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煙愣在原地,眼里閃過一絲不甘,立馬跑上樓去,進了主臥的衛(wèi)生間。
陸啟林在洗臉,即使浴室墻上的大鏡子里出現(xiàn)了江綰煙,他也沒看她一眼。
江綰煙倚靠在墻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挑眉道:“你不會是爬墻進來的吧?”
陸啟林洗完臉,便拿出剃須刀整理著自己的面容,看得出來,他這幾天未回家,不定是在公司加班了。
“哈哈哈哈哈,你說這傳出去怎么得了啊,一大公司總經(jīng)理居然爬墻回家,誒,累不累啊?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晚上吧。”江綰煙探頭,眨眼道。
陸啟林依舊不理她,整理好面容,便準備去衣柜里拿衣服,但一打開衣柜,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又全部不見了。
他看了江綰煙一眼,江綰煙指了指書房,嘴角一絲挑釁的笑。
他臉色又沉了一分,到了書房,果真是一片狼藉,不僅文件滿地飛,連他的衣服都隨意散落。
陸啟林頂住腳步,睨了江綰煙一眼,沉聲道:“你干的?”
江綰煙連忙點頭:“對呀!”
陸啟林沉默了幾秒,她看著他隱忍的樣子,期待著他的發(fā)飆。
不料他卻不急反笑,欣賞小丑一樣把江綰煙看了一遍,弄得她渾身不自在,問道:“有趣嗎?”
江綰煙笑著:“可有趣了。”
他問:“好玩嗎?”
她答:“特別好玩!”
陸啟林道:“那我讓你更好玩些,怎么樣?”
江綰煙還沒反應過來什么意思,陸啟林便喚來了周姨,讓她把這些殘局收拾收拾,周姨連忙應聲,指揮仆人干了起來。
隨后,他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她見他此舉動,不由得出聲:“干嘛,打電話給誰啊?”
陸啟林靜默幾秒,等著那邊的人先說話了,才道:“于付,差人去把我市區(qū)的那套公寓收拾出來,我今晚就會住進去。”
江綰煙瞪大瞳孔,他的這番話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陸啟林再次強調(diào)了一遍:“嗯,是今天。”
說罷,他便掛了電話,對一旁的仆人道:“今天傍晚之前,幫我把所有行李收拾出來,還有文件,書籍。”
一旁仆人看了陸啟林一眼,再看江綰煙一眼,根本不敢多言,只得:“是、是。”
江綰煙有些氣急敗壞:“你!”
陸啟林轉(zhuǎn)向她,字字清晰道:“我今晚就會走,你可以在這整棟房子里放開了撒瘋,沒有人再會管你。不過——”
他低笑一聲,面向她,繼續(xù)道:“這房子是我們的共同財產(chǎn),我走后,會新添一撥仆人進來,你以后要是撒瘋損壞了什么東西,我也會叫人算好價錢,從你的零花錢里扣。”
她急赤白臉的還沒反應過來,他伸出手,在她臉上撫了撫,道:“最后一點,你不可以帶再帶男人進來,我在醫(yī)院的要你撇清關(guān)系那些話并不是唬你的,我?guī)湍憔攘怂憔偷酶冻龃鷥r。”
他還是未對她發(fā)脾氣,而是心平氣和的說完這一段話,帶著命令。
江綰煙急了,擋住他前面:“你有病吧,我憑什么聽你的?”
說罷,還推了他胸膛一下,但卻沒推動,自己反而退后一步。
陸啟林看著她滑稽的動作,眼中帶著一絲嘲意。
她揉了揉手,被他氣的不輕:““還有,至于那么斤斤計較嗎?作為報答,我不也跟你睡了一覺嗎作為交易嗎?”
陸啟林眼中的嘲意愈發(fā)濃烈,像是聽到了什么大笑話一般。
他看了眼自己剛撫過她臉的手,道:“你不值那個價錢。”
此話徹底點燃江綰煙,她再次追上來,直接扯住陸啟林的袖子:“我不值?那你又算什么?你以為我愿意跟你睡覺嗎,我現(xiàn)在還惡心,我全身上下都反胃著呢!”
見她又纏著不放了,他撥開她的手道,恢復了冷漠的臉:“既然惡心,那以后就少見面。”
見她噎住,他笑的淡然,像是安慰,又像是救濟的道:“這段時間,我估計你家人暫時顧不上你,所以這別墅供應一切照舊,另外我們有法律關(guān)系,我也不會放任你不管。”
她聽了這話,只覺得可笑,特別可笑。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做假好人。
她看著他那張?zhí)搨蔚哪槪瑔柕溃骸八阅闶谴_定要走了,對嗎。”
他看了她一眼,眼眸里閃過一瞬間復雜的情緒,最終道:“如你所愿,不是嗎。”
……
江綰煙看著他的背影走出門去,進了書房把那些瓶瓶罐罐都掃到了地上。
乒乒乓乓,一陣驚天動地的響聲。
完了還不夠,她抄起身旁的一個花瓶還要再砸,還在搞衛(wèi)生的周姨連忙跑過來攔住她,緊緊抓著她的手:“我的大小姐,您別鬧了!您聽周姨說兩句,好嗎?您上次不都和先生講和了嗎?這如今是怎么又鬧起來了啊?先生每次回家您都要做這么一出,何必呢?”
“不要跟我說這些!”江綰煙想從周姨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不料她緊緊拉著。
“要我敞開了說,這都是您自己作沒的,您以為先生真是個忍氣吞聲之人?您這樣非但氣不到他,還會傷著自己!您何不順著他一點,跟他道個歉,他必然不會揪著不放,一切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江綰煙不想聽周姨的嘮叨,可是又掙脫不開周姨攔著她的手,只得施力將她一推。
周姨便被絆倒在了地上。
撞擊聲有些大,周姨哎喲了一聲,立馬在地上起不來了。
江綰煙看向周姨,皺眉猶豫,掐了掐自己的手,最終還是放下手中的花瓶,上前去把她扶起。
她冷著臉道:“您以后再拼命阻攔,我只怕還是控制不住脾氣,出了什么后果,我可負責不了,所以您還是不要再管我了。”
說罷,站起身來,看了眾仆人一眼,道:“你們也是,從現(xiàn)在起,我做什么都與你們無關(guān)。”
然后看了這滿地的碎片一眼,冷笑:“他不是不準我損壞物品嗎,我偏要讓他不如意,他真覺得我還缺他那點錢嗎?做夢!”
她一個人吼完這些話,發(fā)現(xiàn)房子中的仆人全都低著頭,似乎是順著她,全城未說一句話。
她發(fā)完這通火,眼眶莫名就紅了,手還隱隱的開始作痛,她抬起來看了一眼,血流不止,傷口也不淺。
周姨眼尖,連忙跑過來道:“哎呀,定是剛才被碎片弄的,我?guī)湍幌隆!?br/>
“不用了。”江綰煙立馬收回手,握成拳,回了房。
她坐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略微狼狽的自己。
她有一瞬間的恍惚,是從什么時候起,她江綰煙成了這個樣子的?
那些聽她訓的仆人,好多都是和她相處了很久,江家老宅帶過來的老人了。
拿討厭的人沒辦法,只會對著關(guān)心她的人發(fā)脾氣,結(jié)婚后,她怎么越變越刁蠻了?
她也才二十出頭啊,大學剛畢業(yè)可就嫁了人的,怎么如今竟然和一個怨婦沒多兩樣?
她捂著臉,心里那塊空虛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每次她心里特別空的時候,都會喜歡去人堆里湊著,來填滿,來慰藉自己。
這次也不例外。
她也不知她在那個位置,保持那個姿勢發(fā)呆了多久,直到太陽都落下去,夕陽的余暉灑進窗內(nèi),她才恢復過來。
在鏡子前化了個濃濃的妝,在晚上九點的時候準時出門,給莎姐發(fā)了條短信。
【叫人出來聚聚】。
發(fā)完后,便前往江城會所的連鎖酒吧。
臨走前,看了周姨一眼,她臉上寫滿擔心,江綰煙神情冷漠,道:“周姨,早些睡,我今晚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