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那好啊,我就送你去陪夏木好了!”單單伸手,就要把舒雅望使勁推下去,可已經幾乎屏蔽了外界所有聲音的耳朵,卻聽見了一個聲音:“單單!”
單單像是瞬間從這種瘋狂的狀態中清醒了一樣,轉頭,特別可憐地望著那個叫她的男人,他扶著腹部,在唐媽媽的攙扶下走過來,眼神特別痛苦地望著她,輕聲道:“單單,住手吧。”
單單輕輕搖了搖頭,依然用對待唐小天特有的溫柔,輕聲道:“小天哥哥,你不要哭,你回病房躺著嘛,我馬上就能帶她去見你了。”
“我不哭。”唐小天推開母親扶著他的手,蹣跚的緩緩走過去,對著單單伸出手道:“我不哭,你下來好不好?”
單單使勁搖頭:“不行,我要讓她和你在一起,她根本不知道你多愛她,根本不知道你等了她多久,根本不知道你為她傷了多久的心,小天哥哥,你總是太善良,一點為難她的事也不愿意做,一點勉強她的話也不愿意去說,沒關系,這些事我來幫你做。我可以不做你的新娘,可是我一定會讓你得到你的幸福。”
唐小天地雙眼紅了,他特別難過地望著單單,是他將一個那么明朗活潑的女孩逼成這樣,是他的固執把她傷害的這么深。
唐小天心疼地望著她說:“別這樣單單,別這樣。”
單單使勁搖頭,手里的刀又靠近舒雅望幾分:“喂!舒雅望,你剛才一定是回答錯了,你再重新回答我一遍,你到底是想去下面陪夏木,還是活著和小天哥哥在一起?”
“我不想騙你。”舒雅望很抱歉地看了一眼唐小天,依然堅持著自己的答案:“不管回答幾遍都是一樣,我這一生,不會再背叛夏木。”
唐小天明明心理很清楚這個答案,卻還因為她這樣說而難過了一下,單單也因為她這樣固執的答案憤怒起來:“你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為什么!你就這么想去陪夏木嗎?好,那我成全你好了!”
單單真的發狂的想把舒雅望往下推,離她們最近的唐小天強忍著身體上的傷痛,伸手靈活的翻身上去,一把將舒雅望扯進墻里,跌落下去,單單沒推到舒雅望,卻因為反力而往前倒去……
“啊——啊——單單啊!”唐媽媽慘叫著沖上前去,單單回頭望了她一眼,淚水在空中飛舞著,身子急速下墜著,她望著地面,似乎遠遠的看到單依安從車上下來,似乎聽到唐媽媽的尖叫聲,而抬起頭來,看著從樓頂跌落的單單而驚恐的連臉都變形了,他連車門沒關,奮力往前奔跑著!
一切就在這幾秒之間,可是在單單眼里就像是慢動作一樣放映著,上升的氣流刮的臉頰深疼,她沒有思考的余地,她唯一能想到的是,她可能就要死了吧。
她的身體被地心引力牽引著不停的往下落,就在她要陷入昏迷的前一秒,忽然感覺到身子在空中一頓,然后被一個強而有力的肩膀緊緊抱住,眼前的畫面,被他強迫在空中完成了一個翻轉
從地面翻轉著,變成了藍天,啊,好漂亮的云……
單單這樣想著,然后迎接她的是猛烈的撞擊,身體被震的像是全部碎了一半,疼的她吐出一口鮮血,可身子卻又好像落入一堆棉花之中,陷了進去,軟軟的,又被彈出來一些,她聽到身后抱緊他的人悶哼了一聲,那雙大手,一直緊緊地抱著她,為她護住頭部。
她聽見單依安在氣墊床外焦急的叫著她的名字,不顧形象的爬上氣墊床,緊張得拍著她的臉頰問:“單單,單單,回答我。”
單單睜開眼睛,望著他輕輕地笑了笑,似乎在說沒事,別擔心。
早已等候在一邊的醫療救護人員,立刻上來,將單單抬了出去,然后將她背后的人也抬了出去,單單這時才有機會轉頭望了一眼那人,那人痛苦地皺著眉頭,鮮血從他腹部的繃帶滲出,染紅了他灰色地外套,他掙扎著站起來,撥開人群向她走來,滿眼都是關心和焦急。
單單就那樣靜靜的睜著眼睛,看著他走過來。
果然是他啊……
唐小天,他永遠那么好,那么善良,那么英勇。
那么的讓她,一次又一次的,就是無法放棄啊……
單單也不知道是因為身體太疼了,還是心太累了,她緩緩地閉上眼睛,雖然,她好想好想在和他說句話啊……
好想請他原諒她,她不該去傷害他最愛的女人。
他一定會討厭她的吧,這樣糾纏不休的女人,一定很討厭的吧。
“醫生,醫生!快點過來,給她看看!她沒事的吧!沒事的吧?”單依安扯著醫生拼命問著,急救醫生連忙給單單聽了聽,然后說:“心臟還跳著,沒事。趕快送醫院做全面檢查。”
“好好好,趕快送去。”一項冷靜果斷的單依安這個時候就像所有害怕失去親人的普通人一樣,跟著醫生的話說。
很快單單被推上急救車,樓上的人也陸續跑了下來,唐媽媽心疼跑到單單身邊看著,一個勁的叨咕著,舒雅望也走了下來,遠遠地望著她們。
單依安看見她的那一刻,憤怒使他瞬間從驚慌失措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他大步走向受傷的唐小天,和站在一邊的舒雅望,眼神冰冷,滿臉譏諷地望著她們道:“也許你們覺得你們生命里出現的最可怕的男人叫曲蔚然!但我告訴你們,如果我妹妹有什么事的話,我會讓你們知道,曲蔚然也不過是一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而已。”
他停頓了一秒,繼續用冷傲的眼神望著她們道:“什么叫可怕,我會讓你們慢慢體會。”
說完,他再也不看她們一眼,轉身上了救護車,守在單單邊上,一起去了醫院。
唐小天看著遠去了救護車,長久一句話也沒說,有護士走到他身邊問他要不要幫忙,他的傷口裂開了,他卻緩緩搖頭,當特種兵的時候,經常會受傷,這樣的強降和傷口并不會讓他覺得有多疼。
他現在疼的是心,是那個被他逼瘋的女孩。
“是不是很內疚?”很多年都從未主動和他說過話的舒雅望,忽然緩緩走上前來,站在他的邊上輕聲問:“是不是覺得自己可惡透了?”
唐小天轉頭望著她。
舒雅望微微皺起眉頭,輕聲道:“很多年前,我看著夏木被警車帶走的時候,也是這種心情吧。”
舒雅望深深嘆了一口氣,抬頭望著好久沒仔細看過的唐小天,用像是老朋友一般的語氣說:“小天,我們都一樣,我們都不會在對的時間,選擇對的人,所以我們注定要傷害最愛我們的人。
“小天,經過那么多年,你愛的真的還是我嗎?你真的對那個女孩一點心動,一點猶豫都沒有嗎?”舒雅望望著一言不發的唐小天道:“也許,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你不想背叛的,只是自己的年少時最美的夢而已。可是小天,那個夢我早就醒了,你也該醒了。”
唐小天望著她,艱難地開口:“你醒了?你要是醒了為什么這么多年了還一個人?”
舒雅望搖搖頭:“不,我從來不是一個人,夏木一直在我心里,他深愛著我,我知道,只要想到他,我的心依然是暖的,所以我一點也不覺得辛苦,只是經常會很想他。”
舒雅望說完,難過地望著唐小天:“可是小天,你呢?我已經不愛你了。你每次想到我的時候,心都是碎的吧?”
唐小天只是因為她這一個問題,一點點輕聲的關心,而瞬間委屈的眼眶都點紅了,舒雅望忽然上前,伸出雙手,輕輕地擁抱了他一下,在他耳邊輕聲說:“小天,那個女孩真的很愛你,別像我一樣,失去了,才知道有多珍貴。”
唐小天的眼淚緩緩落下,舒雅望放開雙手,退后一步,抬手輕輕為他拭去淚水:“這一定是我最后一次傷害你。”
“小天,對不起,真的。”舒雅望說完,轉身離開。
唐小天望著她離開的背影,他總是望著她的背影的,卻無法去做什么。
那是舒雅望最后一次出現在唐小天的生活里,后來,她全家搬遷去了別的城市,再后來就了無影訊,直到四年后,唐小天再次收到她的消息。
那是一場很簡單的葬禮,聽說她在園林工地監工的時候,被散落的工程材料砸傷,當場死亡。
她終于可以帶著她最愛的接吻魚項鏈,去找那個精致漂亮的少年,去赴那個等待已久的不毀之約。
(四)
單單入院之后,一直斷斷續續地發燒,然后成夜成夜的抱著單依安哭,單依安請了最好的醫生給她看,醫生全面檢查后,發現單單遺傳了她母親的抑郁癥,在長期悲傷的環境里被激發了出來,已經非常嚴重了,甚至伴著可怕的自毀傾向。
唐媽媽去醫院看過一次單單之后,回到家里一動不動地沉默了很久,連天黑了也沒開燈,終于等到唐小天回來之后,沉深說:“以后,我不逼你結婚了,我們都別再去找單單了。”
那么好的女孩,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有著一張比屋外盛開的桃花還靚麗的小臉,討人喜歡的甜甜笑容和軟軟的嗓音,可只過了十年,就被自己兒子折磨的像掉在泥里的,已經腐爛掉的花朵一般,散發著頻死的黑色氣息。
這一切,她也有錯,她一直將希望寄托在單單身上,一直給她加油,給她打勁,給她幻覺,讓她越陷越深,到最后無法自拔的毀滅。
唐小天也沒開燈,也沒說話,從黑暗的客廳,摸著黑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椅子上,沉默地久久地低著頭。
農歷春節過后,好幾年沒下雪的南方小城,居然在夜里偷偷下起了小雪,當人們睜開眼睛的時候,屋外已經被皚皚白雪覆蓋,潔白的讓人連心靈都被靜化了一般。
唐小天執行完一個抓捕任務后,在清晨終于回到宿舍里,他打開手機,十幾個未接來電的提醒短信蜂擁而來。
號碼都來自同一個手機,從昨天凌晨一點就開始打他的電話,他剛準備回撥過去,手機就又響了,唐小天接起電話:“喂。”
“唐小天!單單在你那邊嗎?”電話里,單依安的聲音焦急的快要瘋了。
唐小天連忙彎腰往床底看了看,又拉開衣柜,撥開衣服,找了找,將自己宿舍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才回答道:“沒有啊,她不在我這,怎么了?”
“她不見了!昨天晚上從醫院失蹤了!我到處都找不到她!”單依安焦急又暴躁地說。
“你別急,我馬上出去找她。”唐小天掛了電話,連忙開著車出去,因為下雪又是清晨的原因,路上幾乎沒什么人,唐小天焦急地四處找著,這么冷的天,她會去哪呢?唐小天用力想著,想著關于單單的一切,卻想不起單單的任何喜好,她平時喜歡去哪里玩啊?她喜歡吃什么?她的火鍋店似乎早就已經不開了,她現在在做什么工作?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是的,這些年,只有她圍著他轉,而他卻連一點心思都沒用在她身上。
唐小天停下車,內疚地用雙手擦了一把臉,然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樣,立刻發動車子,往市里的游樂場開去!
他的吉普車在雪地里開的飛快,沒一會就到了游樂園門口,他把車子隨意的停在路邊,下了車就往里面飛奔而去。
雪一直下著,唐小天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中,在游樂園的各個角落來回奔跑著,他在像個沒頭蒼蠅一樣,打著轉走,深怕漏掉一點地方,他抬起頭,眼角的余光看見了游樂園里最高的摩天輪,他忽然想起那一年,單單在摩天輪下面對他說的話。
她說:“唐小天,不管你在摩天輪里多久,我都會在下面等你,只要你愿意從里走出來,就一定能看見我。”
唐小天像是得到了指引一般,奮力地往摩天輪跑去,可摩天輪靜靜的立在那里,下面一個人也沒有,唐小天四處張望了一會,失落的垮下雙肩。
她不在這……
唐小天轉身,緩緩的往前走著,沒走一會,卻在離摩天輪不遠處的休閑椅上,看見了一個小雪人。
那個小雪人,全身潔白潔白的,要不是帶著紅色的圍巾,就幾乎和這片白雪融合在一起了,她蜷縮著坐在椅子上,傻傻地抬著頭,望著遠處的摩天輪……
唐小天鼻子胃酸,一邊快步走過去,一邊脫下自己的外套,他走到她身邊,將她頭上,肩上,手臂上的雪一點點拍掉,他吸著鼻子給她披上自己的外套。
那個像是被冰雪封住了的女孩,緩緩望向他,輕輕的露出了一個依然純潔如天使般的笑容,她用像是在夢囈一般的聲音說:“小天哥哥,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的,你是我的白雪王子,只要一下雪,你就會出現的。”
“對,我是你的白雪王子,我一定會來的。”唐小天用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聲音,輕輕地說著。他用外套緊緊包住她,然后脫下自己的圍巾,小心翼翼地給冰冷的她戴上,單單任由他幫自己帶著,依然傻傻地望著摩天輪說:“小天哥哥,我真傻,我以為只要我一直等,旋轉的摩天輪總有一天會停下,總有一天會把你帶到我身邊,可是我錯了,你坐的那個摩天輪早就壞了,你一直在上面,一直在上面,我怎么等,你都不下來。”
“我下來了,我跳下來了。”唐小天打橫抱起單單,聲音有些哽咽:“單單,這里太冷了,我帶你回去吧,我們改天再來,改天再來坐摩天輪,我們一起坐,好不好?”
“小天哥哥……”單單的聲音越來越輕,她用她漂亮的眼睛,深情地望著唐小天:“如果我像夏木一樣死了,你會不會像舒雅望記著他一樣,用力記得我一輩子?”
“你胡說什么!”唐小天低喝道:“不許胡說!”
單單卻沒有停止,她靠在唐小天的胸膛,氣若游絲地說:“我聽說舒雅望把來生許給了夏木,我也好想這樣。”
單單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抬手,愛戀地撫上唐小天英俊的面頰:“可是,我的運氣太差了,我不知道,下一輩子是否還能遇見你,所以我今生才會,這么努力,這么努力的,想要把最好的愛都給你。”
“你記得我好不好,記得曾經有一個人,這么用力愛過你。”
直到這時,唐小天才發現,她的手腕上有著深淺不一的刀口,潔白的雪地上灑落著艷麗的紅色,像梅花一樣星星點點地開在雪地里。
“單單,單單你別說話了,別說話!”唐小天大驚,抱著單單就用力往前跑著,他從來沒覺得路這么長,跑步這么累過,懷里的那個女孩全身冰冷,氣息越來越弱,他害怕急了,他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他無法看著這個女孩就這樣死在他手里。
“單單,單單。”唐小天終于跑到了自己的車邊,打開車門將單單放了進去,扯了一塊衣角把她的手腕包好,然后將空調開到最大,發動車子,一邊打電話通知單依安叫好醫生,一邊疾馳去了醫院。
他的車剛在醫院門口停穩,單依安就拉開了車門,小心一眼的將單單抱下來,放在擔架車上,護士連忙推著進了搶救室,唐小天想跟進去,卻被單依安攔住,用冰冷的眼神望著他說:“這么?你是不是現在覺得內疚了?是不是想補償單單,是不是想和她從新開始?”
“我告訴你,你們不管重新開始幾次,你們都會回到原點,你們的結局永遠是一樣的。”單依安警告地望著唐小天道:“如果你再靠近她,再給她希望,讓她傷心的話,我就弄死舒雅望。”
“我說到做到。”單依安說完,最后看了一眼唐小天轉身離開。
唐小天站在醫院門口,久久未曾離去,也沒有向前前進一步……
他無法否認,單依安的話。
她們不管重新開始幾次,結局都是一樣的。
因為即使落到這個地步,他依然,沒有自信,已經忘了舒雅望。
那自懂事起,就刻在骨頭里,血液里的愛,已經變成了他無法改變,無法逆轉的習慣,他是個無能之人,他無法許給單單任何幸福。
而她,也不再像從前那般堅強明亮。
她所有的熱情,所有的愛甚至生命,都在這場愛情中消耗殆盡。
他還有什么資格再去說一聲:重頭開始呢?
沒有……一點也沒有了。
當得到這個答案的時候,唐小天緊緊閉上眼睛,難過的快要無法呼吸了。
單單,也許,我能為你做的唯一件事,自始至終,都是離開你,以及不給你任何希望吧……
唐小天緩緩轉身,邁動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離開他唯一幸福的可能……
單單再次醒來的時候,以及是一個星期之后了,她望著屋外已經融化的白雪,一句話也沒說,單依安走進來,溫柔地摸摸她的頭發,輕聲說:“單單,我失去過一個妹妹,別再讓我失去第二個了。”
“你是我唯一的親人,別離開我。”單依安緊緊握著她的手,用力地望著她的眼睛說:“抑郁癥一點也不可怕,我一定會找醫生治好你的。”
單單回過神來,輕輕地望向單依安,現在的他,似乎就像自己小時候,無時無刻不擔心著母親會從醫院的樓頂跳下來一樣,每天都心驚膽戰的害怕著自己唯一的親人離開自己。
她不該這樣啊,不該這樣消沉下去,就算是為了單依安,她也要努力,像媽媽為了她一樣,努力戰勝病魔,戰勝那無窮無盡的厭世沖動。
單單深吸一口氣,用力地笑著,輕聲說:“我會努力的。我會努力再也不讓人住在我的心尖上,哪怕讓它空著,也不愿意讓它再這樣疼。”
單依安說:“你就嘴硬,你心里總是住著一個人。”
“不會了,以后不會住著了。我要忘記他,永遠忘記。”
這一次,她真的放棄了。
那段持續了十年的單戀,那段快要了她命的單戀,她會用剩下的時間,努力的,把他一點點都忘記。
半年后,單單身體恢復的不錯,又再次回了美國,那之后,她便再也沒有回來,也再也沒見過唐小天。
白天,她總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每天笑容滿面,似乎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可深夜,她總是想他想到想去死,卻也依然咬著牙,留著眼淚,一刀刀的割著自己,一遍遍的強迫自己,忘記他,忘記他,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如此反復著,過著每一天。
她想,愛他是一場無法治愈的病,是一種戒不掉的毒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