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王庭。
    阿魯臺單膝跪地，恭敬道：“大汗！如今寧王已不復當年之勇！他只是個玩蛐蛐兒的敗家王爺！”
    “我韃靼與他的新仇舊恨，總該要報上一報！”
    “如今鹽池早就在我方掌控之中，下一步便是吞了他的大寧城！”
    鬼力赤瞇眼看向跪在地上的手下，這一年過去，他的威望顯然在進一步下降。
    反倒是阿魯臺，如今春風得意，令族人們心悅誠服。
    沒有了義父別勒古臺出謀劃策，鬼力赤只覺得每一步都令他寸步難行。
    前去攻打大寧，會讓韃靼威望提高，震懾明廷與瓦剌兩大強敵。
    可他手下如今無可用之將，阿魯臺、馬兒哈咱、脫火赤三人，都擁兵自重，對他表面臣服罷了。
    如今他手下的一萬騎兵，全都在王庭拱衛(wèi)左右，更不能隨意派出去征戰(zhàn)。
    打也不成，不打也不成，鬼力赤心中糾結(jié)不已。
    直到看見天上的鷹隼，突然抓向地上的野兔，又被草原狼群體分食。
    “以小博大，可觀其虛實。”
    “本汗以為，可以派一些小部落，前去大寧周邊劫掠。”
    “那朱權(quán)向來眼里揉不得沙子，定會強力反擊！”
    鬼力赤此言一出，一些小部落首領(lǐng)很快便主動請纓前去。
    阿魯臺雙眼一瞇，自然知道這位大汗在故意為之。
    利用小部落技能探明朱權(quán)虛實，又能夠防止阿魯臺再一次提升威望。
    “大汗英名！我等自愧不如！”
    阿魯臺心里媽賣批，嘴上還是笑嘻嘻地恭維道。
    “阿魯臺，何時才能攻破瓦剌，讓我草原一統(tǒng)，重現(xiàn)成吉思汗之霸業(yè)？”
    鬼力赤并不買賬，反問道：“若是拖得太久，難免朱元璋不會再次北伐！”
    阿魯臺被問得尷尬不已，君臣二人見招拆招，各懷鬼胎。
    ——
    大寧衛(wèi)。
    本來囂張跋扈的寧王，一而再，再而三的收縮防線。
    將城外的百姓，盡數(shù)收攏于城中。
    “殿下，燕王當真可恨！”
    楊士奇怒罵一句，“微臣已經(jīng)得知，盛庸等人離開鹽池后，他并未派兵駐守！”
    “如今韃靼人占領(lǐng)了鹽池，得到了食鹽補給！難怪這一年，韃靼兵強馬壯！”
    “至少在食鹽上，他們不再依賴我大明的邊貿(mào)！”
    以往游牧民族缺少食鹽，都要從中原交換。
    朱棣為了保全實力，自然不會派兵駐防。
    在術(shù)赤想要奪回鹽池的時候，更是不給予支持，使得朵顏三衛(wèi)的日子同樣不好過。
    更進一步增加了朝廷的負擔。
    “無妨。這一年他們從本王手里拿了多少，到時候要加倍奉還。”
    朱權(quán)看向天邊殘陽，嘴角露出戲謔之色。
    “給本王半年時間，一支新的麒麟，將會橫空出世。”
    同年，韃靼五個小部落，組成了兩萬人的劫掠大軍，在大寧衛(wèi)周邊，不斷劫掠百姓，更在城下耀武揚威。
    他們并不敢攻城，周邊百姓早就被撤入城中，更沒有財物可以劫掠。
    不過對于韃靼而言，還是踏出了無懼朱權(quán)的第一步！
    “殿下！為何不讓我等出擊？”
    楊文怒氣沖沖，看著城下的跳梁小丑，恨不得砍下他們的狗頭。
    “讓他們狂一點，一些小魚小蝦，根本沒有出兵的必要。”
    朱權(quán)冷笑一聲，擺了擺手，“回去吧，看看能不能釣到什么大魚！”
    寧王怯戰(zhàn)的消息，很快便被有心之人傳播。
    連應天府的人，也盡數(shù)得到消息。
    百姓們紛紛感慨，寧王恐不復當年之勇，甚是可惜！
    官員們?nèi)鐨W陽倫之輩，則拍手稱快，寧王越弱，他們便越是安全。
    唯有皇上和太子，對此事從來沒有發(fā)表過任何意見。
    知子莫若父，老朱可不相信，自家逆子會吃這等啞巴虧。
    知弟莫若兄，朱標可不相信，十七弟會突然轉(zhuǎn)型變得溫和。
    大寧衛(wèi)的“窩囊行徑”，到底引得韃靼內(nèi)部心動。
    “脫火赤！老子與阿魯臺一樣，都是同知！這混蛋憑什么說自己是太師？”
    馬兒哈咱猛灌一口馬奶酒，冷笑道：“如今大寧勢弱，咱們誰能給那朱權(quán)好看，誰就能穩(wěn)壓阿魯臺一頭！”
    “你不會看不出，阿魯臺已經(jīng)有不臣之心了吧？”
    脫火赤赴宴，如今的韃靼分為三股勢力。
    忠于之前元廷，承認鬼力赤統(tǒng)治的一脈。
    臣服于阿魯臺，新興勢力的一脈。
    以及像馬兒哈咱與脫火赤，這類不依附于任何一方的勢力。
    “阿魯臺此人野心勃勃，將來說不定會取大汗而代之！你我也要早做準備才是！”
    馬兒哈咱的話，令脫火赤很是動心。
    可最后的冷靜，還是讓他拒絕了馬兒哈咱的邀請。
    “大汗有令，先行試探，不可逼迫大寧衛(wèi)太緊！”
    “何況阿魯臺與大汗的部隊，都有裝備火槍！反而是咱們還用長槍弓箭，恐怕并非大寧的對手！”
    “馬兒哈咱，你還是莫要操之過急！”
    對于脫火赤的勸告，馬兒哈咱付之腦后。
    “老子已經(jīng)決定，要讓那朱權(quán)付出代價！”
    一萬精銳奇兵，趁著夜色，開始浩浩湯湯奔赴大寧城而去。
    對于這位同袍的行徑，脫火赤只甩出兩個字——愚蠢！
    ——
    建州衛(wèi)。
    一支八千人組成的隊伍，已經(jīng)自半月前出發(fā)。
    他們肩扛白虎旗，目標正是大寧衛(wèi)。
    “旗主終于歸來，我等再也不是無根浮萍！”
    “董磺大哥，殿下當真被流放海外一年？”
    “那還有假！消息傳到咱們這，若不是咱們白虎旗兇悍，朝鮮蠻子都想要欺負咱們！”
    手下眾人交談，董磺大喝道：“忘了之前如何訓練你們？隊列之中，不可交頭接耳！”
    “我等自發(fā)前去勤王，你們不可令殿下失望！”
    “但凡有怯戰(zhàn)者，莫怪我手下無情！”
    白虎旗眾人戰(zhàn)意高昂，若沒有朱權(quán)，他們恐怕已經(jīng)被明軍屠殺滅族。
    經(jīng)過這些年文化的熏陶，他們早已摒棄了之前的野蠻行徑，更是家家供奉朱權(quán)畫像。
    不知白虎旗的人知不知曉，一般燒香祭拜的都是已故先人……
    猛虎潛深山,長嘯自生風。
    虎與狼，終會在大寧城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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