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井似乎是哭累了，一下子就睡著了，反而是江綰煙回想著今天一天的事情，一直夜不能寐。
    她有時候也不知道自己一直待在濱城到底好不好，她甚至有想過去別的城市，因為最壞的事情都發生在這里了，給她帶來噩夢的男人也都在這里，可是想了一會兒，還是打消這個念頭。
    畢竟這個城市，還有需要她的人在。
    這個年注定過的有些冷清，或許跟以前也沒什么兩樣，但江綰煙其實早就習慣了，所以也沒什么覺得傷感的。
    更何況還有桃井和周姨來陪著她，有著這兩個對她真心的人陪她，所以江綰煙怎么想也不會覺得無聊了。
    這偌大的別墅里雖然人少，但江綰煙覺得這一年還是要好好的過去的，跨年那一天，江綰煙和桃井就坐在窗臺的榻榻米前將電視機音量開到最大，一邊喝著紅酒跨年，也算是用一醉方休的方法來對這一年進行一個告別。
    外邊刮著寒風，下著大雪，雖還沒有積累成層，但那雪卻是肉眼可見的雪白、剔透。
    放眼望去卻無比的好看。
    江綰煙咳了一聲，一時欣賞雪景居然忘了神，回過神來，發現她們倆已經喝空三個瓶子了，桃井暈乎乎的，倒是江綰煙還很清醒。
    其實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這么久過去了，她也這么久沒碰過酒了，居然也還是那么能喝。
    “小煙，男人都是騙子。”桃井抱著江綰煙，蹭在她懷里，暈暈的說到。
    江綰煙嗯了一聲，拍了拍她的頭，說：“是的，所以你以后就跟姐混好了。”
    許是酒精的作用，許是別的什么，江綰煙心情很是愉悅，她對現在的桃井有一種保護感。
    桃井笑嘻嘻的看著江綰煙，含糊的點了點頭：“好啊，跟著你混，這可是你說的，我就賴定在這里不走了。”
    江綰煙說：“好。”
    其實她這句話是真心的，桃井是她從小到大的閨蜜，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學生時代的她脾氣很差，比她結婚后還要差，基本身邊的朋友都是酒肉朋友，一起吃喝玩樂的那種，沒有什么真心的，那時候只有桃井愿意跟著她一起玩。
    學生時代的桃井挺內向的，也十分乖巧，跟江綰煙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她那時候也不知什么原因，就是自愿的對江綰煙好。
    但一開始江綰煙是看不起她的，覺得她與她身份不對等，不愿意跟她玩，桃井也還是繼續對江綰煙好，直到之后桃井因為跟她們身份不對等，被學校一些女生欺負了，江綰煙愧對于良心，實在看不過去，為桃井出了頭。
    兩人的友誼這才正式成立。
    這些年她們的關系越來越好，雖然逐漸長大的桃井有些虛榮，很多地方有些小缺點，不過江綰煙都可以包容。
    她就是這樣的，真正認定了一個人的話，便是怎么樣都不會改變。
    她幾乎一夜都沒睡。
    看著外邊的雪越下越大，也看著懷里的桃井熟睡了，她將桃井放到了床上，然后幫她把被子蓋好，用毛巾擦了擦臉。
    正當要收起毛巾，自己去做洗漱時，桃井迷迷糊糊的叫住了她：“小煙，你知道嗎，我從小就特別羨慕你。”
    江綰煙笑著問：“為什么？”
    桃井眼眸朦朧：“長得好看，家里有錢，追你的人多，你身邊跟隨你的人也多。”
    江綰煙說：“是嗎，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跟隨我的，追我的人都看重的是我的什么？”
    桃井沒說話，江綰煙自問自答：“一半美貌，一半錢財，其實江綰煙這個人本身吸引不到任何人，所以其實你不用羨慕我，我還挺可悲的。”
    江綰煙說起這些的時候，不再傷感，反而自己都可以開始調侃自己，桃井笑了幾聲，說：“可是我還是好羨慕你啊，你至少很有錢啊，以前有錢，現在就是叔叔不坐董事長位置了，你也不缺錢，陸啟林還把這棟房子給了你，小煙，這棟房子里面隨便一副名畫就可以賣近千百萬，陸啟林表面對你狠，其實他給你留了好多后路啊，你根本不用工作，賣幾樣首飾裝飾的錢就可以供你過下半輩子了。”
    江綰煙聽了桃井的這番話后，搖了搖頭：“前二十二年本來就活得混混亂亂虛度光陰的了，被生活抽幾巴掌，我還要以買首飾渡日的話，講出去多可笑。”
    桃井翻了個身，嘴里還在嘟囔：“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算了，懶得跟你講。如果是我，我肯定就不會選擇走彎路。”
    江綰煙笑了一聲，起身，喃喃自語：“有時候看上去的直路和捷徑路，說不定才是荊棘密布，而彎路說不定還會收獲更多呢。”
    桃井已經睡著，江綰煙自然也不再跟她理論這個問題，乖乖去，洗漱完后，她便躺到了桃井身邊睡下了，雖然閉眼的時候已經快到清晨。
    不過還好，這一天元旦放假。
    她們兩人睡到了下午，然后江綰煙再一起來的時候，就發現外邊的路已經被雪花鋪滿了。
    院子里美的夢幻，她從來沒有這么仔細的看過雪景，這是第一次覺得美的不像話，整個世界都銀裝素裹了起來，江綰煙吃完飯，和桃井提議堆雪人。
    桃井懶得跟她玩這種幼稚的游戲，可是最后卻抵不過江綰煙的訴求，兩人花一下午時間在院子里堆了個雪人，江綰煙還從柜子里取出自己的圍巾和帽子，裝模作樣的給它圍上。
    大功告成時，差不多是傍晚，江綰煙又提議要出去買對聯，被桃井拒絕，桃井說太晚了，況且離新年還有一個多月的樣子。
    想想也是。
    桃井這段日子把工作也辭了，許是那天聽進去了江綰煙的話，將那個男人的所有聯系方式都給刪了，江綰煙注意到，那個男人還是有一次打電話過來了，桃井甚至猶豫了，想接了，都是被江綰煙一把搶過來，給她掛斷的。
    為了讓桃井更快忘掉渣男，江綰煙平常下完班就回家帶著她到各個地方去玩，逛街，其實不光是讓她在這段失敗的戀情中走出來，也是讓自己。
    除夕夜前一天，她們倆特地去買了好多年貨，什么對聯啊，剪紙啊，還有濱城好多有的沒的特產什么的，兩人左右手都提了好多東西，一邊走在街道上，一邊聊天。
    “現在人真的好少啊，才六點多就好空了，這放眼望去，好多家店子都關門了。”桃井攏了攏身上的圍巾，對江綰煙說：“怪瘆人的。”
    “很正常啊。”江綰煙，看著眼前一張嘴就冒出的白氣，說：“這是濱城最繁華的一帶，新年都不會選擇在城市的，你如果去看現在的高速公路前，絕對很堵。”
    桃井點點頭，問：“本來還想在外面搓一頓呢，現在只能回家吃了。”
    江綰煙說：“對了，你還沒嘗過周姨做的菜吧？那才是一絕呢。”
    說罷，江綰煙的額手機已經收到了一條短信，她點開，真是周姨發來的，她看了不由得笑出聲，碰了碰桃井的手，然后挽緊了她，說：“周姨說已經做好了飯菜，趕緊回去吧。”
    桃井點點頭，加快了腳步，地面上全是厚厚的雪花，路并不好走，江綰煙搓了搓手，盡量與桃井互相扶著，好不讓彼此摔倒。
    在轉角處時，桃井突然停下腳步，此時，街邊微弱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江綰煙有些疑惑的看著她，正要問她怎么了，她指著一處道：“你看那個男人像不像你那個小叔子。”
    一聽到小叔子三個字，江綰煙心一緊，她望桃井的那個方向看過去，看到了陸啟新的那張臉，不過還不等江綰煙作出反應，桃井又說：“你看他是不是有點狀態不對？”
    江綰煙這才借著路燈去看清了他，他坐在路邊的板凳上，低著頭，額前的發絲又再長了些，他似乎并沒有看到那兩人。
    江綰煙覺得不對勁，和桃井上前了幾步，江綰煙試探性的叫了一句：“陸啟新？”
    陸啟新坐著，還是沒反應。
    江綰煙和桃井對視了一眼，江綰煙再次叫了一聲：“陸啟新？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江綰煙彎下腰，看到陸啟新眼眸半睜半閉的，覺得很奇怪，準備再大聲喚他一次時，他突然就倒了下去。
    ‘砰’的一聲，他的腦袋直接砸到了長椅的扶手上。
    桃井驚叫了一聲，臉色蒼白的指著陸啟新：“他、他昏倒了。”
    江綰煙雖然也嚇了一跳，不過被套路慣了的她看了桃井一眼，說：“別慌，他可能是裝的，他最喜歡玩這種把戲了。”
    看著桃井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江綰煙三兩步走向她，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胳膊，道：“喂。”
    沒有反應。
    江綰煙一臉無奈：“我們不會管你的，你別想博我同情了，不想過了這么久你還是這么幼稚啊？今天恰巧遇到你，我也不會伸出援手的，別裝死了，今天除夕夜，你家人應該很想念你。”
    陸啟新就如同一個死人一樣躺在長椅上，桃井說：“不對，我看他真的很不對勁，他會不會真的有事？”
    “不會！”江綰煙篤定的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就是這樣的，喜歡裝，上次也是沒病裝有病，被我發現了還死賴在……”
    江綰煙話說一半，又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猛然止住言語，然后拉著桃井道：“走吧，不管他了，我這感冒才好一點，可不想因為他復發，提了這么久東西，我手都酸了。”
    桃井被她拉走，可是還是滿臉的不放心，一直回頭往陸啟新那個方向望著，一直皺眉：“可是……”
    “不要可是了！走吧！”江綰煙決心十分強烈。
    話音剛落，她們身后再次出現‘砰’的一聲。
    桃井的腳步再次停住，回頭一望，這次的聲音比方才高了一倍：“小煙你快看，他栽到地上去了！！”
    桃井幾乎要掙脫掉江綰煙的手：“你這樣會出人命的小煙！”
    江綰煙被桃井一用力扯，便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陸啟新整個人臉載到雪地上的那一幕，她眼眸瞇了瞇，中見劃過一絲不忍，撇了撇嘴，拿出手機。
    “我們去把他扶起來吧。”桃井說。
    江綰煙沒辦法，只得跟著桃井一起把陸啟新扶了起來，然后讓他靠在長椅上，無意中碰到了他冷冰冰的手，冷的嚇人，老實說，江綰煙也嚇了一跳。
    看著桃井有些乞求的眼神，江綰煙搖搖頭，直接看穿她的所想：“我們可以把他送去酒店。”
    桃井說：“酒店都關門了，其實我們可以讓他……”
    “你別說了。”江綰煙皺眉，直接掏出手機，猶豫了很久，才點開陸啟林那三個字，按下了撥打鍵。
    可是另江綰煙沒想到的是，他并沒有接，江綰煙再打，他也沒有接，江綰煙咬咬牙，用手碰了碰陸啟新的臉，冰涼的手，額頭卻燙的嚇人，她手一縮，看著桃井，十分無奈。
    ……
    家中。
    剛打開門便是周姨的聲音：”怎么買個年貨要那么久啊？哎呀——”
    周姨看到江綰煙和桃井兩人幾乎是拖著陸啟新來回來的那一刻，嚇得小小驚叫了一聲，江綰煙沒辦法，只得道：“桃井，你去弄個溫熱的毛巾敷在他頭上，周姨，你去煮碗粥和姜湯。”
    周姨不放心的看了陸啟新兩眼，真奇怪，明明前些天剛跟小姐鬧掰了，怎么現在又回來了。
    不過他也沒多問，只是迅速的跑去了廚房，先把陸啟新安頓在了沙發上，江綰煙喘了口氣，準備走，不料陸啟新直接伸出手拉住了她。
    她嚇得反射性抽開他的手，連忙縮了幾下，卻聽到陸啟新在呢喃道：“不要走……媽媽……”
    江綰煙突然愣住，回頭看了眼他，他蜷縮著身子，那么高大的一個人蜷縮起來，倒是有些不一樣，似乎就像個易碎品一樣，江綰煙倒是止住了腳步，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陸啟新一直皺著眉，似乎是夢到了什么痛苦的東西，一直不停的喊著，媽媽，媽媽。
    江綰煙垂眸，雖然他對她表白的那段時間，她是很煩他的，但見他這般模樣，她多少有些心疼。
    嘆了口氣，開口道：“好了，安心睡吧，可別繼續做噩夢了，粥待會就好。”
    很神奇的是，只是這么平淡的一句，陸啟新居然停止了痛苦的呢喃，江綰煙試著拍了他兩下，陸啟新更加的舒展開眉頭，也沒有剛才那么痛苦。
    江綰煙這才露出了笑：“這才乖。”
    她安撫好這個男人后，來到了周姨旁邊，周姨看了江綰煙一眼，問：“怎么回事啊小姐，他怎么又來咱們家了？”
    江綰煙聳聳肩膀，說：“我說偶遇你信嗎。”
    周姨小聲說：“別不是那位二少爺又精打細算的‘偶遇’吧。”
    江綰煙見粥好的差不多了，自己把粥盛了上來，裝在了碗里，她說：“應該不是吧，我也懷疑過，但看著不像。”
    還不等周姨說什么，江綰煙率先道：“不過這一次可得說好了，明天就得讓他走，最遲后天，他發燒發的挺嚴重的，這次是真的，我們公司臨時改了團建時間，后天出發，到時候他若是不走，你也一定要轟他走，絕不能讓他在我出去旅游的這段時間住在我家，周姨，是絕對不行！”
    看著江綰煙無比認真的眼眸，周姨嗯了一聲；“好嘞，小姐的話我記住了。”
    江綰煙點點頭，將那碗粥端了出來，放到了陸啟新的桌臺前，然后這時候桃井也剛好打了兩條毛巾過來，一條敷在了陸啟新額頭上，一條敷在了他身上。
    “唉，雖然不是我說，但是小姐怎么不把他送醫院呢？”周姨看著陸啟新這種十分嚴重的模樣，不由得問道。
    “我們遇到的那個地方都快到家了，你再讓我們兩個人提著年貨還拖著他去醫院是真的不行，嘖，早知道打120了。”
    江綰煙有些煩躁的看著不省人事的陸啟新，然后對周姨說：“周姨麻煩你了，我上去洗澡準備睡了。”
    “你不守歲了？春晚也不看了？”周姨問。
    “小孩子才守歲，大人只想早睡。”江綰煙深呼了一口氣，不想再多看那床上的人多一眼，而是就這么上了樓梯。
    桃井倒是沒有跟著她上去，而是主動留下來照顧陸啟新，江綰煙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也沒多想什么。
    她的心情有些亂，自己為什么總是遇到這些破事，為什么總是在這些破男人中繞來繞去。
    可能團建，出去旅游幾天會讓她心情放松一點吧。
    江綰煙拿出手機，點開通話記錄，在首位的那個男人的電話處猶豫了一會兒，然后點開短信，編輯了一條信息。
    【不要誤會，我剛才是因為你弟弟昏倒了才打電話給你，我想讓你來幫忙接走他。】
    可是短信剛編輯完，江綰煙猶豫了好久，盯著那條短信看了好久，覺得不妥，然后把短信改為【剛才打電話給你是因為看到你弟弟昏倒了，不要誤會。】
    再次打完這些字，江綰煙還是覺得不對，把【不要誤會】四個字刪除，因為打上去反而感覺十分的奇怪，像是在解釋什么似的。
    準備按發送鍵時，江綰煙的手機突然就沒電關機了。
    她一下坐起身來，心里有些生悶氣，甚至想把手機往地上一砸。
    但很無奈，即便很生氣，但也只得拿起充電線給自己充電，但充電的過程中，她就這么睡著了。
    第二天起來，江綰煙突然想起昨天未發出的短信的那回事，突然就飛快的按著手機準備重新發一遍，但是再次編輯了短信后，就自我放棄了。
    隨他去吧，沒必要解釋了，自己這么解釋反而才是像很在意的樣子。
    她就決定不把陸啟新當回事，干什么都無視他就好了。
    下了床，洗漱完，下了樓吃飯，像平常一樣。
    但是讓她意外的是，當她吃完飯后，陸啟新也不見蹤影，正當江綰煙以為他走了的時候，周姨指了指里邊的房間，說：“二少爺在睡覺。”
    江綰煙挑眉：“都十二點了，還在睡覺呢？”
    “他好像醒了，但是就是不肯起來，也不肯吃飯。”周姨有些擔心的說，江綰煙白了他一眼，說：“隨他去，沒人再管著他，周姨，你也別管他了，跟我一起上來收拾行李吧，明天我們就出發了。”
    周姨點點頭，跟著江綰煙上了樓，然后問她道：“是去哪里啊？”
    江綰煙說：“還沒通知呢，不過說是明天晚上七點在機場集合，然后一起坐飛機去，我想應該離濱城還是有點距離的。”
    “也好。”周姨說：“我們小姐有些日子沒出去放松心情了。”
    周姨幫江綰煙收拾行李的同時，江綰煙想到了什么，然后問周姨，對了，桃井呢？
    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江綰煙覺得周姨有些猶豫，她更加疑惑：“剛剛中飯也沒看到她。”
    周姨說：“桃小姐也在睡覺。”
    江綰煙問：“她昨天什么時候睡的。”
    周姨忘了四周一眼，然后在江綰煙耳邊道：“昨天桃小姐照顧二少爺照顧到深夜才從二少爺的房間里出來，那時候我還沒睡，在看電視。”
    江綰煙心里微微一震，不過她也沒表露出什么，只是點點頭：“知道了。”
    周姨嗯了一聲，江綰煙深呼吸一口，就當不知道這件事一樣，走之前還是實實在在的跟周姨交代該交代的事情，然后那天晚上桃井突然跟江綰煙說她不去了。
    “為什么？”江綰煙問。
    “你去吧。”桃井態度很堅決。
    江綰煙盡管很疑惑，卻也沒有多問，不過她叫周姨多留了一個心眼，走之前也沒有跟陸啟新打招呼，她自那次把陸啟新拖回來，就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按時到了機場，她發現她們部門的人也都到齊了。
    王姐開心的拉過她，對她道：“小江啊，這次我們去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