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不在乎的抹了一把,迅速的撒上止血藥,將其按壓包扎好。那人額頭滾燙。嘴唇發白,沒有要醒的跡象。
南北皺眉,嘴里念叨了一句對不住了哥們,就伸手扣進他的傷口,頓時紗布上印出了一片紅色,那人燒的通紅的臉上,眼睛迅速睜開,極其恐懼的瞪大眼睛,雙眼猩紅如牛,嚇了春花尖叫出聲。
南北對上那雙瞪大而茫然的眼睛,“我是南北,到底怎么了,誰派你來報信的?”
那人愣了一兩秒,不知是看南北還是春花,還是面前的虛無,沙啞的念叨著。
“找春花,南北,找南北,許武讓來找南北,兄弟們要頂不住了,蓮花要滅了,鷹眼偷襲。”沒等說完,人就又一次暈了過去。
南北卻是心臟一縮,鷹眼幫偷襲?
之前為了讓許武物色人選,讓他在碼頭裝作小販,后來和碼頭上小幫派的人混熟了。
許武多日前曾匯報認識了蓮花幫的的小兄弟,很是講義氣,還要將自己引薦給蓮花的二當家,自己那時候只叫他多觀察一段時間再下結論。
卻沒想到,這個蓮花被人偷襲了。可是許武又不是蓮花幫的,怎么來報信的是這個人。
南北皺眉心下了然,也許是許武救人的時候被撂倒了也說不定,真是魯莽,南北雖然心里埋怨但到底是自己的人,心下著急。
自己現在心急如墳恨不能馬上飛奔過去,可前面那么多人呢,而且不能貿然去,需要準備。
等等。南北突然站起身來,眼睛看向大廳的方向。
南北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春花,你去叫老李找兩個人把他抬到鼎華后面的倉房里,然后換好衣服來找我。對了,還有,我剛才好像聽前面人說話,臺下有人是巡捕房的,叫老李這么去辦。”
南北在她耳邊說了幾個名字。
春花緊張的點頭,又指了指南北,“你衣服上都是血。”
南北低頭看了看自己,暗罵自己沒想到這一層,現在回更衣室換衣服會被人看見的,春花回去拿也會被看見。
自己又不能就這么消失掉,不然以祥進遠和宮連那狐貍性子必然一路追查,到時候發現血跡,必然滿城風雨。
“南北姐,南北姐,你在哪啊,馬上就要你登臺了。”外面服務生焦急的聲音在走廊邊忽遠忽近。
這么快自己登臺了。怎么辦?
南北心亂如麻,每一根頭發絲都在跳動,怎么辦怎么辦。
外面的叫聲如同催命一般,里面的人心跳都加快了。
南北正頭疼欲裂,轉身看到血染的紗布和剪刀。
腦中像是迅速有東西一閃而過,對了!
她迅速的拿起剪刀,在自己那黑色長袍前襟血跡位置剪了一個鏤空,又讓春花在后背相應位置剪了一個同樣的菱形鏤空。
然后將自己下擺剪成一細條一細條的,成波西米亞的碎碎裙擺風。
又拿過春花身上的那條狐貍毛披肩,將其也剪長周邊一條一條的,披在肩上。
索性將頭發上的簪子拿下來,微卷的頭發散開來,用一把夾子夾在一側,將臉上的血跡擦掉,但仍然透著一股淡淡的紅。
南北又吩咐了春花幾句,就在春花一臉驚訝的眼神中推門而出。
“我在這。”
沒走多遠就迎面看到滿頭大汗找自己的服務員,“南北姐,終于找到你了。”這位男服務生剛來沒多久。一臉的青澀,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話,一抬頭看到南北的樣子,頓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指著南北,竟說不出話來。
南北嘴角露出一絲邪魅的笑意,“還趕得上嗎?”
“趕得上趕得上,那邊還沒下來呢,不過也得馬上上場了,祥老板找您都找瘋了。”
“哦?是嗎?”
南北攏了攏頭發向舞臺那邊走去,一邊走一面捋著衣服,嘴角拉起一個蕩人心魄卻略帶壞意的笑容。
“告訴樂隊,取消我之前定好的曲目,換成我前幾天讓他們練習的那首《卡門》!”
南北的突然離席讓宮連很是詫異,其實更詫異的是自己竟然絲毫沒有感覺到。
祥進遠雖然心中也有疑惑,但更多的是著急。
怕是段玉玲突然不來生了變故,南北也無能為力,但看向宮連目光時候,卻還是含蓄一笑,“去后臺準備了,你知道的,南北一項非常重視每一次演出。”
可是心里卻急的夠嗆,派出去找人的人一個也沒回來。
姚芬芳,“南小姐那么早就去準備了,看來真的很重視,真叫人期待呢。”那笑容瑩瑩的在燈光下煞是好看,此時卻如同鬼魅。
正在這時,晚會主持人走上臺,一身亮片裝的小伙子,本就長得精神,此時更是一臉精神盎然,嗓音洪亮。
“下一個出場的,是萬眾期待的人物,我們七彩虹的南北小姐,大家是不是迫切期待呢,我本人也是,沒想到南北小姐抽中的號碼是18號,這真是個吉利的數字,要發啊,讓我們有請南北小姐為我們帶來曲目,卡門!”
隨著主持人最后一個字,音樂就響了起來,主持人還沒有走下臺,燈光就交錯閃爍著晃得人眼前迷蒙,而主持人也像是被這光線鎖定住,竟愣愣的站在臺中央沒有下去。
臺下的人都有些發愣,祥進遠皺眉,示意身邊的人去將那愣住的主持人拉下來,這個樣子影響節目不說,也太丟人了。
卡門?難道不是之前準備好的曲目?
結果還沒等動作,光線突然打在身后人身上,隨著音樂節奏不斷地加快,光線打著,那人被主持人擋在后面,只能看見光潔的小腿,以及伸出的手臂。
臺下人有些不滿的叫主持人下去,可是主持人卻如同變作蠟像一樣露出驚訝目光一動不動的站著,表情還挺夸張。
這時候一只猩紅指甲的白嫩玉手,從主持人肩部向下,一直摸到胸膛。那般性感活力頓時沖擊人的眼球。
祥進遠也不是傻瓜,馬上抬手制止要沖上臺拉人的小弟,隨著音樂,和臺上展露出另一只猩紅指甲得手,祥進遠竟無奈搖頭的笑了出來,這個南北,總是給人視覺的絕對沖擊,刷新人的下線。
但,實在是高明。
這時候臺下的其他人也似乎想到這是舞臺刻意營造的效果。
姚芬芳目不轉定的盯著臺上,不可思議,又充滿敵意。
愛情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玩意
一點也不稀奇
男人不過是一件消譴的東西
有什么了不起
隨著拉長的音調劃破一直屏住呼吸的空氣,主持人背后那只手的主人慢慢移到眾人面前。
宮連一直瞇著的愜意眼神,似笑非笑的表情也瞬間變成了震驚,不禁直起脊背。
這身裝扮!旗袍前后鏤空,下擺被剪成一條一條的,帶著大膽和狂野,任整個上海灘,誰敢這么穿,可是卻是出奇的好看!
身上披著的毛絨披肩也是同樣碎碎的,帶著狂野,頭發散開來,帶著卷,被夾子斜著梳在一旁更是邪魅誘惑。
而紅色的指甲隨著音樂和舞蹈,在唇邊劃過。
你會不經意的看著那不知用了什么腮紅畫的紅彤彤卻水靈靈的臉龐,讓人沉迷于這種從沒看到過的殷紅之中,帶著野性和放蕩,卻又讓人不敢接近,不敢呼吸。
愛情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玩意兒
一點也不稀奇
男人不過是一件消譴的東西
有什么了不起
隨著音樂,她搖擺著身體,一只手搭在主持人的肩上,仿若這個男子就是個道具。
音樂節奏有致,一個停頓,南北抬起一條腿勾住對方,一只手毫不客氣的扯住主持人的豹紋領帶,一把將人拉近。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
還不是大家自已騙自己
唱完這兩句,又將人推出去,主持人也很配合的前后舞蹈,竟有驚人的默契效果。
最后南北轉了兩個圈,將主持人的豹紋領帶拿過來,徹底推了一把,主持人順勢下臺。
臺上的人揮舞著豹紋性感的領帶,腰肢款佰,猶如水蛇一般的舞蹈,讓臺下的人幾乎不敢呼吸,樂隊賣力的奏著卡門的節奏,臺上就是一個鮮活的卡門。
什么叫癡什么叫迷
簡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戲
是男人我都喜歡
不管窮富和高低
是男人我都拋奔
不怕你再有魔力
愛情不過是一種普通的玩意兒
一點也不稀奇
眾人已經完全被帶入卡門那個奇異的狂野的對感情毫不在意的世界里,像是要匍匐在這桀驁不馴的女人腳下,被她的魅力所征服。
現代的爵士舞搭配夸張的表演效果出奇,南北身材凹凸有致。
爵士舞各種性感動作到位,讓人血脈噴張,在這個年代,沒有接觸過這種勁爆舞蹈的臺下人,眼珠子都快掉落下來。
無法想象,臺上女人的動作拉伸怎么可能到這種程度。
南北嘴角微微拉起,帶著陰謀得逞的笑意。
這不僅僅是一場演唱,臺上的也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歌女,而是藝術,對,是藝術。
祥進遠的內心幾乎是被子彈炸開了一般,不可置信的看著臺上的女人,那狂熱的目光幾乎代表了臺下許多男人,臺上的女人就是男人一生求而不得的那種女神,那種藝術!
又轉了無數個圈,也許有人仔細看過去,還會看到她右眼眼角上一顆星紅的痣,只不過那不是痣,而是一滴沒有被擦干凈的鮮血,此時卻成為了最讓人陶醉的一抹妝容!
你要是愛上了我
你就自已找晦氣
我要是愛上了你
你就死在我手里
他們真的甘心死在這個女人手里。
勁歌熱舞,在這個民國年代幾乎是給人對于歌舞表演一個新的沖擊和理念。
南北嘴角斜拉,前一世,自己覺得演過最好的一個角色,就是一個內心狂熱的江南名妓,她雖然墮入風塵。
卻是不甘心于此,周旋于多個男人之間,要愛情,要人生,最后都化為了一把眼淚和一把骨灰。
當時那個角色讓她非常動容,她很用心的去演,并且憑借這個角色得了獎,但是因為自己的出頭,組織上很不高興,他們認為自己不夠隱藏,便找人將這個獎壓了下來,但是她依然滿足。
而今天這場演出,雖然事出緊急,臨時起意,但是自己卻想起了當時演出那個角色心態。
這不只是勁歌熱舞,南北將表演融合進去,真真假假,迷迷蒙蒙,她不只是在唱歌,不只是在跳舞,她是在用心演繹,演繹一個會在眾人心中烙下心魔的卡門!
一曲終了,淋漓盡致!
在眾人還在愣神的時候完美謝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