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導是南方人,我一聽那個娘涼不分的音節就下意識地一驚:“不不不不是顧依——!”</br> 陸導:“……?”</br> 我:“……”</br> 我握著陸導的手,誠懇地唱道:“不是故意,讓自己變得不像自己,為了你,拼命想拿一百分而努力——”</br> 陸導:“……歌唱得不錯,有這個心是好的,繼續努力。去收拾收拾,準備聚餐吧。”</br> 608.</br> 又回歸了失魂落魄的狀態,換完裝飄回了休息室里,我一照鏡子就驚了。</br> 這臉紅成這樣的人是誰啊?!得喝了有八斤白酒吧?!</br> 化妝師下手也太沒輕沒重了!</br> 我拿卸妝濕巾在臉上抹了抹,又抹了抹,再抹了抹——</br> 紅色僅僅淡去了一些。</br> 609.</br> 我看著鏡子里從耳尖紅到脖子根的人,緩緩坐在了沙發上。</br> OK,我認了,我栽了,看來我的確是有心上人了,顧家的依涼。</br> 610.</br> 距娘子成真,進度50%了。</br> 昨晚還有個父愛如山的晚安吻呢,就算它個55%罷!</br> 我恍恍惚惚地回味著那個秒睡的晚安吻,習慣性地打開了超話,看著里面近幾天細扒出來的糖料,一條一條看在眼里,全都變了滋味。</br> ——更。甜。了。</br> 顧依涼發的微博,跟我的互動,給大粉的回復……不再只單單是蒸煮給cpf發的糖,更是單戀對象給我的回應和福利哎——</br> 瀾訣不過開拍幾天,139頁PDF又唰唰唰新增了50頁,那些娘子軍們如視珍寶的巨糖,實則都是冰山一角的糖末。</br> 到底她們還是低估了人與人之間的可能性。</br> 611.</br> 跟著娘子們新整理出來的時間線又溫習了一遍跟顧依涼相處時發生的點點滴滴,在鏡頭前后的,在洗腦包內外的,她們YY出來的,真實存在的,連她們都YY不出來的……我一會兒微笑,一會兒咧嘴笑,一會兒傻笑,一會兒又忍不住嚶笑出聲。</br> 我笑著笑著,聽見門口傳來一小段對話。</br> 顧依涼疑惑的聲音:“他這是怎么了?”</br> 小陳擔憂的聲音:“不知道,拍完戲回來就成這樣了。”</br> 顧依涼:“哪場戲?”</br> 小陳:“跟安姐對手的那場——顧哥,你說他該不會是入戲太深,對安姐因戲生情了吧?”</br> 612.</br> 我他媽是對你顧哥營業生情了!</br> 還沒等我出聲反駁呢,顧依涼大步走到了我面前,拎起了我的包:“走吧,到點吃飯了,其他人都已經出發了。”</br> 我應了聲,跟他一起出了門,一邊在他身側走著,一邊偷偷打量他。</br> 他剛剛……該不會是聽了小陳的話,吃醋了吧?</br> 我心里立刻一暖,給進度條往上加了1%,可看他神色如常,又不像是吃醋的樣子,就又失落地扣掉了那1%,轉念一想,這是對我信任的表現啊!</br> 于是又笑嘻嘻地把那1%加了回去。</br> 613.</br> 可能是我這邊一喜一悲表現得有些明顯,顧依涼側頭問我:“怎么了?”</br> 我把握著語氣的分寸,玩笑道:“你怎么不信我入戲太深,對安姐因戲生情了啊?”</br> “怎么可能呢,”他笑笑,“你能做到入戲就已經很不錯了。”</br> 我:“……”</br> 他拍拍我的頭:“派大星。”</br> 我:“……”</br> 娘子成真進度0%!再見!</br> 614.</br> 我憋屈地上了他的車,憋屈地到了聚餐指定的酒樓,憋屈地走進了包房。</br> 人基本上都到齊了,三三兩兩亂糟糟地在包房里站著交談,房間中央擺開了三個大圓桌,我正找著空位,安姐朝我揮了揮手:“小衛小顧來這邊坐啊!”</br> 我點點頭就準備往她那邊走,手腕卻被驀地拉住了。</br> 被顧依涼帶到了另一處的空位上坐下,我疑惑地看著他:“你……”</br> 他一臉天然:“啊?”</br> 我:“安姐叫我們去那邊坐呢。”</br> 他:“啊?是嗎?我都沒聽到呢,那我們現在過去吧。”</br> 話是這么說,也沒看他有要起身的意思,就這一愣神的工夫,安姐那邊已經坐上了別的人。</br> 他:“哎,位置被坐了,那我們就坐這里吧。”</br> 我狐疑地看著他,他一臉坦然地歪頭看著我:“怎么了?”</br> 算了,我向來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的。</br> 我擺擺手:“沒什么。今天誰做東啊,聚餐還請在這里,這么大方?”</br> 他答:“陸導吧,他說有個大老板揮手又給了一筆投資,劇組現在也不差錢,干脆拿出來讓大家熱鬧一下。”</br> 我:“什么老板啊,這么慷慨,錢多了燒的?”</br> 他:“聽陸導說是姓王。”</br> 615.</br> 想起陸導那王黃不分的南方口音,我陷入了長久的沉默——</br> 就知道他夸我的目的沒那么單純!</br> 還套我的話!</br> 還真的把我套進去了!</br> 616.</br> 菜一道道的上,紅酒一瓶一瓶地開。</br> 我眼神憤憤,用力地咀嚼每一口菜肴,當作在嘎嘣嘎嘣地嚼老黃的金幣,又大口大口的喝紅酒,當作在補這些天來被顧依涼搶去做毛血旺的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