸光微微斂著,似乎在想著什么“這太醫什么來頭?”</br> 暗衛搖了搖頭。</br> 見狀,江夜寧眸中一片冷漠,讓他退了出去。</br> 皇兄,你忍不住了嗎?</br> 想要試探我的傷勢?</br> 可惜,你的算盤打錯了。</br> 倏地,江夜寧臉色突然變得慘白,一口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溢出。</br> 顧婉玉抬頭看了一眼寧王府三個大字,心中的不安終于消失。</br> 只有回到這里,她才能感受到絕對的安全感。</br> 這種感覺真奇怪。</br> “不用我多說,想必你知道該怎么做吧?”</br> 顧婉玉清冷的聲音落下,太醫不由打了個顫,隨后一臉諂媚道:“還請寧王妃放心,下官知道該怎么做。”</br> 而后,二人來到江夜寧房間。</br> 一打開門,空氣中就彌漫著一股血腥味。</br> 顧婉玉精準的捕捉到江夜寧,只見他臉色蒼白。</br> 眸子一轉,她快速上前,急忙問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舊傷復發了?”</br> 一旁的太醫也眼疾手快地把藥箱放在地上,想要為江夜寧看診。</br> “都給本王滾出去。”江夜寧把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順手拿起一旁的椅子,就摔在了太醫面前。</br> “聽到沒有,我叫你給本王滾。”</br> 太醫被男子凌然的氣勢,徹底嚇愣了,哪里還敢過多停留。</br> 可想走卻不敢,只能求助的看向旁邊的顧婉玉。</br> “你先回去吧,如果皇上詢問起來,你如實稟告就是了。”顧婉玉看出他的顧慮,給著定心丸。</br> 聽了顧婉玉的話,太醫大喜過望,飛快拿起地上的藥箱,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寧王府。</br> 確定太醫離開之后,江夜寧情緒緩和,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br> 看江夜寧這樣,顧婉玉就知道,剛才那些都是演的。</br> 可唯獨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江夜寧的病情惡化了。</br> “把手伸出來,我給你看看,怎么回事?你的病情怎么嚴重這么多?”</br> “是不是體內的毒素又發作了?不可能啊,我給你的藥,絕不可能出現這么低級的失誤。”</br> 顧婉玉蹙了蹙眉,自言自語道。</br> 江夜寧抿著嘴,沒有說話。</br> 顧婉玉頓時就看出了端倪,“你是不是沒有按照我的要求喝藥?”</br> 除了這,沒別的可能。</br> 江夜寧沒否認,眸子深處沉淀著厲色,語氣薄涼道:“本王的病情,本王清楚的很,用不著你來教訓。”</br> 這女人居然敢用這種口吻和他說話。</br>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顧婉玉壓在心底的火氣就上來了。</br> “什么叫你自己清楚?你清楚能把身體搞成這模樣?”</br> “你在怕什么?怕我下毒?呵!不好意思,我對你的命沒興趣,我只想讓自己好好活著。”</br> 要不然,她才懶得管他。</br> “如果你不信我,隨你吧!”</br> 話落,顧婉玉轉身走出了房間。</br> 江夜寧眸光深深,擰著眉,保持著這動作,沒變過。</br> 可沒想到,沒過半個時辰,顧婉玉又回來了。</br> “你不是怕藥有毒嗎?我先喝。”說完,顧婉玉端起碗毫不猶豫地喝了一口,“沒毒,趕緊喝吧!”</br> 江夜寧望著顧婉玉去而復返,稍稍愣怔,冷淡的神情也緩和不少,但依舊皺著眉峰,沒動。</br> 顧婉玉似是看出了他為什么不喝藥的原因,唇角彎了彎。</br> 不等男人反應過來,二話不說強行把藥灌進江夜寧嘴里。</br> “顧婉玉……”</br> 喝完藥的江夜寧,冷冷瞪了眼顧婉玉,便暈倒了。</br> 顧婉玉好心情地冷哼一聲。</br> 兩人剛才在屋子里面鬧出的動靜有些大,屋外的暗衛連忙跑了過來。</br> 結果就看到顧婉語怡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他們家王爺卻倒在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