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教練，她作弊！

沈初問呂洞賓道，“你不是說不能隨便使用法術嗎？她的身份證和銀行卡怎么來的？”精衛默默地把銀行卡和身份證高高舉著，對沈初義憤填膺的話毫無反應，仿佛沈初話里的內容和她半點關系也沒有。

呂洞賓看了看小女孩精衛，眼神有些復雜：“我們規定也不是完全不能使用法術。我的點金術會讓法術金子外流，產生暴露我們存在的可能性，所以不能使用。但她這個，兩張卡一直在她手里，就沒事了。”

“……”

這神明當的怎么聽起來這么不爽？沈初心里想著，接過精衛手里的兩張卡來看。

銀行卡倒是沒什么問題，仿造得有模有樣。但這身份證上，名字姜女娃精衛是什么鬼？住址發鳩山是什么鬼？身份證號好幾個零兩個一是什么鬼？你這身份證比齊天大圣章悟空還牛！

呂洞賓湊到一旁看清楚了，佩服不已，贊嘆道：“這樣隨意變化仿制的法術，我是不會的。這所謂身份證，就是路引之類的東西吧？我如果能有這樣的法術，變化出身份憑證來用，那行走人間，也就方便了。”

精衛默默地往裙下一掏，又掏出一張銀行卡和一張身份證來。那身份證上寫著：呂洞賓，性別男，民族漢，出生0000年00月00日，住址發鳩山，身份證號好幾個零一個一一個二。

純陽真人呂洞賓要跟你姓了是不是？

“塞回去！”

沈初不受控制地咆哮。

精衛默默把手一抖，兩張卡頓時從手中消失，把剛剛準備接卡的呂洞賓閃了個空。

到手的東西沒了，呂洞賓悲從中來，道：“我的……”

沈初眼看著精衛的手里，陷入了沉默。他見識過了那只出現得奇怪消失得神奇的精衛鳥，如今又見識到了仿佛魔術一般的戲法在一個臟兮兮的小女孩手中展現，那些在記憶中深刻的夢境在他的腦海中展開成清晰無比的畫卷。他仿佛看到了山海經里描繪的世界，那充沛的能量隨著光怪陸離的畫面涌入了他的身體，他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呂洞賓所說的法力源泉。

那些法力在他身體里涌動，在給他渾身上下的皮、肉、骨、血都充斥進強烈的生命力。但同時，他也感覺到憋得難受，想要釋放，卻又感覺找不到宣泄口，彷如便秘。

“教我怎么使用法術吧。”

沈初說，“教我怎么使用法術，我幫你賺錢。”

“抱歉，我不能。”

呂洞賓道，“法力源泉太過珍貴，我不能制造法術外泄、破壞隱秘的危險。”

“不，你能。”

沈初很認真地道，“按你說的，我已經知道你們了。你交給我法術又不算外泄。你可以教我些只對自己產生影響的法術，不會被別人注意到。”法力源泉哪里珍貴了？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是法力，再不學點法術用一用，就要便秘而亡了。

他有種預感，學會法術后，他說不準能更好地控制自己的身體，讓自己體內的生命力更加強大。

呂洞賓陷入了沉默。

沈初往草地上一趟，說：“你好好想想，我先睡了。想好了跟我說，我再幫你賺錢。”精衛也學著沈初躺了下來，閉上眼睛。只留下呂洞賓一個人默默地站著。

微風吹拂而過，把混雜著泥土和雜草氣味的濕氣吹進沈初的鼻子里，讓沈初有一點不適。但不適也沒辦法，長久找不到工作，他現在已經沒地方住宿了。

就自己這兩把刷子，能幫呂洞賓賺錢嗎？他很懷疑。

“嗡嗡嗡——”

蚊子的聲音。

由春轉夏以后就數這樣的聲音最是擾人清靜，這令人心煩的聲音給人無法確定自己什么時候、會被叮幾個包的恐懼，讓人心煩意亂難以睡覺。沈初用力揮了揮手，把不知在什么地方晃悠的蚊子驅趕走了，心想自己如果能學法術，首先就要學會隔離環境，把蚊蟲隔開，把雨雪隔開，把一切讓人不爽的玩意兒隔開。

睡夢中，沈初仿佛看到自己學會法術，魂游天外，無數的蚊子“嗡嗡嗡”地吵個不停，卻都離自己一米遠，近不了身。

“真是美妙的法術啊！”

他感慨著，從夢中醒來，天已經大亮。

精衛幾乎和他同一時間醒來。那只精衛鳥在他們身旁忽扇著翅膀，正好啄了一個蚊子，在他和精衛坐起來的時候，落在精衛肩上。

“有這樣一只鳥也不錯。”

沈初心想。

“如果我能教你法術，你怎么幫我賺錢？”

呂洞賓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他看來站了一夜，想了一夜，睡覺都沒有睡。但作為一個神仙，一夜無眠根本沒有什么影響，現在依舊精神。

沈初撓了撓頭，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初夏的清晨還見涼爽，匆匆忙忙的行人走在路邊，手里拿著熱騰騰的包子。那人啃著包子，轉頭看到坐在地上還顯迷茫的沈初，和臟兮兮的精衛，掏出一張面值一塊的紙幣和一枚硬幣來，穿過草坪放在沈初身邊。

沈初三人都是一愣。那人渾然不覺有什么不對，起身還朝呂洞賓點了點頭。顯然是把衣著相對得體的過時趕潮青年當成一樣的善心人士了。

呂洞賓看著友好愛心人士走遠，有些發蒙。

沈初撿起錢來，笑道：“你看，這不是賺到錢了么？”

呂洞賓沉默半晌，道：“這錢我以前也賺過，他們帶燒香。”

沈初：“那正好，你現在賺起這樣的錢來，就更輕車熟路了。要不這樣，咱們還賺這個錢，到時候你往路邊地上躺一下，我給你燒香，等別人給錢，應該收入不錯。”

呂洞賓：“……”

“咕嚕嚕——”

沈初和精衛的肚子同時叫了起來。

呂洞賓道：“也罷，賺錢和傳授法術的事一會兒再說，我們先去吃飯吧。”說時四下里看了看，眼見沒人，也不等沈初和精衛反應，抬手一揮胳膊，從沈初的眼前消失。

“這神仙真不地道，一個人跑去吃早飯了？！”

那胳膊揮動的一瞬間，呂洞賓穿著的明明是西裝，沈初卻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寬袍大袖。那袖袍揮舞，蕩起涌動活力的法力。

這一波法力如此清晰，沈初很明顯地感覺到了，不由伸出了手，輕輕一抓。

那法力被抓在了手中，手也被法力糾纏在了其中。

沈初整個人都被法力包裹住了。緊跟著，就覺天旋地轉，一片蔚藍大海出現在眼前。

海邊的沙灘上，呂洞賓果然已是一身寬袍大袖，席地而坐架火烤魚。

這是呂洞賓的仙境——一個小世界！

彼其娘之，純陽道士吃獨食！

沈初忽然出現，呂洞賓頓時一陣錯愕慌亂，袖子一遮烤魚，氣道：“彼其娘之，你又來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